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会有这一出，那份给沈临青的愧疚不给也罢。最后只能找了个另类的理由搪塞回去。


    过了会，手机再次发出响声，连续响了好几声，可宋予初现在正给裴雪戴小花蝴蝶。


    看着小姑娘带着头绳跑到长辈面前炫耀，身子往后一靠，没落在松软的沙发上，而且硬邦邦的胸膛。


    这么狭小的空间都毫不嫌弃非要挤着她坐下，也是只有裴言行这人了。


    宋予初往旁边挪动，腾出空间给他。手刚撑起沙发垫，身子悬空，手腕便被人攥住往他那边靠，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将人稳稳虚抱在怀里，看着自己抓到是右手，又将人身子一摆，整个身子往他怀里靠，后背贴胸膛。


    宋予初就这么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左手，还以为他会送什么手链之类的，毕竟上次回国趁她睡觉就偷偷摸摸给她戴了条手链。


    这回倒好奇他又会送什么。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并不是手链。


    看到他从后面拿出一个红绒盒子那一刻，她直接呆愣在原地，脑海里蹦出一个疑问——


    这该不会是戒指吧？


    果不其然，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枚黑钻戒指。而旁边还有一枚男款简朴戒指，对比旁边的光彩夺目的黑钻戒指，这一枚男款显得不太起眼。


    沉静神秘的黑色钻石，被灯光反射出光彩，好似神秘莫测宇宙中最亮眼夺目的星云，神秘高雅，剔透璀璨。


    宋予初侧眸看他，问：“你怎么想起送我戒指了？”


    之前不都是手链、项链吗？


    裴言行取下来给她戴上，尺寸正合适。晶莹剔透的钻石在灯光下透着迷人的光泽。


    他越看越满意，笑说：“当初拍卖会无意看中了这一款黑钻，就觉得你戴着肯定好看。”


    宋予初摩挲着戒指上的钻石，平时对任何物品鲜少感兴趣的她难得对这枚黑钻爱不释手，越看越觉得很漂亮。


    “你眼光挺不错。”她是由衷喜欢这枚钻戒。


    看着她眼底的光彩，眉梢微扬，赤忱的目光落在她侧脸，调侃中又带着几分认真，笑说：“你喜欢就好，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你又到处乱扔了。”


    “……”


    宋予初听此，眼光闪了闪，不由得心虚躲开目光。她知道裴言行说的是结婚那枚戒指，当时那对婚戒还是他特意托人定制的。


    但宋予初嫌弃它戴着不方便就随手放在床头柜了，后面看到又打算收好，然后再到后面就不知道放哪去了。


    直至今日，她都记不清那枚戒指长什么模样。


    “既然你喜欢，那给我戴这一枚也可以吗？”


    裴言行将手里的盒子递到她面前，言语指着盒子里另外那一枚戒指。虽然这枚男戒看起来不起眼，但样式却跟她手上这枚是一对的。


    宋予初刚拿起盒子里那枚男戒，裴言行就迫不及待抬手凑到她面前，无名指翘起。


    看着他左手无名指早已空荡的戒指，那一处还因戴戒指时间过长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对此，她疑惑问：“你之前戴的那一枚呢？”


    看着人还在犹豫，他耐不住带着她的手给他套上，顺口说：“那一枚的另一半都丢了，我还戴什么。”


    “那你之前还戴着挺好的。”


    “那是因为这对还没做好。”


    现在宋予初倒知道今天他一大早就出去是因为什么了。


    看着无名指上闪烁的黑钻，无意识地问了一句：“要是我这枚又丢了怎么办？”


    “丢了再去打一对，直到你这里。”他手指扣入她的指缝，两枚戒指相交，“戴牢了为止。”


    “……”


    裴家没有除夕夜守夜的习惯，到了晚上九十点皆回到自己房间。


    这还是宋予初第一次在裴家这边睡，记起与裴言行刚结婚那会，除夕前几天，英国突临暴雪，从英国起飞的飞机皆被停飞。


    而现在第一回，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不太习惯。


    裴言行在浴室洗澡，她护完肤刚躺到床上，房间门便被敲响。下床走去开门，不曾想却是裴言行的母亲夏雯欣。


    她愣了一秒，很快回过神来，“妈。”


    “小初，还没睡呢？”夏雯欣笑着温柔，冲里面看了一眼，“阿行呢？”


    “他在洗澡。”


    宋予初往旁边一撤，让开道邀请她进来，却被拒绝了。


    “妈不是过来闲聊的。”她另外一只手从后背探出来，明晃晃两个比巴掌还大的红包，递给她，“这是你跟阿行的压岁钱，要是没被他发现，他这个就自己收着。”


    两个……都是她的？


    宋予初面露难色，“这不太好吧？”


    夏雯欣耐心劝说：“没什么不好，小男生这么大了还要什么红包，你是他老婆，媳妇管账天经地义，收好了。他私房钱挺多的，不用在意这一点。”


    见时候不早了，她也没多留，互道晚安便走了。


    宋予初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居然还有压岁钱，还是自己婆婆给的，这实属难得。


    她回到房间里，仔细打量这两个红包，摸的还挺厚实的。


    裴言行从浴室里出来，见人站在床边捏着两个红包发呆，走过去问：“哪来的红包？抢小孩的？”


    “你才抢小孩的。”宋予初瞪了他一眼，“这是你妈刚刚给的。”


    “这个是你的。”她将手里另外一个递过去。


    裴言行正用毛巾擦头发。见此，只是轻飘飘一眼，没去接，“你收着呗。”


    “你不要？”


    他一脸不屑，“我这么大了还要什么压岁钱。”


    宋予初细眉微挑，果然是母子，知子者为母也。


    既然他不要，那自己也见勉为其难收下吧，这钱刚好够给裴言行买一件毛衣了。


    再次躺会床上，拿起手机，这才发现自己手机短信这么多，往下一滑，目光一滞，点开某条短信。


    21：00


    【尾号7683于某银行向您的尾号账户6790汇入520，000人民币，如汇款信息有误，请及时联系银行处理。】


    21：05


    【尾号7683于某银行向您的尾号账户6790汇入1314，000人民币，如汇款信息有误，请及时联系银行处理。】


    ……


    这个尾号数字宋予熟悉，一滑上去皆是这个数字的转账记录。


    宋予初窝在枕头里，侧眸看向浴室里吹头发的男人，直到人吹完出来，才慢悠悠问他：“你干嘛给我转这么多钱？”


    “给你的压岁钱。”


    “怪不得看不上妈妈给的压岁钱。”宋予初撇嘴，“她还说你私房钱很多，现在看来是了。”


    裴言行笑着走到床边，“想管钱吗？”


    “想管就给吗？”她顺着话问下去。


    “想管就给。”


    宋予初稍抬眼睑，便撞进男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男人单膝跪上来，嗓音里夹杂着笑：“那你得养我一辈子了。”


    宋予初扯动着嘴角，看得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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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垂眼眸静默几秒，语气平淡道：“我还是喜欢出门裴总付钱。”


    意思简言意骇，很明了的拒绝。


    不知是拒绝这句调侃还是真不喜欢管钱。


    裴言行眼睑微压，注意到她牵强的目光，垂眸掀开被子那一刻，遮住了眼底流露出的伤感与失落。


    注意到男人的不对劲，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她扯过交叠在一起的枕头往自己这边床沿靠。


    而裴言行就这么看着她动作决绝扯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枕头，直到中间拉开拳头大的分界线。


    看似不大，却相隔甚远。


    上床后，床头灯被熄灭。裴言行侧躺着望着身前背对自己的人。良久，他才小心翼翼挪动往她身边靠，最后揽着人入怀。


    宋予初从他小心挪动的动作就察觉到了，但她没主动出声，只是任由自己被抱住。


    裴言行知道她没睡，但却始终一言不发。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主动跟你谈及未来。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与我有未来。”


    平淡认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话落那一刻，好似千斤重量往她心口一叠，急促且难受。


    她没回应，睁着眼看着放置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从我俩结婚那一刻开始，我并没有抱着以后会离婚的态度而结这婚。我知道你与你父母关系不好，也明白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不好，过去的难以挽回，但未来可以弥补的。我虽然做不到一个优秀的丈夫，但是比起其他的人……倒也不差。”


    他怕，怕自己好不容易拉近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却又在下一秒被她残忍丢下。


    结婚一年来，每逢她出国之时，他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找她的冲动。他怕再次惹烦她，更怕自己会过多限制她的自由。


    可自己克制下来的结果，便是情感里最亲密的关系，发展成连朋友都算不上。而她，总是给了他一颗甜枣之后再给一巴掌。


    他只能小心讨好。


    而现在他不想被动去维护这段早已经可有可无的关系。


    于是他继续说：“我不求你立刻相信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


    “一个让我毫无顾忌爱你的机会。”


    他的嗓音轻柔缓和，并没有急切与她讨论这些事情，而是用最平和的方式求得她的回头与驻足。


    她说不尽听完这些话自己会突然有什么变化，但是或许可以尝试着去接受。


    或许结果不一样呢。


    “我这个人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她说。


    轻柔似风般的声音响起，要不是裴言行离得近且耐下心来试图得到她的答案，或许这句话就好似风流逝去，在空气中飘远，直至消失殆尽。


    “我觉得好就可以了。”他抱紧她的身子。


    “爷爷好像不太喜欢我。”她又说。


    不仅是爷爷，裴家人除了裴母还有早逝离开的裴奶奶，没有人喜欢她，甚至觉得她的身份都够不上裴家，也无法站在他身边。


    她不是不想尝试接纳，只是没有后盾让自己喜欢上又能毫无顾忌到全身而退。


    本以为她这辈子或许是这样了，可她却被人牵着走进了关于被裴言行喜欢的世界。


    甚至，她赶都赶不走。


    最后，她听到这辈子最难忘的回答——


    “我喜欢就够了。他们的言语并不能代表我，你以后是要跟我过日子的。”


    “做你自己就好，喜欢你的人皆会为你而来。”


    就与现在一样，只要你站在那，我就会踏风朝你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