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去玩什么好呢？钓鱼怎么样，对了忘了给阿屿你算的，最近运势不宜沾水了，蹴鞠如何？”显然是把二人当做朋友，兰则灵又提议着。


    谷明歌斜看了兰则灵一眼，因着蹴鞠二字想起了苏屿的脚，问着苏屿，“你脚如何了？”


    苏屿动动自己的脚，淡淡道：“无碍了。你的药很管用。”又回答兰则灵的话，“我明日不去玩，约了人吃饭。”


    兰则灵眉毛一挑，对苏屿抛下她两人的行为很是不满，事实上三人的友情远远没到那种地步，她问着，“约了谁？”


    苏屿思考了一下，想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裴县令的儿子裴敬禹，刘家的公子刘知远，他妹妹应该也回来人，还有……齐珩。”


    想起见不得人就想起齐珩，就有点别扭。


    心情又不好了几分。


    兰则灵闻言也沉默一瞬，想起昨日自己的结论，苏屿喜欢齐珩。


    而谷明歌一箭射出去，命中了一只兔子。


    “明日我也去行不行？”兰则灵思忖后开口。


    “当然可以。”她是做东的，苏屿一口答应。


    兰则灵跑过去搂住谷明歌的胳膊，“明歌你也一起去吧，好吗？”


    “我不去。”谷明歌一口拒绝。


    “去嘛去嘛去嘛……”


    谷明歌感觉从心里一阵寒战到四肢，她拎起那只死透了兔子的两只耳朵，打断喋喋不休的撒娇攻击。


    “去，我去。”她死心了。


    “好耶。”


    苏屿的拉弓的姿势对，但力度不大，几次射出去方向都可以，但就是弯曲着没有力道。


    谷明歌很用心地在教，对于真心想学的人，她会很认真。


    她发现苏屿和其他女子是不太一样的，苏屿对她总是淡淡的，对事不对人。


    “后日如何？”兰则灵又提议，好不容易有两个朋友，得快点建立起来感情。


    苏屿想也没想，“后日我教琴。”


    “好吧。”兰则灵失望道，转而又面向谷明歌，带着希冀，“你呢？”


    “我，我学琴。”一向从不结巴，有一说一的谷明歌结巴了，她讪讪道。


    母亲不再许她随意出门，从前耍大刀的时间也变成了学琴棋书画，她有苦难言，今天能够出来，也实在是拖了二人的福。


    “唉，那好吧。”兰则灵叹口气，那她只好在家研究周易了。


    ＊


    今日学院休息，而齐珩却没回家。


    苏屿和桑宁吃饭，气氛很沉默。


    桑宁觉得她屿姐姐这几日心情都不好，尤其是在她传了阿兄的话后，今日更是有些生气起来。


    阿兄今日未归，是因明日书院有老先生留他谈事，他派人回来，屿姐姐不在就告诉了她，由她转告。


    可是，桑宁觉得不对，但感觉不到哪里不对。


    她沉默着吃饭，偷偷看了苏屿好几眼。


    苏屿眉头紧皱着，神色也有些厉，面色也没有喜色。


    桑宁咬了一口乳鸽肉，不明所以。


    不过心里也咂摸出了些苗头，屿姐姐和阿兄是不是吵架了？


    “明日跟我去吃饭吧？”苏屿问桑宁。


    “去聚百福吗？阿兄不在，是就我们俩吗？”桑宁眼睛里透着雀跃。


    苏屿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意思是可以去聚百福，但你阿兄不去，“有裴公子，有刘公子，我估计婉微应该会跟着，和我们在长乐家里吃的时候人一样，哦对了，最近上我们这来的两个姐姐也来。”


    “好多人啊，我阿兄要是也在就好啦。”桑宁道。


    苏屿眉毛紧皱一瞬，没说话，神色淡淡，像听到极其不入耳的事一样。


    桑宁奇怪了。


    晚饭后她和自己的小丫头红果分析。


    “我感觉我阿兄和屿姐姐应该是又吵架了。”


    “最近都很好啊，他们俩早就不生气了，为什么要吵架呢？”


    桑宁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想啊红果。”


    她怎么想，红果头摇得像拨浪鼓，“姑娘，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


    从聚百福叫了饭菜，众人聚集在苏府。


    此间还有个新人，是兰则灵的阿兄兰则名，他昨日回府听见妹妹说明日去苏府赴宴，问了同赴宴之人后也巴巴地跟来了，带了不轻不重的礼物，不至于丢面。


    刘知远和谷明歌不对付，互相白了对方好几眼。


    兰则灵实实在在地过了一把算命瘾，给每个人都看了手相，算了命。


    “你也就这点出息。”兰则名看不上眼，调侃着妹妹。


    兰则灵白了一眼，“你出息大，你考个秀才给我长长眼？”


    “我不理你。”兰则名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刘知远突然想起来了，道：“之前乔迁新居，合该温居才是，还是说屿妹妹你没叫我？”


    “噢没有。”苏屿道：“忘了。”


    兰则灵因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饭桌上她稍微看了一下，就察觉出来些不一样来。


    刘婉微的眼睛时不时地瞄着裴敬禹，而裴敬禹时不时看一下苏屿。


    刘知远眼神扫视一圈，只对苏屿面色柔和，其余几位女子均收获了刘知远的嫌弃神色，兰则灵不满地回瞪回去。只有兰则名只顾着吃和裴敬禹聊天。


    而苏屿神色淡淡，好像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请大家吃饭。


    兰则灵知道，苏屿喜欢齐珩。


    不过齐珩大概不喜欢苏屿吧，因为她看起来很苦恼，不像被喜欢的样子。


    尽管只做了几天朋友，兰则灵已把苏屿当成挚友，她希望她好，如果让她帮她在裴敬禹和齐珩之间做选择，她一定让她选择裴敬禹。


    齐珩并非苏屿阿兄也并非堂兄的事，昨日苏屿大概提了两句，兰则灵也大差不差知道了二人关系。


    即使这样，她还是建议苏屿选裴敬禹。


    尽管苏屿没有问过她，尽管都是她在臆想。


    不过她会挑明的，找个合适的时间。


    “京城有何处玩乐之地？或美食？不若与我们推荐一二？”终于从兰则名的问话中脱出，裴敬禹找着话题对苏屿道。


    刘知远立马接茬着，语气更是嫌弃之色，“真是显着你了是吧，整个饭桌上就你中举了，问问问，怎么不能死你。”


    “才疏学浅，智短虑昏，朽木不可雕也，何以这么大戾气，不就是自己没中举？举人都考不上，果真其蠢如猪。”谷明歌瞥了刘知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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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讽刺道。


    她鲜少主动挑事，男的例外，看得不顺眼的男人尤其例外。


    刘知远被噎住了，面色一凛，霍的站起来准备发飙，兰则名弱弱叹了口气，有些哽咽，“我如今，秀才还没考上。”


    “……没说你。”谷明歌抿嘴一瞬。


    苏屿有些心不在焉，眼看着下一步不是要吵起来就是会冷场子，“京城美食，我想想，东街的……”


    她大体说了几个出名小吃，玩乐的地方，她说了那个国公爷府里有只超大的秋千，荡起来的高度能够到房檐，不少公子哥坐过时，刘知远有些艳羡。


    他道：“待来年春闱，我要跟着齐珩一块儿上京，见见大世面，摸摸路子，等我到时会试，自就轻车熟路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现在都开始做梦了。”谷明歌悠悠道。


    “你信不信我打女人？”刘知远把拳头拎起来了。


    “打过我我喊你爹。”谷明歌挑眉道，众人皆一惊，哪有这样做赌注的？却没想到刘知远下一句更让人震惊。


    “打不过你我喊你娘。”


    认识刘知远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没娘娃，纵然后来刘老爷续弦，终究不是亲娘。


    而认识谷明歌的人亦知道，她爹是个大老粗，能打得很，靠着镖会发家，取了个大家闺秀，也就是明歌娘。


    这赌注玩得大，就着苏府的小院，两人比划起来。


    众人都去看热闹，只有裴敬禹和苏屿在屋里聊着天，桑宁在旁坐着，桑宁和苏屿不感兴趣，裴敬禹也不感兴趣。


    兰则灵看见了桑宁，将她扯了出来。


    桑宁不解，“则灵姐姐，怎么了嘛？”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兰则灵挑眉。


    桑宁回身看过去，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周围弥漫着的都是清清泠泠的气氛，两人的气质非常搭。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真的，“好般配。”桑宁乖乖回道。


    “所以我们……”兰则灵引诱着。


    “要给她们创造机会。”我懂。


    ＊


    众人都走了后，兰则灵却留了下来，她准备和苏屿摊开说。


    桑宁觉得不对劲儿，她也想听，兰则灵跟桑宁耳语几句后，桑宁眼睛眨眨，亮晶晶的，去屋里乖乖练字了。


    直到齐珩回家。


    不过两刻钟时间，桑宁练得手腕酸酸，今日份的习字时间到点了，出来后却瞧着大白天主屋的门竟然关上了。


    她想起来则灵姐姐给她说得事，的确不宜声张，关门谈事是好事，她一点也不好奇内容，因为中心意思她很明了，于是和红果在院里踢毽子，玩得热火朝天。


    齐珩从二院门口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桑宁。


    “苏屿呢？”他问。


    “在屋里呢。”桑宁回，看着他阿兄的黑眼圈和略疲惫的神色，“阿兄，你如何这么憔悴？”而且声音也哑了不少，不似之前清亮。


    她从来没见过他阿兄这样，好颓丧的模样，看着齐珩径直朝主屋走去，桑宁忙拉住他。


    “别去阿兄别去，”她小声，压着雀跃，“则灵姐姐说屿姐姐和敬禹哥哥是有情人，她正促着有情人成眷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