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隋卞哪能接得上她这招啊。


    他一副被欺凌的娇软模样盯着她，脸红得可以直接在上面打蛋做饭。


    “隋卞我们来看你了——！”


    伴随着几声嘈杂的喊叫，门被挤开，萧然走在最前，声势浩荡地闯进来。


    隋卞眼疾手快收回手，被子往上一拉，盖住脸。


    几位匆匆搡进来的一时都僵在门口。


    “不是，你干嘛呢？”萧然抓了抓头发，表情是精彩和不敢置信间的挣扎。


    许愿弯了弯唇，站了起来，“他冷。”


    萧然不解：“啊？”


    许愿没再解释。


    既然他们来了，那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她和几人告别，离开了医院。


    进了地铁站，好几次被旁人撞到，许愿才反应过来现在正是下班的点，碰上晚高峰了。


    她想了想，打车一时半会也难，就还是继续跟着人潮往里，往10号线去了。


    回到柏鼎，大概接近七点钟。


    许愿去食堂吃了碗鸡汤云吞，想起刚才她临走前，隋卞留她吃晚饭，她拒绝了。


    这样一算，好像是第二次拒绝了。


    吃完饭回宿舍，室友不在，应该是去班级上晚自习了。许愿寝室里留有习题，她也不想再跑一趟，索性就留在寝室里自习。


    她开门进阳台，抬头，上方那件早就已经干净了的校服在空中飘荡着，因为开了门串了风，衣摆狂烈地抖动着。


    她走过去，将校服收下来。


    当时那股逼人的馊味已然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洗衣凝珠淡淡的茶香。


    她迎着风，笑了笑。


    *


    隋卞在医院待不住，最终还是给卞杉一系列保证，连夜回家了。


    到了家，隋卞照例逗了会狗才上楼。


    照卞杉的意思，隋卞最好是在家里休息个三五天才行，但隋卞不愿意，最后两人都各退一步，就只歇一天。


    歇的这一天，他百无聊赖地练了琴，然后发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


    头伤了，卞杉不给他打球运动，他对其他事情也提不起兴趣，只好随便找了个电影瞎看着。


    看着看着，他的意识渐渐被另一个人主宰。


    ——许愿会请假吗？


    她虽然伤得没有像他这么直接的头破血流，但她的脖子也够触目惊心了，而且她还被印琨推了一下，可能后背也受伤了。


    隋卞这样想着，事实上大脑并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只是等他再度低头时，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不知什么时候显现的已是许愿联系人的那一面。


    他吓得一下弹了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


    许愿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隔空操控他？！


    但是……好像问一下也没什么不行的吧？


    他只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啊，他又没做其他什么。


    他也给成天逸打过电话啊，也给萧然打过电话啊，也给夏天打过电话啊。


    也给他妈也给他爸打过电话啊！


    谁还没打过电话了！？


    隋卞一腔质问给自己搞得雄赳赳气昂昂的，整个人莫名就自信起来，怀揣着坚定的信念坐回床上，捧起手机，开始编辑。


    简单一句：【你今天去上学了吗？】


    他发的那会是上午十点多，许愿一直到十一点半放学才回他，更简单两个字：【去了。】


    隋卞坚决拒绝再喝第二碗汤，在卞杉的劝解声中拿起手机就跑上楼。


    他猜测她说不定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神里神经，毕竟今天是周三，上课很正常，所以他就给她解释了一句：【我今天没去上学。】


    许愿将衣服放进脏衣篓里，回了句：【我知道。】


    然后就去洗衣服了。


    那边隋卞收到消息，一品，不对劲了！


    她知道！


    她说她知道！！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什么？


    代表她今天有看他的座位！！！


    真是，她这人真是！干嘛看他座位！


    隋卞啪啪打字：【你怎么知道的？】


    许愿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回到座位前将带回来的作业打开，打算学半个小时再午睡，然后就收到了隋卞这条一窍不通的信息。


    她没好气地回：【因为我不是弱智。】


    隋卞疾停在原地。


    她这是什么意思？反讽他是弱智？


    看看看看！昨天还在医院一口一个谢谢他连累他，今天就又在这对着他羞辱上了！


    隋卞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越过手机屏幕把她揪过来让她好好看看他受伤的额头！


    那么多红彤彤亮汩汩的血都是为你流的！


    *


    时隔一天回到学校，隋卞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全是别人送的乱七八糟慰问品，其中迟兮送的山葵味扁桃仁夸张地摆满半个桌子。


    隋卞觉得好神奇啊，真不是她买了吃不下要过期了全塞在他这了吗？不然他受伤修养为什么要给他送扁桃仁啊？


    他正这样想着，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进袋子里时，迟兮过来了。


    从后门进来，迎面和夏天碰上，夏天也不搭理她，和徐恩茵挽着手离开。刚出门，碰上许愿进来，她故意声音很大地和许愿打招呼：“诶许愿你来啦？隋不不也来了呢！”


    许愿：？


    两者的关联是？


    她勉为其难扯了下嘴角，“那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徐恩茵咧嘴笑开，和夏天一起走了。


    许愿抬脚进去，第一眼先对上迟兮，然后再是她后面的隋卞。


    对视的片刻，她也没有停下脚步，等两人都看完，她已经回到自己座位那了。


    可隋卞还看着她。


    恼恼道：“你真是红楼梦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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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愿也不理他。


    迟兮歪进两人磁场的斜线里，占据大半视线，问隋卞：“你好点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学校了？”


    隋卞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什么呀什么呀？整的他多弱一样，他根本没什么事好吗？要不是他妈坚持，他昨天就来学校了！


    隋卞把迟兮的东西装完，朝她那一递，“谢谢你啊，不过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迟兮撇着嘴往后撤一步，“你干嘛啊隋卞？情侣做不成朋友还不行了？送你点小东西而已，干嘛搞的这么生疏？”


    隋卞瞳孔微微放大，手收回来点，“不是你别在公共场合说这些行吗？我们本来也不是朋友啊。”


    迟兮给他气得差点跺脚大喊他名字。


    隋卞又一想，就这样让她拿回去好像别人看了确实有点尴尬，就打算还是回头自己路过放她们班算了。


    迟兮看出他的心思，摊手无奈欣赏了几秒自己的裸色美甲，轻叹道：“好啦其实我来就是想和你告别一下，你应该看到了吧？我发朋友圈了，我要出国读书了，这月末就走。”


    这学期伊始，身边已经有不少人各奔东西，这事并不算意外。


    隋卞说：“读美术？那祝你一路顺风啊，一切都好。”


    迟兮眼睛亮了亮，“你知道我读美术啊？”


    隋卞点头，把袋子放一旁，“知道啊，你画画很厉害，认识你的都知道。”


    他回答得很平常，神情也自然，让人无法多想。


    事实上他内心也就是这么想的，他的确对迟兮的看法就只是普通同学而已，但他也不会刻意掩饰他知道迟兮画画厉害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他内心没鬼，所以这些事情可以很平常地说出来。


    而如果他内心有鬼，有些事情就没办法很平常地说出来了。


    比如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给他接风洗尘，还是就夏天自己想出去玩，她提出这周末去湾洋玩的计划。


    并且让隋卞来邀请许愿。


    隋卞不服：“你要去玩干嘛让我说？”


    “因为我是为了你去玩的啊！”夏天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我的天姐姐为了你闷声做了这么多就一点都看不到是吗？姐姐对你不好吗？姐姐不爱你吗？你看不出来姐姐是为了你吗？”


    隋卞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提问：“你做了什么？”


    他还想说为什么要为了他去玩，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她能不能给他说道说道，不过夏天先他一步，对他一阵前摇后晃，隋卞一边拨开她人一边敷衍：“知道知道，我说就是了，你别晃了，我头晕。”


    听他答应，夏天立刻就松开他，满意地笑了。


    隋卞把被她扯皱的衣服拉正，咕哝埋怨：“你能不能有点男女之间的边界感？又不是小孩子了。”


    夏天手一滞，嘴角扯出很诡异的一条弧线，戏谑道：“怎么？就是要留给许愿摸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