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漂亮男孩方唯安

    半分钟后,方唯安犹犹豫豫地把门打开,奚沧的脸黑得不像话,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要进来吗?”方唯安退后半步。


    奚沧哽了一下,抬脚走进来。


    关门的时候,方唯安听到电视里的奚沧的声音。


    “‘世界上只有一种原罪,那就是不遵循自己本性中的内在法则。’”


    大概在点评刚才的表演。


    进来后,奚沧简单地打量了一遍房间,忽而轻笑,“你确定你能在这种地方睡着?”


    平时外面炸个烟花都能吓到彻夜失眠的人,娇气得要死,住得了这种墙比纸薄的快捷酒店?


    奚沧瞪着方唯安。


    方唯安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的两只手攥着羽绒服的下摆,额角渗出一层亮晶晶的汗。


    奚沧抿了一下嘴唇,“你刚进来的?”


    “嗯,”方唯安晃了晃脑袋,隔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在你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


    奚沧随口道:“猜的。”


    “哦。”方唯安又晃晃脑袋。


    奚沧皱眉,“你老是摇头晃脑得干嘛?”


    “我刚流鼻血了,”方唯安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看看现在还流不流。”


    端详手背片刻,他抬起头跟奚沧汇报,漂亮的眼睛里难掩悦色,“止住了!”


    奚沧闭了闭眼,“方唯安,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真的很难搞懂,但也无可奈何。


    “过来!”他支使方唯安。


    方唯安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


    奚沧沉沉吐息,双手捧上方唯安的脸颊。


    习惯成自然,方唯安闭上了眼睛,等待奚沧的亲吻。


    然而,预想的亲吻没来,奚沧只是将他的头抬高了点,观察着说,“应该是屋子太干,你穿得又厚,上火了。”


    松开他的脸前,奚沧用拇指揩掉他鼻尖残存的血迹,然后走开,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心跳乱了一拍继而加速跳动,方唯安默默地想,现在的我是不是也很方便?


    .


    奚沧找到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耳根终于清静。


    他一屁股坐在床尾,看向方唯安,“我们得聊一下吧?”


    方唯安最受不了奚沧的突然严肃,每次奚沧绷着脸,他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嗯。”方唯安抽抽鼻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要聊就把外套脱了,不然你待会还得流鼻血。”奚沧说着,脱掉自己的大衣。


    方唯安发现,他身上还穿着正装衬衣,有点奇怪他为什么没有换成常服。


    奚沧是台里唯一拿了独家服装赞助的主持人,录制节目时会穿赞助商送来的衣服,这些衣服通常是借用,穿完就得请助理送回去。


    正琢磨着,奚沧接过方唯安脱掉的羽绒服,把手里的矿泉水塞给他,“你坐啊,我又不是你领导。”


    方唯安愣愣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心想我领导可没有你吓人。


    “方唯安,你记得自己跟我承诺过什么吧?”


    奚沧捞起自己的大衣,从里面拿出一张纸,“这是你亲笔写的保证书,不会想抵赖吧?”


    方唯安露出很明显的惊讶的表情。他长得太好看了,一颦一笑都很勾人。


    惊讶的时候,殷红的嘴唇微启,眼波轻轻晃动着,轻而易举地让人心旌摇荡。


    奚沧把保证书扔给他,“第三条,读出来。”


    方唯安拿起复印件,找到第三条,慢吞吞朗读:“乙方未经甲方允许不得擅自离家,不得无故失联,不得允许无关人等进入甲方住所。”


    房间特别安静,想必大雪夜里游客稀少,本地居民也不会跑出来开房。


    除了方唯安。


    奚沧踹了一脚立在一边的行李箱,“不仅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还带走这么多条裙子……”


    顿了顿,他勾起嘴角,“不怕我报警抓你啊?”


    “是你$%@^”方唯安低着头,声音含含糊糊。


    奚沧没听清,“什么?”


    方唯安虽然反应有点慢,但他不是傻子,他也有情绪。


    “是你弟让我走的,他说你的家人不会接受我们的关系。”方唯安鼓足勇气,大声地说。


    毕竟血浓于水,你亲弟弟都看不惯我了,我凭什么留下?


    况且他还搬出你的前途……奚佑也想进电视台当主持人,这些我都知道。到时候他在电视台里说漏了嘴,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该如何自处?


    奚沧被气笑了,“他让你走你就走,他就那么重要?”


    方唯安没说话,憋了一肚子气,他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想念奚沧。


    反正见到了也只会让他紧张,让他不堪,让他无所适从。


    奚沧从他手里抢过保证书,慢条斯理地折好,“保证书是你自己写的,现在违约了,你得承担责任。”


    方唯安更憋屈了,气鼓鼓坐在那儿思考,到底要承担什么责任?


    .


    这份保证书的由来其实有些邪门。


    追根溯源就会又臭又长,所以我们挑重点讲。


    奚沧曾是方唯安父亲的学生,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奚沧16岁,正在准备艺考;方唯安10岁,穿着条及膝碎花连衣裙。


    那之后,奚沧花了许久才搞清方唯安的真实性别,也得知他的妈妈似乎精神失常,被她父母养于深闺,鲜少外出社交。


    方唯安随母姓,从小就被妈妈当成女儿养。


    奚沧在沈清献开设的艺考辅导班里学习了大半年,逐渐跟方唯安熟悉了起来,临别还交换了电话号码,说有需要就联系。


    然后在非常寻常的一天,已经来到云港读书的奚沧接到一通归属地是安州的陌生电话,方唯安问他可不可以收留自己,彼时方唯安16岁。


    于是,奚沧稀里糊涂地回了安州,找到方唯安,这才听说方唯安的父母挥刀相向,沈清献一把将妻子推出窗外活活摔死了。


    而方唯安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备受打击,短短几月间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他眼里的光没了,只剩阴恻恻的暗影,往常来往的亲戚也都对他避之不及,他的外公外婆更是抱着女儿的骨灰直接移民,杳无音讯。


    奚沧就这么把方唯安带来云港,给了他一个住所,也得到他许多饮食起居方面的照顾。


    那会儿奚沧刚刚大学毕业,正式进入电视台工作。幸而他在大学期间就出了名,攒下一笔还算可观的积蓄,养一个方唯安还不成问题。


    白天他去上班,方唯安就在家里看漫画,打扫卫生,将地板擦得一尘不染。


    晚上回家,方唯安会给他端上一桌丰盛佳肴。


    一段时间后奚沧才发现,自己吃的都是外卖,方唯安不会做饭,家里也都是请保洁来打扫的。


    打开副卡账单的那天,他气得哭笑不得,一脚油门踩回家,推门就看到方唯安穿着一条浅紫色Lo裙,对着镜子来回看。


    那双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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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有了光……


    后来,奚沧等到方唯安成年,拥有了他青涩的身体,给他买了许多条裙子。


    方唯安亲手写下保证书:


    1)乙方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和甲方的关系。


    2)如甲方给乙方购买衣物,乙方无权拒绝。


    3)……


    一共三条,方唯安迫不及待地写完,然后飞扑向自己心心念念的长裙。


    奚沧耐心地给他换上,又帮他褪下。


    他们一起在那套房子里度过了很长时间,方唯安逐渐学会了做饭(不好吃),也学会如何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


    再怎么想,那天他们也没谈到违约的惩罚。


    方唯安稍稍放心,刚想再检查一遍保证书,就见奚沧好整以暇地将那页纸重新放进大衣口袋,“奚佑已经回学校了。”


    “哦。”方唯安木木点头,心里有点高兴。


    那种垃圾人也不适合在奚沧家一直待着,那种垃圾人就应该永远消失在地球上。


    “以后不要听任何人的话,只能听我的话,明白吗?”奚沧又说。


    方唯安点头,“明白了。”


    一看就什么都不明白。奚佑伸手捏在方唯安的下巴上,两只手指挤着他的脸。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挤压着依然很漂亮,无辜又破碎,我见犹怜。


    奚沧屏下一口气,“你明白什么了?”


    “以后不听你弟的话。”方唯安张不开嘴,囫囵地说。


    奚沧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松开方唯安的脸,硬邦邦地问:“你今晚还在这儿住吗?”


    “不住了,”方唯安站了起来,“回你家吧。”


    跟奚沧相处久了,方唯安生成了一种直觉,迟钝如他好像也能很敏锐地捕捉到奚沧的某种情绪,亦或是观察他的表情,辅助自己做出让奚沧满意的决定。


    奚沧拉着行李箱,戴好帽子、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地走出酒店,方唯安在他身后跟着。


    雪又落了一层,盖住了他们来时的脚印。


    这一次,空白的雪地上多出两道足迹,蛇形划痕依然在,伴随着奚沧絮絮的教训声,“下一次你直接让他滚,谁家谁说了算。”


    “可他是你亲弟弟……”方唯安追着奚沧的脚步,快要开始小跑了。


    “亲弟弟怎么了,那又不是他的房子,”顿了顿,奚沧停下脚步,兜了兜方唯安羽绒服的帽子,望着他的眼睛,“那是你的房子,你想让谁滚谁就得滚,明白了吧?”


    写下保证书那天,奚沧同时交给方唯安一份转让协议,将房子过户给了方唯安。


    那是一份迟来的18岁生日礼物,奚沧攒了许久的钱才终于送上,而方唯安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一条新裙子吸引走了。


    .


    这晚回家,奚沧为方唯安送上他20岁生日礼物。


    是一条淡绿色的丝绸长裙,吊带款,胸口加了一圈亚棕色绒毛,稀释整体风格的妩媚,轻而易举地从平庸中跳脱出来。


    方唯安两眼冒爱心,等不及换上。谁成想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钳住他的脖颈,“先认罚吧,安安。”


    方唯安被他堪堪箍着脖子,动弹不得,小声地说了几次对不起,说以后不这样了。


    对不起有用吗。连哄带骗地拿了你一份保证书,你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奚沧的声音本就偏沉,积压的怒火找不到出口发泄,继而发哑。


    他的嘴唇贴着方唯安的耳朵,一字一顿,“再他妈跑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