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香烤牛排与热红酒


    比完赛后的第二天是圣诞节，布达佩斯早就换好了圣诞装扮，街巷都弥漫着热葡萄酒和炉烤面包的香气。


    沃洛斯马蒂广场圣诞集市就位于多瑙河畔，也一直被评为全球最美的圣诞集市。


    夜幕降临，时现履行诺言，躲开扎堆打牌的队友，带着戚许悄悄溜到了这里。


    说是夜幕，但不算夜晚，毕竟布达佩斯的冬季，下午三点就开始天黑了。


    集市上有不少匈牙利手工制品的摊位，时现看见一顶异国花样的仿毛皮帽子，白绒绒的内里看着就十分暖和，他忍不住拿起。


    戚许扑哧一笑：“时现，你竟然喜欢这种可......”


    下一秒，帽子就被稳稳地戴在了自己头上。


    戚许抬起眼睛，努力地看着头上那双属于时现的手，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啊？”


    时现看着双目圆睁的女孩，或许是因为戴了白绒帽子的缘故，戚许的五官被衬得更加清秀。


    黑色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轻轻颤动，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


    别说，还挺可爱的，时现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Howmuch？”时现用蹩脚的英文问道。


    对面的老板指着价格吊牌：“100。”


    戚许登时就把帽子摘了下来，匈牙利是欧洲国家，自然用的是欧元。


    她心里飞速地换算一下汇率，下意识就摘下了帽子。


    但时现已经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100欧元递给了老板，回过头才看到戚许已经摘了帽子，又重新从她手里拿过，替她戴好：“摘了干嘛？挺好看的。”


    戚许任由时现给自己戴好帽子，小声说道：“太贵了嘛。”


    “这才几个钱。”时现笑笑，“看来我的这位‘球迷’不是很了解我的商业价值啊。”


    听到他打趣自己，戚许也微微低下了头，白皙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粉色。


    “真想不出来你竟然会跟陌生人搭话。”时现想起比赛结束时，戚许搂着自己的球迷向自己要签名的事儿，故意打趣道，“毕竟你跟我都一幅不熟的样子。”


    闻言，戚许的脸也悄悄晕染出一片红晕，并且从脸颊到耳尖，这抹红晕迅速蔓延开，双眼慌忙地左顾右盼道：“她是你球迷啊，我看她支持你，才跟她说话的，一起给你加油嘛。”


    集市人不少，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人群后缓慢地走着。


    时现双手插在羽绒服外套的口袋里，刻意放缓步伐配合着戚许：“那还假装是我球迷，怎么？怕我球迷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吃醋啊。”


    真实身份......


    戚许不禁下意识地反问道：“球迷也会吃醋啊？”


    时现的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会啊，哪儿都有很魔怔的粉丝的，运动员也不例外。”


    戚许点点头，抿了抿嘴，小声说道：“那我不叫她们知道。”


    时现听了戚许的话，哑然失笑道：“戚许，你是真的呆啊。”


    戚许茫然地抬头，他怎么又笑话自己。


    却见时现只是摇摇头：“我不喜欢那种粉丝，我希望我跟球迷是互相带来正能量的关系，不想弄饭圈那套。”


    说完，时现还不自在地撇过头去假装去看另一侧的集市，补充道：“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什么老公啊、宝宝啊什么的，感觉很别扭，所以我也很少看微博。”


    戚许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什么那天遇到的时现球迷明明那么喜欢时现，但是却不敢要签名了。


    “时现，你看着性格挺好接近，但其实还蛮有边界感的。”戚许轻轻说道，“所以你的球迷也都很有边界感。”


    时现伸手揉了揉后脑勺的短发，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以前还是停没边界感的，但是我私下场合不签名不合照不收礼物，线上也没注册什么社交平台账号，久而久之，那些魔怔粉丝得不到回应也走了，留下的都是真球迷，其实挺好的。”


    两个人在圣诞集市没逛多久便回去了。


    戚许闻到了肉桂与热红酒的香气食指大动，却发现身旁的时现不为所动，这才再次被提醒时现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尝不出。


    那这个圣诞岂不是太寡淡了。


    好在现在的时间才不过下午五点，戚许当即在软件上定了个一个能做饭的民宿，又在集市的角落买了些新鲜的肉排，最后拎了一瓶红酒，带着时现打车办理了入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时现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为什么不回公寓。”


    戚许进厨房展示了一下锅具：“拜托，公寓能有专门煎牛排的锅吗？”


    看见她举着煎锅时的滑稽模样，时现忽然想笑：“别人是为了一碟醋包一碟饺子，你是为了一个锅订了一间房子。”


    戚许打了个响指：“Bingo！”


    “你去随便看会儿足球赛吧。”戚许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


    土豆去皮切窄滚刀块，西兰花切小朵。


    煮好、捞出。


    上好的牛排无需清洗，只需要用厨房纸吸干表面的血水，戚许简单地涂抹了一些基础调味料，最后抹匀橄榄油。


    戚许在锅里倒入橄榄油预热，等油微微冒起热气的时候就可以放入牛排了，腌渍好的牛排，煎的秘诀就在于火候。


    所以她寸步不离地守在牛排旁，认真地观察着牛排表面的焦化与上色。


    “时现。”戚许忽然大声地叫了一声客厅正在捣鼓投影仪的时现，“牛排你喜欢吃几分熟？”


    时现听到戚许叫自己，也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走到了厨房边，倚着门说道：“七分吧，带点juice口感最好吃。”


    戚许不知道时现已经还站在自己身后，只是用铲子试了试牛排，过了十几秒后利落地关火。


    再次开火后，戚许放入了刚刚煮好沥干的土豆与西兰花，还有洗干净的口蘑，就着牛排剩下的香油，用中火把这些蔬菜煎出香气。


    最后就是摆盘送进已经提前预热好的烤箱，戚许还放了两三片小黄油，撒了些迷迭香。


    戚许也没闲着，在这六分钟里争分夺秒地把切好的苹果、橙子、柠檬以及丁香与肉桂放进小奶锅里，最后开盖，倒入红酒。


    热红酒一定不能煮沸，不然就没有红酒那一点独属于自己的酸涩酒气了，所以戚许全程开中火，冒着小泡泡就用搅一搅，酒香也被热气激发。


    叮——


    烤箱预设的时间到了，戚许打开烤箱，开始做着最后的摆盘。


    馥郁浓香的红酒气息合着多汁的肉香，时现第一次觉得圣诞节是个特别的节日。


    也许以后每次到了圣诞节，自己心里都会萦绕这一抹香气了。


    戚许今天本来是披着发，为了方便做饭只是简单地扎了个低马尾，低头摆盘时，她腾出手轻轻向后挽了挽碎发，但碎发不受控制地再次滑下来。


    戚许微微低过头，正在筛着红酒，打算不再理会这一缕碎发。


    下一秒，忽然有双大手轻轻拢住自己的发尾。


    戚许余光看到了时现正站在自己身后，一时之间也睁大了双眼：“啊？”


    “我帮你扎起来。”时现认真地说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直在看戚许做饭时，她好像腾不出手来处理这缕发。


    但时现用手指理顺戚许的发时，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不会给别人扎头发。


    戚许已经晒好了红酒，可身后的时现还在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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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缠绕着皮筋，没有任何要收紧的意思，便知道时现并不会给女孩扎头发，更不会用皮筋。


    她无奈地伸过了手，从时现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发尾与皮筋：“我自己来吧。”


    戚许的指尖从自己的只见取走了皮筋，时现只得收回手，不知为何，总觉得指尖还传来着似有若无的温热触感。


    不，不是温热，而是灼热。


    戚许没察觉到时现的异样，扎好头发后指挥时现端着牛排进了客厅。


    看清屏幕上内容时，戚许也忍不住扑哧一笑：“《恋爱假期》？你不是不喜欢看这种文艺爱情片吗。”


    时现帮戚许在地毯上垫好坐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我看豆瓣上推荐的圣诞片单，我也没看过啊。”


    戚许悄悄问道：“能喝酒吗？”


    时现点点头，举起酒杯碰了碰戚许的酒杯：“没有比赛了，可以小酌两杯。”


    高脚杯相碰的瞬间，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圣诞节快乐。”


    两个人坐在茶几边的地垫上，吃着牛排看着电影。


    电影中的两个女孩感情受挫，干脆选择在一个圣诞假期交换了彼此的房子、车子，在异国各自开启新的生活。


    [喝一杯吧。]


    [好啊。]


    卡梅隆与裘德相遇的那个夜晚，因为酒精的催化而无比浪漫。


    时现也适时地举起了酒杯，学着电影里的台词，示意戚许：“喝一杯吧。”


    戚许也举起酒杯回应：“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投影的映照，时现总觉得戚许的面色呈现出了一阵暖绯，于是问道：“你喝多了吗？”


    戚许放下酒杯，揉了揉自己泛着热意的脸颊，声音都是含糊：“啊？没有吧，我可能？喝酒比较上脸？”


    时现点点头，与戚许把杯子里最后小半杯红酒慢慢就着电影喝完。


    “我们什么时候回公寓？”吃饱喝足看完电影的时现问着戚许。


    却始终都听不到戚许的回答，时现回过头，这才看到酒劲后知后觉上来了的戚许正眯着眼倚在沙发上，连电影播完了都不知道。


    “戚许，戚许？”时现轻轻拍了拍她。


    戚许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她摆摆手说道：“时现，我们快回去了，我感觉自己有点晕。”


    时现不觉得连坐在地垫上都要靠着沙发的戚许还有力气再回公寓，于是确认道：“现在回去？”


    戚许感觉自己的头好似有千斤重，连点头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只能重重的完成。


    只是点完头后，她的头马上就沉沉地坠了下去。


    时现一时情急，伸手托住了戚许的下巴，轻轻抬起了她的头。


    而戚许感觉到一股外力迫使自己抬头，也微微睁开了眼，却正对上时现的眼。


    这双眼，在比赛的时候看向对手总是锐利无比，可此刻看向自己时，戚许却只读到了关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时现身边时，有一种下意识的安心。


    比如现在，喝醉了的戚许把全部重心都放在了时现托着自己下巴的那只小臂上，后来又干脆一把抱住了时现壮硕的小臂，明媚的笑容在脸上漾开：“和你在一起，真的好有安全感哦。”


    时现无奈地伸出一只手在戚许面前晃了晃，比了个2：“戚许，这是几？”


    戚许眨巴眨巴大眼睛：“这是4啊。”


    看来真喝醉了。


    只是，喝醉了，他们晚上还回队里吗？


    时现忽然感觉自己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尤其戚许正抱着自己的胳膊又轻轻闭上了眼。


    时现觉得自己也醉了。


    否则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在戚许的脸颊边轻轻落下自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