47. 第五世(十)

作品:《重回校草暗恋我的那些年

    对余嘉城,她自动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忘记有关他的事情。因此,对于第一世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她有点记不清了。


    只是依稀记得,那晚是这个琴房,有琴声,走廊昏暗,她遇到余嘉城。


    虽然记忆模糊,但是她很肯定当时只见到余嘉城。


    那陈彦森是怎么回事?


    林舒呆呆坐在地上,仰起头看着从琴房走出来的陈彦森,失去思考能力。


    夜里温度低,一阵冷风穿堂而过,两个男生都感到寒意,唯独坐在冰冷地板上的女生似感知不到寒冷,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勾勾地盯着陈彦森。


    脸上明晃晃地刻着四个大字:难、以、置、信。


    陈彦森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他知道此刻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看了余嘉城一眼,后者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良久,林舒愣是看都没看一眼,他便只好悻悻然收回手。


    陈彦森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很轻,微不可闻。


    他向女孩伸出手。


    林舒感觉身体变得很轻很轻,整个人有向上的浮感,仿佛下一秒,她就要离开地面,像气球一样慢慢飘起来。


    这时,最信任、最喜欢的人突然朝自己伸出手,她像是见到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抬手向前,想要抓紧。


    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对方的手却突然向后一撤,她抓空了,整个人向前扑了一下,手直直捶在地面上,手镯发出“哐当”一声,在空荡的走廊上格外刺耳。


    也是这一声响,她醒了过来。


    她婉拒了余嘉城再次想要扶起她的好意,摇摇晃晃站起身,没有质问对方为何抽回手,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回教室。


    她急需确认一件事。


    回到教室,林舒径直走到祁相宜的座位,拿起桌面上的《2012年元旦晚会节目报名表》,快速浏览,一目十行,最后停在最后一行:


    高一(15)班陈彦森


    暖场节目钢琴演奏《花之舞》


    纸张在微微抖动,不对,不是纸动,而是她的手在发抖。


    她记起来,第一世的高一,因为她得了急性肠胃炎,林不帆送她去医院看急诊,所以她没有参加元旦晚会。


    正因如此,她根本不知道陈彦森会弹钢琴,更不知道他参加了晚会的暖场节目。


    也就是说,第一世在琴房里弹《花之舞》的不是余嘉城,而是陈彦森。只是她遇见余嘉城的时候琴声刚好停下,让她误以为是余嘉城在弹琴。


    怪不得当时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余嘉城都说他不会弹钢琴,也没听过什么《花之舞》。她只当他是敷衍她,没想到,他是真的不会。


    这个误会,直接导致两人在第一世走向两条平行的直线。


    唯一一次打破定律的交汇,便是在失火的校车上,他奋力将她送出车外,而自己却留在火场里。


    林舒确信自己双脚踩在平地上,灵魂却固执地认为是坐在颠簸的卡车上,胃开始翻腾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要涌出来。她俯下身,张开嘴,喉咙发出古怪的声音,她知道自己要呕吐了,确实是要吐出点东西才会舒服一点。


    但她吐出的只有声音。


    也是,她今天心情不佳,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没什么可吐了。


    但她仍旧保持着这个动作,一遍又一遍干呕着,眼泪自然涌出,滑到下巴,最后不知滴到何处。


    余热从办公室回来,走进教室就看到林舒定在窗边,表现怪异,急忙走近,才发现她一脸泪痕。


    “你怎么了?”余热摸她的手,好冰。


    “我有点不舒服,”林舒气息很弱,“你可以帮我跟宋老师请假吗?我想回宿舍休息一下。”


    “好好好,你安心休息。”余热连连应道,帮林舒收拾好书包,“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林舒背上书包。


    她头昏脑胀,只得埋着头,以此缓解头晕带来的不适,却不小心撞到拐弯处的人。


    “抱歉。”她低声吐出两个字,侧身打算从那人身边走过。


    那人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身体的不适占据了她整个脑袋,她已无力思考,大脑给到她的指令是前进,她便前进;而现在前路被挡,她便只能停下来,并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她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数不清有多少次,她茫然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这双眼睛。


    在江边,她向他寻求帮助的时候;


    在饭堂门前的社团摊位,因为余嘉城的突然出现,她害怕得发抖的时候;


    在谷山市市医院,她给张绵绵交手术费,慌得卡都刷不上的时候;


    在海莲市,她缩在摇晃的墙体角落里哭泣的时候;


    在大学宿舍楼下,她自认灾星,不想再给他带去麻烦和危险的时候……


    太多太多了。


    从18岁到27岁,整整九年时间,她的爱早就深入骨髓。即便她疯了、失忆了,她身上所有的细胞都会记得这双眼睛。


    “陈彦森,”声音带着哭腔,似是从谷底艰难传上来,“是你吗?”


    是你吗?是那个陪了我九年,喜欢了我九年,跟我一起经历过许多的你吗?


    我从来不知道,全世界只有自己记得会是这样令人崩溃。


    请不要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快回来,好吗?


    她的双眼盈满泪水,哽咽得不能自已。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男生的语气很淡。


    不对等的情感、对方不解的眼神和冷漠的举动,每一样都在夺走她的理智。


    她的期待在他没有感情的眼神中逐渐消散,失去了光彩。


    她自嘲地笑了,推开他的手,走出教室。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退回第一世时没有交集的普通同学关系,他那张淡漠的脸不再因为她有表情,他的性格也回归乖张顽劣。


    图书馆的补课、电玩城里一起攒的兑奖票、雨中为她撑的伞、带她去医院看被救的小女孩、看到她出头被批评时心疼的眼神,这些过往都仿佛在某一个特定时刻烟消云散。


    她回头看,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了。


    也罢,如果她注定会在27岁那年死去,那这一世,远离他,阻止他,就让她来做那个坏人吧。


    没有开始,便不存在失去,那么在离开的时候,大家都不会悲伤了。


    如果说,重生前,她的遗憾是未对陈彦森说出那句话,那么此时,她没有遗憾了。


    成为陌路人吧,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抹了抹眼泪,向宿舍楼走去。


    ……


    一个月后,元旦晚会。


    这段时间她注意饮食,三餐规律、饮食清淡,余热都惊讶她居然一个月都没去“宠幸”校外的小摊档,自制力惊人。


    因此,这一世的她没有患肠胃炎,在元旦晚会当晚早早搬了小凳子抢占第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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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对着舞台。


    舞台灯光闪烁,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念开场词,她一个字没听进去,直愣愣地盯着台下的一团黑影。她不知道这团黑影里有没有陈彦森,却着了魔似的,根本没办法移开眼睛。


    灯光暗下,主持人离场,几个工作人员将钢琴抬上舞台,林舒瞬间来了精神,直起腰,满心期待地等着演奏者登台。


    不一会儿,她失望地瘫在椅子上,像一滩水。


    不是他。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女孩子穿着好看的礼服,男孩子穿着黑色西装,小提琴、大提琴、琵琶、古筝、二胡,大家很美很帅,才华横溢,曲子悠扬动听,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明明一个月前已下定决心要放下那些回忆,跟他做普通同学,但是她根本做不到。


    他就坐在她后面,咳嗽一声,她会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吃药;跟同桌说话,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他讲了什么;给其他同学讲题,有说有笑的,她不禁捏紧手中的物理试卷,顾影自怜;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场下尖叫声不断,她远远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她根本做不到这么坦然。


    但是每当她情绪上头忍不住要去找他,一对上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她便忍下到嘴边的话。


    原来同一个人,在拥有不同的情感时,同一双眼睛所呈现出来的情绪是这么大差异的。


    这一个月来,她一会热情高涨,一会情绪低落,在酷暑艳阳天和严冬冰窖里反复穿梭。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即便都这样了,她还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


    声势浩大的掌声将她的思绪抽出,她回过神来,看向舞台。


    大家都不瞎,能让绝大多数人认同“校草”头衔的人,的确需要真本事。


    身高腿长,西服笔挺,脸色沉静,往舞台上一站便赢得所有人的掌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他,舞台上的灯光为他而来,15岁的少年已有成人沉着的模样。


    她闭上双眼。


    熟悉的琴声流淌而出,是她最期待的《花之舞》。


    曲子一样,琴谱一样,但每个人弹琴都会有个人特点,只要多听常听,是能够识别到的不同。


    上一世陈彦森在她面前弹过无数遍,她早将他的特点摸透,闭眼就能指出。


    但她今天不是来听这个的。


    她双手环抱胸前,闭上眼睛,世界上只剩她和陈彦森两人。


    每一个音符跳跃着,有秩序地钻进她的耳朵。她仔细听着,不愿错过每一个细节。


    直到掌声再次响起,她才缓缓地、不舍地睁开眼睛。泪眼婆娑下,她静静看着台上的人。


    “你是不是有个音弹错了,每次到那都错了。”


    “你听出来了!”


    “我倒也不至于音痴到这个程度。”


    “如果哪天我们走散了,再见面时认不出对方了。”他的表情很认真,不似在说笑,“你要记住,弹错这个音的,就是我。”


    “什么意思?”


    “这个错音,”他弹了一个音,“就是我们相认的符号。”


    这一个月来,支撑着她走过的是关于错音的念想。


    但是刚刚她听得很仔细,很仔细,没有错音,眼前的陈彦森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陈彦森。


    她的梦该醒了。


    她独身一人站在偌大的空地里,只有风穿过她的身体。


    什么都记得的人才是最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