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阮宋旧事

作品:《17岁,从28岁开始

    199X年,隔壁县妇幼保健院。


    “真够倒霉的,老子就出去晃了一会儿,你就能卡痰,可真会挑时候!”


    南斛把小婴儿拎起来,让她头朝下,在后背乱拍一气,他忘了应该往哪拍了,反正哪都拍下就行了呗。


    拍了好久,小婴儿既没吐痰,也没咽下去。


    眼看着她面色逐渐变青紫,四肢也渐渐无力,他才开始紧张。


    冷静,之前学过的,对,要吸痰,怎么吸来着?


    他脑子一片空白!


    南斛又加大力度,继续拍,这小婴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他正在评职称呢!要是沾上了看管不力几个评语,他还怎么涨工资?


    想啊!快点想!


    脑子转起来!


    要不是他是唯一一个男护士,这次评职称哪轮得到他啊,万一错过这次机会就没有下次了怎么办?万一又来个新人男护士怎么办?


    哦对了!吸痰器!


    这玩意儿怎么用?要不要叫人来?


    就在他犹豫来犹豫去的时候,他手里的婴儿呼吸越来越微弱。


    “靠,没气了,怎么这么快就没气了。”南斛手上突然无力,小婴儿像个皮球一样掉在病床上,“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卡的痰,谁让你卡痰的?”


    他整个人摊在地上,冷汗直下,后怕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他刚才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了,都没了,完了,我完了,彻底完了。”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


    “喂,起来,有我在,你完不了。”阮相音抱起自己的孩子,踹了踹地上的南斛,“快点,一会来人就换不了了。”


    “换不了了?”南斛抬头就看见阮相音在给两个孩子换衣服、换包裹,“你在干什么?”


    “把我的孩子换给那家人,就当死了的那个孩子是我的。”阮相音用十分镇静的语气说着南斛听不懂的话。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身上的力气逐渐回流,他带着希冀问:“你在帮我?”


    “废话,你再不来帮忙,一会有人来了,你自己解释。”阮相音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么明显还用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南斛也上手帮忙,两个人很快就把两个孩子的衣服包裹互换。


    “你说呢?”她才17岁,孩子爸又死了,她离家出走难道就是为了一个人辛苦抚养孩子长大吗?


    她的未来还很长,她不能带着这个“污点”活下去。


    老天让她看见这个滥竽充数的男护士玩忽职守、消极怠工,就是在提醒她这个孩子有更好的去处。


    就算这孩子在她这个亲妈身边长大,她也不会爱她的,她现在只觉得这孩子是个负担,还不如给她找个父母双全的家庭。


    不管怎么说,都比跟着她一个没钱、没学历、没工作的人强。


    她自己都还活不明白,怎么养一个小婴儿?


    那家人也会感谢她的,至少她让他们的孩子还健在。


    如果没有她,他们就会永远失去一个孩子。


    皆大欢喜。


    “这样没用,你的孩子死了,我也得负责任。”南斛擦擦自己头上的汗,后知后觉道。


    “一会我把孩子抱到我那,就当是我自己没看好孩子。”阮相音抱起那个没气的婴儿。


    南斛看了看两个孩子的脸,这也差太多了,一看就长得不一样,“这样真的可以吗?万一那家人认出来这不是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什么都靠我,我又不是你求来的观音菩萨,自己想办法。”阮相音转身想走,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回来,“你今天没看见过我,我什么话都没跟你说,明白吗?”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必须是“受害者”。


    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真面目。


    “你想多了,我巴不得没人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把你说出去。”南斛让她放宽心,“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你只要永远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就好。”阮相音冷冷看着他,这个人心里到底有没有数?“我为什么要找你帮忙,我认识你吗?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不认识,你放心,我真记住了。”南斛真没想到自己还没有一个17岁的小姑娘淡定。


    “以后看见我,别露出这种表情,自己好好平复下,难道还得一步步教你吗?”真是个蠢货!


    阮相音抱着孩子,把婴儿的脸扣在怀里,回到病房,酝酿了一下情绪,等眼眶和鼻子都热起来,她跑到走廊护士站,“快来,救救我的孩子,快来!”


    “对不起,已经来不及了。”护士轻轻放下婴儿的身体。


    “是我不好,我一开始就应该抱着她去找你们,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阮相音跪在地上,抱住婴儿小小的身体,哭到脱力,“是我不好,我不配做你的妈妈。”


    “别这样,地上凉,快起来,你现在的身体不能着凉。”大家把阮相音扶到床上。


    阮相音继续崩溃大哭,她埋在一个护士的肩头,眼泪浸湿她的衣服,护士自己也是一个妈妈,非常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轻拍她的后背,“你刚生完孩子,不能这么哭,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她不会怪你,下辈子说不定也想当你的女儿,你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


    “妈,旁边那病房怎么了?我听她都快哭整整一天了。”宋多喜接过妈妈削好的苹果,“怎么还在哭啊?嗓子哭哑了不说,也不怕把眼睛哭坏了。”


    “可怜着呢,自己还是个孩子,不等医院检查完指标就偷偷把孩子抱回病房,结果婴儿被痰卡住了,她不懂嘛,自己瞎处理,看着孩子嘴唇发紫了才去叫护士,这一来一回没来得及,孩子直接夭折了。”张晓霞摇摇头,造孽啊。


    “男孩儿女孩儿啊?”宋多喜也觉得可惜。


    “女孩儿。”张晓霞看宋多喜几口就吃完一个苹果,“慢慢吃,妈再给你削一个。”


    宋多喜撇撇嘴,“她要是真那么想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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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我那个给她也行。”


    “瞎说,孩子还能乱给!”张晓霞戳了下宋多喜脑袋,“多大的人了,还在这乱说话。”


    “反正夏余前他们家也不在乎,妈,你说我生孩子前他天天去打麻将也就算了,我生那天他还要去打麻将,生完了看见是女儿又去打麻将了,他怎么不跟麻将结婚?他直接跟麻将过日子不就行了?”宋多喜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把她当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张晓霞像是没看见女儿哭,一脸麻木地劝:“男人不都这样,小夏算好的了,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打女人,他就打打麻将,随他去吧。”


    她把第二个苹果递给女儿,“女人这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看得太清楚,最后难受的是你自己。”


    “妈,不抽烟不喝酒不打女人就能算是好男人,那为什么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男人的女人不能算作好女人?”宋多喜下意识反驳道,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天天不着家,女人不着家就不行?“他要是好男人,我岂不是绝世好女人?”


    “别想了,这世道几千年就是这么下来的,我要是知道为什么,可还了得了。”张晓霞给女儿床头柜的冷水倒掉一半,加上热水兑成温水,“你生这个孩子,让你们俩工作都没了,小夏借麻将消愁,你多谅解谅解。”


    “这话什么意思?全怪我?怎么?如果生的是男孩就万事大吉平安无事了是吧?就因为我生了个女孩,他爸他妈对我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当初不是都看过了是男孩,他们要怪怎么不去怪那个看性别的医生?”宋多喜那股委屈劲儿又上来了,眼睛刚关上的水龙头哗啦啦又开了。


    “我不愁吗?我也愁啊!我当时就说不生不生,不是他们老夏家一问是男孩,非让我生,现在都怪我!”


    她当初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看上夏余前那个没担当的男人。


    “你看你,说你两句你就发脾气,脾气这么差,怪不得你婆婆看不上你。”张晓霞也心烦,宋多喜把工作丢了,她在家也挨数落。


    “我脾气差?到底是谁脾气差?我……”


    “宋多喜,孩子指标合格了,可以跟着你了,她哭得厉害,你给她喝点奶。”护士把孩子抱在怀里递给宋多喜,“哭什么,月子里老是哭,容易用眼过度。”


    宋多喜接过孩子,想给她喂奶,但怀里的娃又哭又闹,好像特别抗拒吃她的奶。


    好好好,谁都不站她这边!


    公公婆婆、老公挑她的理,自己爸妈也说她的不是,现在就连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嫌弃她的奶水。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行了吧!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宋多喜直接把孩子放在小木床上,任她哭,就是不理她。


    哭就哭吧,反正哭累了就不哭了,饿坏了自然就知道找奶吃,她哭的时候都没人安慰,她凭什么哄她?


    要不是出来的是“她”,她现在也不用受这些委屈,都怪“她”抢着投胎,占了她儿子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