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流泪的伤痕

作品:《一觉睡醒房没了

    屋子太暗,没有分辨时间的东西,郎榕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这几天,他有时清醒,有时昏迷。


    他根据过来送营养液的次数推测大约已经过去四天了。


    现在距离上一次送营养液的时间隔得太久了,他的胃部有灼烧的感觉。


    那些人费尽力气把他从家里掳到这里,不可能就是为了让他在这个地方活活饿死。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才无暇过来送营养液。


    他按着胃的位置,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郎榕脚上的锁链也随着他的起身哗哗作响,人的身体本就脆弱,郎榕的脚踝一圈儿都被磨红了。


    锁链被绑在地桩上,只有着一米的长度。他还没有往前走上进一步,锁链就绷紧起来,让郎榕无法再往前。


    郎榕进来柏宫前,那群人把他翻了一个遍。他身上稍微锋利一些的东西和通讯工具全被搜罗了起来。


    还好他们没有变态到一定程度把他的衣服全都给剥掉。


    郎榕的这身衣服是锦棉面料,而锦棉包括涤棉,锦涤,全棉金属丝面料等。他在黑暗里凭着感觉把T恤和下裤里的金属丝能拆的都拆了。


    T恤全拆完了,裤子拆了一大半。


    他把松松垮垮的T恤披在了身上,半露不露的,下裤也岌岌可危,还好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用不着羞耻。


    等他出去的时候再找件衣服穿上,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


    他把拆掉的金属丝小心翼翼地拢到掌心,双手合拢把它们搓成一缕凝在一起的铁丝。这缕铁丝没有多长,郎榕尽可能让它成型,幸好解开锁链口还是可以的。


    郎榕对着锁链口拧了老半天,这才成功解开,他蹬蹬腿,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脚也轻快了。


    郎榕看不清屋内的东西,一只手拿着脚链,一只手往前伸着,一步又一步小心而缓慢地前进。那些人以为昏迷的剂量够,进来的时候从不对他设防。


    这个地方没有门,他们进出都是靠着墙面的移动。


    每次进出口位置还不一样,有时他们走了几步就能到郎榕身边,有时则需要走上个十几米。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从这面墙过来的。


    郎榕走进他记忆中的方向,在那个位置停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摸索,但是什么都没有,就是一面平整得不能再平整的墙。


    饥饿感和黑暗让他焦躁了起来,他咬着手指甲,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们既然是通过这边进来的,就一定会有开关。


    郎榕深呼一口气,彻底的平静了下来。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听觉就是最敏锐的。他闭着眼睛,将自己沉浸于黑暗中。


    一丝微不可闻的声音穿过缝隙被郎榕捕捉到了,他敏锐扭头,坚定地把手放到那里。


    门没反应。


    只要郎榕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郎榕换了一个地方按。


    门依旧没反应。


    郎榕:……


    他就知道,小说里那种凭借声音就找到出口的事情,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他情绪不稳定地朝着墙就踢了几脚。


    墙痛不痛不知道,反正他已经痛了。郎榕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手摁倒了墙上,头低了下来,到底有谁能救救他,这种大恩大德,他一定会报的。


    吱——


    墙向外掀开了,郎榕目瞪口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什么走向?


    他刚才就是随手一靠,居然比刚才辛苦找出口还要快。他有这种运气,正常吗?


    不管正不正常,他都先跑为敬。


    留在这里只能被人换身体,谁不跑谁傻子。


    然而过了还没有三秒,郎榕又一步步退回去刚才的密室。


    郎榕果然是最了解自己运气的人。


    刚才不是他无意中把机关按对,而是外面有人过来给他送带昏迷药的营养液了。


    他就是一个人类和非人类的混血儿,没有那些高等非人类厉害,能分清是什么物种。此刻,只看对面的容貌,他也看不出对面到底是非人类还是人类。


    眼前的人身高和自己相近,不算强壮到离谱,还有一战的可能性。


    刚才缠住郎榕的脚链被他背握在手中,他一边后退,一边屏住呼吸找准时机。


    对面的人好似被眼前衣衫褴褛的郎榕震惊到了,没有缓过神,端着放营养液的碗,愣愣地盯着他。


    郎榕一声暴喝,把一根铁链挥得虎虎生风,专找一些薄弱地方攻击,他一把抽中了眼前人的眼睛。


    对面反应过来,立马捂住了受伤之后红|肿的眼睛。


    郎榕是跆拳道黑带三段,要不是往上的考段有年龄限制,他早就九段了。他的力气不是开玩笑的。


    上次郎榕之所以在黄巨人面前手无缚鸡之力,因为黄巨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往那一站,就像一个黑塔一样。


    郎榕身体素质再怎么出众,顶破了天,也是有天分的人类,怎么能比得上那个怪力黄巨人。


    面对要害自己的帮凶,郎榕犹觉得不够,照着对面捂住眼睛的手又抽了几下。


    趁着那人正痛苦着,郎榕把对方推到在地。


    他瞄准前面的方向,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奔驰着。


    不过好运向来不眷顾郎榕。


    就在他即将跑到出口的时候。那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尖锐的啸声从他的胸腔中传来。


    郎榕只想苦笑,原来那人也是一条人鱼!怪不得会放心他一个人过来送营养液。


    人鱼的声音是一道大型杀器,他们发出的声波,能对猎物造成剧烈的伤害。


    而且人鱼后天觉醒的能力多为魅惑,还好他刚才误打误撞地先把人鱼的眼睛弄伤了,不然他刚出密室就会被人鱼下指令回去屋里。


    离出口就剩几步了。


    郎榕不甘心,他摇摇欲坠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跋涉在泥泞之中。


    红彤彤的血从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中流出。


    他倒了下去。


    ***


    拍卖会上


    带着小猫面具的饶宣瞥了一眼身边的况谷砂,没想到他这次这么沉得住气。


    前几次他一见到那个金毛吸血鬼,上去就是喊打喊杀。


    饶宣不想再进去禁闭室了,去了一次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他只希望况谷砂能够不整幺蛾子,顺顺利利地完成这次任务。


    他们根据线人的线索,祝辛夷一行人一来到w城,就进入了他们的监控范围。


    至于那只黄鹂妖则是他们的意料之外,不过这点小插曲影响不了他们。


    柏宫易进难出,绝不是他们轻易就能出去的。


    祝辛夷已经被带走,接下来二人要去找祝辛夷,继续上次在妖精班内没有完成的任务。


    饶宣给况谷砂做了一个手势,告诉他现在可以去找祝辛夷了。


    况谷砂没有动作,坐在那里继续看着台上的修。


    饶宣:……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不去找任务对象祝辛夷,非得死磕那个他打不过的修,修是灭他全族了吗,他怎么就这么执着!


    饶宣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一次他非得拉着他去做任务。任务完成不了,他就要受罚。


    他在有苏一族虽然比不上曾经的少主有苏和泽,但身份也是尊贵的。这就养成了他身娇肉贵,怕累怕疼,一次受罚就能要记一辈子。


    饶宣做好心理建设,又打好了腹稿。


    就在他刚要张嘴的时候,况谷砂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饶宣刚打好的气,没了。


    其实他一个人去也不是不行,他再去其他的部门借借人。


    况谷砂和况谷墨两兄弟共用一副身体。所以他们很多地方都很相像,眼神尤其肖似。


    他们不说话的时候根本分不清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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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饶宣只看这个眼神,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人正在用身体。可饶宣叫了他半天,他都不动,这个正在用身体的人有十分的可能是况谷砂。


    况谷墨是要知情达理一点,会优先完成任务。但要是况谷砂坚定做什么事情,况谷墨最后都会听他弟弟的。


    他就会一个幻术,不敢直面杠上况谷砂。比起说服况谷砂跟着他一起去,还不如现在叫其他人去。


    饶宣看了一下时间,马不停蹄的就赶往祝辛夷在的房间。


    况谷砂眼里蕴含着暴戾,沉沉地环绕着四方。他和身体另一个意识说话,难得的好好的叫了况谷墨一回,“哥哥,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


    况谷墨“嗯”了一声,平静深处是压抑到极点的痛楚。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况谷砂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之后,第一次迎来血月之夜。


    这是和二百三十一年前一样的那个夜晚,也是他们东方白鹳一族悲剧的起源。


    二百三十一年前,一道与修的气息极为相似的非人类出现在了东方白鹳的族群中。


    好客的东方白鹳把这个迷路的非人类请进了他们的屋子,好酒好肉地招呼着他。他们载歌载舞,为远方的客人带来最热情的招待。


    善良的他们未曾想到,一场压倒式的屠杀席卷了他们一族。他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被夺去了生命,断肢撒了一地。


    贪玩的况谷砂和况谷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人间惨象——他们张着嘴巴,无声地瞪大双眼,一副完整的身躯都没有。


    疮痍满目,躺在地上的有呵护过他们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也有仰慕过他们的弟弟妹妹。


    让他们骄傲的族中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双子星,连一个族人都没有救下来。


    二人的哀嚎声堵在了喉咙里,断断续续,他们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痛苦到极点的时候,眼泪是流不出的,他们的脸色狰狞,胸闷到窒息,可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两兄弟不知道,危险不曾远离他们,敌人在暗处观察着他。或者说,他的实际目标就是两兄弟。


    况谷砂只来得及推开哥哥,自己没有躲过攻击。再然后,况谷砂就不记得了,等他再睁眼,就成了一缕在哥哥身体内的意识。


    哥哥告诉况谷砂,他受到了攻击当场丧命。一位心善的大人经过,把那个人击退,救了他们。


    并在况谷墨的请求下,那位大人把他们缝合在了一起。


    而后,他们被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其他非人类围堵,被囚禁了整整二百二十四年后,才在七年前逃了出来。


    他精疲力尽地逃到了一个人类小区,遇见了常倩。她带他回家,给他吃了一顿正常的不含任何沙砾的放在桌子上的饭,况谷砂就着眼泪吃了那顿饭。


    在常倩眼里,一只流着眼泪吃饭的大鸟很奇怪。


    可对况谷砂来说,这是宣告他有着正常生活的第一顿饭。


    常倩没有觉得他被拼接无数次的原身丑陋,悉心照料着他,忍受着“小”麻雀的怪脾气——


    忍受着她带回来约会对象后,“小”麻雀激烈地上蹦下跳。


    忍受着每次她叫麻雀小姐的时候,“小”麻雀都会不满地轻啄她的手。


    第二年,况谷砂养好伤之后,开始把那些曾经折磨过他们的非人类和人类一一屠杀干净。同年,他上了妖精办和“破晓”的悬赏榜。


    第四年,他进入了“不死鸟”,开始执行各种任务,身上经常带伤。


    与此同时,为了追查当年的元凶,况谷砂化为了人形融入人类社会,再遇了常倩。在他们逃出去的第五年,哥哥况谷墨与常倩陷入爱河。


    常倩一直没有搬家。


    她在家中养着许多鸟。


    她总会在窗户边留一条缝。


    她会调侃地叫自己的男朋友小麻雀。


    这就是两兄弟三百四十八年以来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