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苦无(五)

作品:《恶毒女配的求生法则[穿书]

    山野阴森得骇人,四周常有犬狼狂吠的声响,夜晚中雨势渐弱,仅剩下蒙蒙细雨丝拍打在少女的通红面颊上。


    羡枝从昏迷中清醒,发觉自己躺在湿冷的泥地里。


    少女只觉身上每寸肌肤都伴随着剧痛感,难以动弹起身。


    “这是哪?”


    羡枝强撑意志,努力抬头观望。


    自己手边不到三寸就有散落的白骨。


    阴冷感充斥在空气当中。


    少女心中一惊,自己已然不在山匪的车马上,看来是被山匪丢到了这个阴森的地方。


    “小...小枝...”


    少女听见了别处草丛中传来虚弱的呼唤声。


    是陆钦明的声音。


    “陆钦明?!”羡枝心中大喜。


    他还活着,事情就有转机。


    少女着急忙慌用擦红的胳膊肘撑起身体起来,顾不上身上的强痛,跌跌撞撞顺着声音的方向。


    扒开了湿冷的草丛堆,将奄奄一息的陆钦明拖了出来。


    “你省点力气,我想办法救你。”羡枝热泪盈眶。


    幸好陆钦明还有口气。


    陆钦明惨白的脸上唯一能见的血色就是额头上被砸出的红色窟窿,还在不断往外流出汩汩的血,从清隽无力的脸上缓缓滴落。


    仅是淡淡一笑。


    连眼神的颜色都还带有暖意。


    他强抽出身体最后的力气,才能勉强与羡枝说几句话。


    “我恐怕时日无多了。”


    陆钦明无奈望向幽黑的天空。


    他现在一丝光都看不到了。


    “不,你不能死。”羡枝彻底慌了神。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掌上全是血。


    陆钦明的腹部受了致命的贯穿伤,一定是在先前打斗中张承暗自下的狠手。


    “你听我说,小枝。”


    陆钦明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轻了。


    “小枝,你能活下去。”


    “静姝...静姝还在他们手里,求求你救静姝一命。”


    羡枝强忍喉间的苦涩,哽咽住泪水,夜风凉飕飕吹入了她的心间。


    为什么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要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死去。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什么都没做好,是我——”羡枝愤怒捶向刚抽出柔软嫩芽的草地。


    她真的好恨,好恨啊。


    恨自己当年保护不了春姐姐,现在也保护不了任何人。


    忽而陆钦明朝羡枝伸出了手。


    一件冰凉的物件落在少女的手掌心中。


    是陆钦明提前藏在袖口里的婚书。


    “我一直都想——”


    “都想把婚书亲自交给静姝,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


    陆钦明强忍痛楚,在黑暗中摸索羡枝的方向。


    反倒从眼角生生落出两滴血泪来。


    血泪砸在羡枝的衣袖上,一滴,两滴,三滴——


    直至汇成了条鲜红细弱的河流。


    “静姝这么好的女子,是我连累了她。”


    他那么痛,连在死前的最后一刻。


    还在呢喃自己负了心爱之人。


    “小枝,我知道你能行的——”


    “答应我,好吗?”


    羡枝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痛苦,闷闷地“嗯”声。


    喉间嘶哑,眼眶干涩生不出眼泪,只得用力点头。


    手里攥住婚书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陆钦明亲眼看见羡枝答应了下来,也算了却最后一桩心事,安心地合上了双眸。


    嘴里仍然淡淡地念着自己曾经无数日夜拟好的婚书。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而成。


    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他们夫妻诀别的绝笔。


    “柳家嫡女,贤良淑德,其质蕙兰,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载明鸳谱,此证。”


    羡枝默默守在陆钦明的身旁,一遍又一遍听陆钦明念婚书的词。


    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渺小。


    直到四周的声音再次陷入到虚无空洞的寂静当中。


    她不记得坐在这里陪了陆钦明多久。


    只剩下自己半边素白衣袖被血渍彻底浸染成了殷红色。


    分不清是陆钦明的血还是泪。


    “陆钦明?”


    “...”


    “陆钦明?”


    羡枝抬眼去看黎明时分升起的日光,格外刺骨寒凉,一点一点将自己身上的温度吞吃殆尽。


    前夜衣裳上的露水凝结,连光都是刺痛的。


    陆钦明死在黎明将至的前夜,细雨绵长无期的夜晚的最后一刻。


    少年的眸子从笑语盈盈处暗了下来,变成了灰白麻木的深黑。


    陆钦明的嘴角始终残存一丝微笑。


    一定很疼吧。


    好好睡一觉吧,陆钦明。


    等羡枝再度恢复意识,回过神来的时候。


    她已然孑然一身站在逐渐升起的初阳中,朝未知的方向盲目前进。


    身体却抑制不住地痛苦抽噎,手中握着陆钦明交付的婚书。


    【叮——】


    【系统提示:宿主完成剧情任务——拯救柳静姝,否则剧情将发生改变】


    【追溯镜碎片(2)即将现身。】


    “哗啦”冰凉的雨水从柳静姝的头顶尽数灌下。


    昏暗的视线随着意识苏醒逐渐清晰了起来。


    面前是笑谑的马大淳和马二淳,他们的手湿淋淋的,残血还留在手上。


    张承依旧是百无聊赖地坐在最高处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盯着跪倒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环顾四周,唯独没有看到陆钦明。


    “你把钦明怎么了?”


    柳静姝字字泣血,柔软的目光被恨意彻底取代。


    “怎么了?你问我把他怎么了?”


    张承讽刺地笑了两声,起身走到女人的面前,用力攥紧了柳静姝的下巴,一字一顿回答道。


    “他,死,了。”


    柳静姝的脑子“嗡”得一声顿住,眼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相信钦明会死,她死也不会相信。


    张承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扯得女人生疼,白嫩的肌肤很快就红了大片。


    “你闭嘴!”柳静姝声线颤抖。


    女人抖动的双手“哗啦”伸出,捏住张承的衣领,愤怒盖过了理智。


    “钦明不会死,不会死!”


    张承被女人突如其来的反击动作愣住了,嘴角勾出轻蔑的冷笑。


    “好啊,他没死。”


    “你要是从山底下磕头磕到山顶,我就放过他,怎么样?”


    马大淳和马二淳面面相觑,两人大气都不敢喘。


    张承捉摸不透的表情里看不出来是愠怒还是玩味。


    此时的山雨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从山底到山顶的距离,正常人徒步都要走一天一夜。


    更何况还要磕头。


    柳静姝松开了攥住衣领的手,身上伤口的刺痛让女人闷哼了一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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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跪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放弃了。


    连张承都露出不出所料的微笑。


    但在下一秒,柳静姝却坚定开口道。


    “我答应你。”


    “什么?”张承皱眉看向这个疯女人。


    “我从山底磕到山顶,你就放了钦明。”女人垂眸,生生从眼中滴出两行清泪。


    原本不俗的容貌此刻艳得惊人,夹杂着破碎和绝望。


    “呵。”张承嘲讽不屑道,转身准备离开。


    “老大——”


    马大淳想要叫住离开的张承。


    “真让这个女人去啊?”


    “她想磕就让她磕。”张承声音明显有怒意,旁人也不再敢多嘴过问。


    张承不喜欢嘴硬的女人,他有的是办法折磨柳静姝。


    无论女人再怎么磕头。


    陆钦明现在早就是乱葬岗里的一抔黄土。


    张承勾勾手指,四周的小喽喽立刻围了上来,半蹲下听老大的指令。


    “另外绑上来的两个都先关到地牢里。”


    “是。”


    整日的山雨让山林中弥漫起散不开的雾气,黏腻又冰凉贴在人的肌肤上,常常冷不丁打起寒战。


    整座山都氤氲似有若无的阴冷感。


    马大淳和马二淳马不停蹄把柳静姝扔到了山脚下,临走时还不忘唾骂几句。


    “不知好歹的东西。”


    “大哥别说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张头子又要发怒了。”


    萧萧冷雨之下,柳静姝费劲力气缓慢爬上第一级台阶。


    女人早已顾不得自己如今有多狼狈不堪,周遭身上的伤口凝结成血痂,疼痛也变得麻木。


    她只是机械地磕头,每爬上一阶台阶就磕一次头。


    “求求你放过钦明。”


    “放过钦明哥哥吧。”


    “求求你。”


    纵使磕地头破血流,柳静姝依旧浑然不觉。


    磕破的额角流淌下鲜血,染红了上山的每一级台阶。


    额头的伤口刚愈合风干,下一秒就会再度被磕地皮开肉绽。


    此时地牢内,蓝河和孟怀苏被一齐扔了进去。


    少年仍然昏迷不醒,连周身的气息也越来越淡了。


    孟怀苏吵嚷着要见张承,时不时还要去探探蓝河的鼻息,害怕他真在地牢里气绝身亡。


    “张承!你把我们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呢?!”


    地牢里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卫衍好不容易适应了孟怀苏的泪失禁体质,只能一边挪动,一边扒着牢门使劲往外探查。


    “吵什么?!再吵把你舌头割了!”


    看门的小喽喽挥了挥手里的砍刀,威吓道。


    “识相的就快放我们出去!!”卫衍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蓝河鼻息越来越弱,时间已经拖不得了。


    “我看你们是真不要命了!”


    小喽喽烦躁地拿起刀就要砍下去,被身旁的喽喽拦了下来。


    “跟他们较什么劲?老大可是特别吩咐过,他要亲自收拾的。”


    “哼,算他们运气好!”


    卫衍心中暗呐不好,此时少年的身体已经跟夜里的霜一样冷了,连能否撑过都未可知。


    更何况镜辞安在幻境里还未彻底苏醒自我意识——


    蓝河腰腹部的伤口已经用布暂时止住了流血,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羡枝他们现在也不知下落。


    卫衍只觉头疼,事情竟如此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