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7章


    【君子小人】


    辜雪开门进屋菲比摇着尾巴扑了上来小狗看见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嗷嗷叫起来。


    瞿孟庭把一大堆新年礼物放在门内摸了摸菲比的头和背手法很娴熟。他小时候也养过狗。


    环顾客厅家里没长辈在。


    “好了你走吧。”辜雪对瞿孟庭说。说完拍拍菲比的头示意她先去一边玩自己走进厨房拿食材给小狗做饭。


    罗美琪总是用鸡肉牛肉混合各类蔬菜给菲比做营养美味的小狗餐小东西的嘴巴早就被养刁了。现在辜雪一个人带她她娇气上身天天都拒绝吃现成的狗粮。辜雪很后悔把她从爷爷家接回来。


    辜雪面对没有解冻的牛肉发了愁一回头瞿孟庭还站在门口。她不耐烦地问：“怎么还不走？”


    “你不请我喝杯水吗？”


    “你渴吗？”


    “一下午都没喝水。”他在楼下车里待了三四个小时了。


    下午辜雪一边上色一边跟粉丝们聊天直播了好几个小时。瞿孟庭没忍心打断她搞事业就一直等待。


    辜雪迎上瞿孟庭的视线想起楼下花园那个吻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从保温壶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我爸妈没在家过年家里没什么东西招待你的。”


    “你会做饭吗？”瞿孟庭看她拿了食材出来。


    “我给狗做。我没打算留你在我家吃饭我晚上还有事。”辜雪转身回厨房。


    冷漠的主人没帮忙拿拖鞋瞿孟庭在鞋柜上方看见鞋套穿好往辜雪身边走问她：“什么事？约会吗？”


    辜雪懒得答话余光瞥见他靠近心想他怎么就赖着不走呢。原来人的脸皮可以随着年纪增长而变厚。


    瞿孟庭接过她手里的冻牛肉放进恒温的水里解冻又帮忙她清洗胡萝卜对她说：“你别只管杀不管埋。”


    “我杀你什么了。”


    瞿孟庭觉得跟她打太极没意思换了个话题问她：“你接吻的时候头会晕吗？还有眼睛睁不开是怎么一回事？”


    扑通一声辜雪把一个贝贝南瓜扔进瞿孟庭面前的水池里水花顿时喷射在他脸颊上。


    瞿孟庭侧头看着辜雪眼神很平静随后指了指她身后的纸巾盒“至于嘛。”


    “强吻特别没品。”辜雪冷声道。


    瞿孟庭无所谓她的控诉继续清洗蔬菜“好下次不会了。不过也难说总不能事先问你一句能不能亲吧


    扫兴吗？”


    “你觉得我还喜欢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呢。”辜雪拼命忍住想对这个男人动手的冲动。她就是想打他踢他掐他让他疼让他难受。


    她根本无法在他面前自洽。好像一见到他，不管他说什么，她心里都会有暴力因子隐隐滋长。


    她真的好想把他当成一块柔软的粘土，尽情地去蹂.躏和宣泄。


    “我可没这样认为。”看着她和别人谈了七年恋爱，又在分手后火速找到新玩伴，瞿孟庭早就不自信了。


    只是刚刚验证了一下，她有短暂地伸出舌头，勾住了他的舌尖。那即便是心里没他了，身体也是不排斥她的。


    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有自信。


    辜雪又扔了一根胡萝卜到水池里，话落把扯来的几张纸巾塞进瞿孟庭的手里。


    瞿孟庭连带着纸巾握住她的手，力度很深，软下语气哄她：“去跟狗玩吧，消消气。告诉我这些食材要怎么做。”


    辜雪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一颗溅起来的水滴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他眼睫很密，眼光总是藏在背后，少年时代这样的眼睛总是显得忧郁且迷人，如今再看，时光未曾改变他眸光带给人的感觉，变得是她自己的心境。


    辜雪觉得他从一座冰川变成了一片火海。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触碰都需要小心翼翼。而不管是被寒冰刺冷还是被烈火灼热，都不是什么痛快的感觉。


    那到底怎么样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呢？


    九年，一个孩童都完成义务教育获得丰富的知识，从幼童长成少年了。她也不该再是那个青涩小姑娘的状态了。


    双手攀上瞿孟庭的脖子时，辜雪的心情像是月球脱轨，去赴死撞击太阳系那颗唯一发光发热的太阳。


    眼下她没有精力再去考虑地球的命运。


    瞿孟庭的头被辜雪用很大的力道压了下来，嘴唇相贴时，心脏和手掌里的纸巾一起出现褶皱。


    辜雪的舌头像鱼钩一样缠住他的舌尖，交融的气息在唇腔里引发一场诱捕。他身体里被置入一个充气装置，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破一颗巨大的青柠。


    顺应着她的节奏回应后，她又加重力度，牙齿在唇壁在留下痕迹。掌心从脖子辗转到侧脸，捧住他正用力脸颊和下颌骨，他伸出手，紧紧地揽住她的腰。


    睁不开眼是接吻时的生理反应，闭上眼睛身体其他器官的感官才会放大。


    吻到舌头发麻，当唇角和唇线周围都潮湿红润时，辜雪的指节仍要在男人的脸骨和脖子上使劲。


    突然，她重重地咬


    住瞿孟庭的下唇手指从空隙里钻进去按住他本就不打算反抗的牙齿又触摸他滚烫的舌头。


    直到自己心软卸了力气。


    瞿孟庭拥住一个释放过后的灵魂。确认她从自己的身上吸走了元气得到了她要的生机。


    辜雪靠在瞿孟庭的胸膛上大口呼吸。


    她为自己辩解这是她正确且合理地释放了内心的暴戾也是一次回击他不够绅士的深度教学。


    她感到非常痛快。非常非常痛快。


    瞿孟庭的手轻触辜雪的脸颊安抚她又移到她的肩膀把她当成一颗宝石镶嵌在自己的怀里。


    她却在本该浓情蜜意的时刻开口对他说：“我们可以约会但你不会是我的男朋友。你接受吗？”-


    辜煜文从桑伊伊的卧室里走出来没有开客厅的灯径直走向门口。


    桑伊伊的小腹上盖着四五张纸巾下面是浓白的大团粘液。她没有任何心力去做清洁工作躺在床上像被小孩玩腻并遗弃的干瘪气球脑边仍回荡着辜煜文粗重的呼吸。


    午后辜煜文对她说出那句话后她从口袋里拿出当初他送的那枚戒指塞进他的手心。


    辜煜文愣住了眼神落入冰水问她这是否是要跟他决断的意思。


    桑伊伊不知道此刻什么话才是正确回答。


    这个戒指对她而言很宝贵的东西所以她才想方设法地从那对厉鬼般的父子里把它拿回来。可又觉得这样美好的东西留在她这里只能徒增悲伤不如交还给最温柔赤诚的那个人断了两个人的念想。


    决断？


    好严格的词语。情感是最不容易决断的。就好比这一刻她用力全力在推远这个男人可是心里却很明确这辈子她不会再爱别人。


    她要怎么做才算是彻底跟他决断呢。


    根本断不了。


    这时


    桑伊伊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具体的工作性质。但她木偶般地点点头并不担忧让他的情绪更糟糕似的。


    财务危机暂时解除疯病上身的妈妈却是更大的累赘。一个没有退休金又因得过肾病而买不了重疾的妈妈最近疑似精神出问题多次说着让她去辜家要分手费这种情况昏头的话。


    这样的情况下她对辜煜文有所承诺才是错误抉择。


    辜煜文的胸腔里滚进一个火球深呼一口气后似乎做最后的妥协开口说道：“桑伊伊你希


    望我原谅你吗？”


    又是轻飘飘地点点头。有泪水在眼眶里汇聚。


    “那你出国之前我们把结婚证领了。”


    桑伊伊骤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泪水滑落下来本能地摇了摇头“结婚是大事我……”


    “不愿意吗？”


    “对不起煜文……”


    “那就算了。”辜煜文很快转过身问她现在住在哪里边走边说：“除了戒指我也送过别的东西给你。我送你回家顺便把东西都拿走。我们要断就断干净。”


    后来当他进门看见辜雪的工作台和辜静文公司的新年周边纪念品后荒唐感充斥脑袋拼命质问她当她们三个女孩聚在一起取暖时谈起他是觉得他更像一个可怜巴巴的被抛弃的男人还是一个懦弱无能无法替爱人解决难题的无能小丑。


    桑伊伊在无措中紧紧抱住他。她受不了他责怪自己也不忍心看他难过。


    他将她推开她又扑过去两人就这么拉扯了几下后唇舌加入这场没有销烟的战争一切都沉湎于最亲密的触碰。


    无比熟悉的旧情人轻易掌控并奉献自己和对方的所有情绪所有领地。进入时除了散乱的领口和连接的地方其余衣衫都来不及剥落……


    直到敲门声响起


    “您好外卖。”外头的人有礼貌地大声说话。


    “放在门口就好了谢谢。”声音是哑的说完发现没有任何包裹的腿在发抖。


    几分钟之后桑伊伊打开门看见外面地上的黄色打包袋。


    里面是一盒避孕药。-


    瞿孟庭沉默地给小狗做完今天的晚餐。餐食放进菲比的餐盘里后菲比终于确定这个跟姐姐在厨房里接吻的男人是个好人。他应该是没有欺负姐姐。


    没得到回答只得到男人冷漠白眼的辜雪此刻像没事人似的坐在菲比的旁边耐心地剥开一个橘子。


    瞿孟庭拉开餐椅坐在她对面。


    “别这样看着我。”辜雪迎上他的视线耸耸肩膀“你也趁机搞清楚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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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在这个时代之下又加上被渣男伤害过还一头扎进爱里会显得自己愚蠢无知恋爱脑吗？”瞿孟庭抢来一半她剥好的橘子。


    辜雪拧眉看着这家伙“我不是不打算再去爱一个人我只是不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我没有选中你懂吗？”


    她根本不在


    乎这个谈爱色变的时代。无论是什么阶段她都只有一个情感诉求


    强吻瞿孟庭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在道德里挣扎过。她跟施嘉祈并不是可以谴责一方背叛的关系。


    “你也没选中施嘉祈。”瞿孟庭努努嘴。


    “不我跟他在探索阶段。说不定我哪天就要跟他确认关系。”


    “是嘛。”瞿孟庭笑笑“那他能接受我们三角关系的存在吗？”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还是说我接受你的提议就能取代他在你这里的位置。”


    辜雪被问住了。


    这时瞿孟庭的手机响了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他刚按下接听对方就自报家门说是桑伊伊的前男友辜雪的哥哥辜煜文。


    瞿孟庭眉头一动看了辜雪一眼走到阳台上去回话。


    辜雪松了口气去看墙壁上的时钟七点多了。菲比已经吃完她起身去洗餐盘看见瞿孟庭一边接电话一边低头欣赏家里的花这幅情形实在说不出是哪里别扭。


    像是过去安晋扬来家里会出现的状态。


    电话里的只言片语让瞿孟庭听不出辜煜文最想表达的意思。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很乐意跟辜雪的哥哥取得联系。


    辜煜文是想从瞿孟庭这里探听桑伊伊的欠款情况。虽然关系仍僵持着他也依然没有原谅那个女人但该做的事情他都会做。他早就把桑伊伊的事看成是自己的事。


    间隙瞿孟庭随口一句他正在辜雪家里。


    辜煜文愣住的同时却又想这不是坏事。只要辜雪不爱上施嘉祈或者回头原谅安晋扬她爱上任何别的男人都不算是坏事。


    何况瞿孟庭是她知根知底的老同学姑且算是个好人吧。


    辜雪多次看时间瞿孟庭不用猜也知道她绝对不是要跟女人约会。不是施嘉祈就是别的男人。


    她怎么就变成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了。就像是两人那么激烈的接吻只是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她心里还是牵挂着要跟别人见面。


    他们见面会做什么？也会接吻吗？


    反正他不能去回想那晚她上施嘉祈车的情形。


    挂电话后瞿孟庭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看夜色。理性分析一番辜雪对他即便没恢复当初的爱意至少心里仍喜欢他且对他有兴趣而辜静文是很看好他的辜煜文的态度也不排斥他跟妹妹接触。


    那既然各种形势利好他何必今晚让她为难回头


    又惹得她心情焦虑不痛快。


    他不急于从她这里讨一个他看不上的情人身份，也不屑去做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潜意识里，他不相信她下午跟他接吻，晚上就能和别的男人亲热。他记忆中的辜雪是敢爱但纯真的女孩，她会永远追求最纯粹不含杂质的爱情。


    辜雪听见瞿孟庭说他要走，假模假样地客气了几句，立刻送他到门口。


    瞿孟庭打开门后回头看她，舌尖碰到唇壁，心念一动，拉住她的手腕。


    辜雪像是被弱电刺了一下，没有挣脱，几秒后，她再次攀上他的脖子，“脸红什么？还想有下次教学的话，就不要随便骚扰我。有需要，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说完把他推至门外。-


    施嘉祈快十点钟才脱身。施父疑似迈出婚姻的正轨，施母哭诉了一整天，但却拿不出任何证据。


    施父位高权重，很多事情一旦折腾起来，不只是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身份被扣上道德帽子那么简单。晚上小姨和小姨夫也来相劝，让施母千万要理智。


    辜雪等人等到犯困，干脆先换上睡衣补了一小觉。施嘉祈打来电话后，她睡意惺忪地接起来，说家里没长辈在，问他愿不愿意上去坐坐等她收拾。


    瞿孟庭本以为自己能平和接受辜雪目前混乱的感情状态，但看见施嘉祈走进楼栋后，心里还是打翻一罐辛辣的调味料。


    几分钟后，他调整好一个失落的语气，给辜煜文打去电话。


    热闹的春节在今晚迎来高潮。


    在车里待了大半天加一个晚上的瞿孟庭，看见辜煜文乘着夜色，步履匆匆地踏进施嘉祈不久前刚踏进的这个楼栋时，思绪里涌入一大片湿冷的海水。


    宝石早就属于他，是他当初死活不要，才让自己落得今日这般小人境地。


    不过，他一路刀光剑影地走过来，早就知道，君子是最没用的人设。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