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吃过早饭，方勇收拾碗筷。


    铁头还在往行李包里塞东西，尤其弹弓，那可不能忘了。


    桔子怕衣服不够穿，又找了两件，递给他。


    铁头说：“妈，够了，不用拿那么多衣服。对了，小胖要是找我玩儿，你告诉他，我去我干爹家了，开学前就回来。”


    桔子想唠叨两句，有人敲门。


    走过去，打开门。


    外头是个男人。


    个子非常高，皮肤偏黑，太阳穴有道一寸长的疤，差一点，就通到眼睛里了。


    眼睛不大，三角眼，不怎么好看，但是眼里光很足，不笑的时候，有些瘆人。


    这个人，桔子见过，好像是老周的保镖，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他笑了笑，眼睛眯起来，就完全看不见眼里凶光了，


    “嫂子好，我叫阿龙。周老板让我来接铁头。”


    果然是老周派来的人。


    桔子把门开大，“请进，铁头正等你呢。”


    “龙叔。“铁头跑过来。


    去年，铁头去老周那边，就满城市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老周没空带他的时候，就把阿龙派给他。


    俩人挺熟。


    阿龙比划一下他脑袋，“一年不见，长高了。”


    铁头挺兴奋，“咱现在走？”


    阿龙说：“等一下，老板交代，要和方先生碰面。方先生在吗？”


    “哥们儿，进来喝杯水。”方勇收拾好碗筷，腰上围裙还没解，拿毛巾擦手。


    阿龙嘴角带笑，“我们老板说，您一定在给嫂子做饭，他说的没错。”


    “还是他了解我。”方勇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进来喝水。”


    ”是啊。”桔子说，“进屋喝杯水吧。吃饭了吗？”


    “谢谢嫂子，吃过了。”阿龙进来。


    方勇倒上水，“坐。”


    阿龙坐下。


    方勇解了围裙，坐沙发上，问他，“老周那边，还好吧。”


    他现在太忙，没空过去，打电话，也问不了那么细，有些事，见到人，亲口问，才放心。


    “挺好。”阿龙说：“前些日子那几艘货船，已经解决了，我们老板说，这次多亏了方老板。”


    事情是这样的，港口那块肥肉，多的是人想分，前些日子，来了几条货船，明里暗里抢老周生意。


    自己降价，赔钱干就算了，还诋毁老周货船运费太高，挣的都是黑心钱。


    他要是老老实实的，老周可能分给一口吃的，不过他弄这些，那就是找死。


    以前那些打打杀杀的手段，已经过时了，老周就打电话给方勇，商量解决办法。


    其实很简单，干买卖就是为了挣钱，切断他的客户来源就行了。


    这么多年，老周的老客户不少，加上方勇在商圈的面子。


    几乎没人用他们的货船。


    没客户，就没钱挣，那位老板赔了个底朝天，蹦跶一阵子，也就消停了。


    老周帮过方勇不少，方勇这次出手，只是帮个小忙罢了。


    他说：“应该的。走得干净吗？”


    痛痛快快地走就算了，要是在背后闹什么幺蛾子，那就要斩草除根了。


    阿龙说：“那位老板退出港口的时候，举办了宴会，请周老板参加，还亲口道歉了。是个聪明人。“


    那位老板不仅退出港口了，还明确表示想往别的地方发展，意思就是请老周和方勇，放他一马。


    知道想在商圈儿混，就不能和方勇，老周，这两尊大佛硬碰硬。


    确实是个聪明人。


    “那就好。”方勇拍拍阿龙肩膀，“哥们儿，多照顾我儿子。”


    ……


    他们聊的生意，桔子一个字都听不懂，也没空琢磨，她生怕铁头衣服带不够，把那两件，给他塞包里。


    想了想，又怕小家伙饿着，拿了些点心，水果，也给他塞包里。


    左塞一个，右塞一个，塞得太满，都拉不住拉链了。


    “小桔子，不用带那么多。”方勇走过来，弯腰，帮忙拉拉链，拉不住，从里头拿出两个苹果，三根香蕉，


    “想吃什么，路上让你龙叔买。”


    铁头点头，“嗯。”


    阿龙说：“方先生，嫂子，你们放心，饿不着铁头。”


    “怎么来的？”方勇提起行李包。


    阿龙说：“坐飞机。回去的票已经买了，两个小时以后出发。”


    方勇看眼手表，“送你们。”


    往外走。


    桔子牵着铁头的手，跟在后面。


    到初三了，轻易听不见爆竹声，偶尔有一声，一定是孩子们在玩儿，“啪”一声之后，夹杂着孩子们的笑声。


    太阳和昨天一样好，猛地走出楼道，有点刺眼。


    现在，桔子才想起来，还没问阿龙，那边冷不冷。


    一问，阿龙说，薄外套就行，有时候热了，穿短袖。


    衣服，拿多了。


    “嫂子放心。”阿龙说：“缺了衣服，就给铁头买。”


    小区外面，停着辆出租车，旁边站着两个男的。


    看起来，像阿龙的兄弟。


    阿龙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方先生和嫂子。”


    “嫂子好，方先生好，”俩人说。


    “铁头这孩子野，麻烦你们了。”桔子笑着说。


    俩人也笑了，“嫂子放心。”


    阿龙打开车门，让铁头上去。


    铁头抬头看他妈，松开小手，“妈，我走了，过几天就回来，你好好吃饭。”


    “去吧。”桔子嘱咐，“听叔叔们和干爹的话。”


    “知道啦。”铁头坐车里，从窗户里说：“爸，我走了，你照顾好我妈，还有我弟弟。”


    方勇挥手。


    阿龙上车，吩咐司机，“去机场。”


    车慢慢开动，铁头把脑袋探出窗外，挥手，“妈，再见。”


    “到了打电话。”桔子喊了声。


    “知道啦。”铁头声音越来越远。


    孩子还小，当妈的怎么能不担心，桔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尾巴，发呆。


    “妹妹。”方勇巴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桔子回神，拨拉开他的手，抬头看他，“干嘛？”


    方勇说：“那小子不在，想干嘛就干嘛。客厅，阳台，厨房，随便挑，随便喊，不怕声音大。”


    “喊什么？”桔子问完，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就红了。


    脸蛋红扑扑，特别可爱。


    方勇笑了两声，抱起她，上楼，“回家，慢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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