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带糕点

作品:《退婚后他被打脸了

    “家里没药。”罗氏看见儿子这么凶,怕吓着苏屿,忙解释道,又目光嗔怪地瞪了齐珩一眼,“说什么鬼话。”


    苏屿微微颔首表示知晓,被罗氏馋着上了那牛车,留下哭的一脸泪的桑宁、汪氏和焦急的老太太站在门口张望。


    再一次坐牛车,苏屿心里接受程度比第一次好很多,却还是咬着唇有些视死如归,闭眼不看那板车是否有脏垢,而是目视前方地直接坐上去。


    齐珩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他玩味地勾了下唇,想着一会儿要是赶牛车赶快些的话,会不会把她吓哭?


    从未有过如此荒谬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遂蹙了眉,把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这也太非君子所为了。


    牛车一动风一吹,苏屿却是冷的她发颤,忘了将那斗篷带出来,她看旁边的罗氏比她穿的更单薄却没有叫冷的意思,遂忍着没吭声。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感觉被颠地七荤八素,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很想吐。


    她不知道怎么被搀扶到医馆被上药包扎的,她也看不清那个大夫的模样和那人对她的打量目光,整个空间都仿若在天旋地转。


    白绑带将她的两只手都缠起来了,那大夫看她默不作声的模样,还不确定地问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吧?


    苏屿只摇摇头,她是冷的,现在只想回去睡一觉,况且,不能再给齐家添麻烦。


    单盏油灯下的视线区域也短,月亮被云彩遮着,医馆门前街道也是黑蒙蒙的,被罗氏扶着出医馆门,她强忍着恶心,她觉得自己要撑不住晕过去了,不然为何那门槛是在空中飘着的?


    苏屿抬脚迈过去那虚幻的门槛,却是半脚踩在了上面,一个趔趄,急于抓住面前的一抹白稳住平衡,却是在摔倒的那一刻吐了出来,然后一头撞在了那门框上。


    齐珩闭着眼咬着牙,强忍着自己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他被苏屿抓住胳膊踉跄后撤,还没反应过来,热乎乎地污秽物就全然在了他裤子上。


    他烦透了,但他还得再把她抱进医馆内,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罗氏腰不好又怎能抱得动她,而且她看起来很不好。


    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因为白才显得额头上磕出来的那个红印子异常明显,身子也抖的厉害,眼神涣散无神,左手因用力渗了血,偏又顾忌着这形象,哆嗦着也得掏出帕子来沾干净嘴角,真是可怜又可笑。


    齐珩顾不得体会温香软玉入怀,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把苏屿搁置在医馆的榻上。


    伤食加上受了风,大夫给开了几副药,在医馆休息了半晌后回了齐家。


    罗氏一夜起夜察看苏屿好几次,连连懊悔,“怪我怪我,不知她喜食什么,一路上也没拿个寝被围着……”


    “你也是,你长这么人高马大的站着干看,何苦用得她去打水了……”


    齐珩被唠叨的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只好在听完训斥后回房,今日的闹腾下,他的功课还未温习,于是点着油灯夜读。


    服药睡下,苏屿一夜也是昏昏沉沉,脑中闪过京城时奴仆卷钱跑路的恶劣嘴脸,父亲定案后,家奴妾室都纷纷散去,大难来临各自飞的情形也在她脑中一遍一遍的回放。


    她整个人似溺在水里,睁眼就是昏暗的房间,更像被抛进了无尽的深渊,直到药效发作,才慢慢睡熟了些。


    东方才欲晓,齐家早已各行其是。


    罗氏临走前看了苏屿一眼,见她睡的稳当就去裁缝铺了。


    齐珩则是去刘家书塾上早课去了。


    虽说齐珩现是秀才,是有资格进入官学学习的,但江宁府的茅山书院离他们这小镇稍远,得留宿,他为了照顾家里方便还是上的刘家的私塾。


    他与刘家的大公子刘知远是多年的好友了,上年两人同通过院试成为秀才,在这十里八乡出了名,让刘家的私塾一时也名声大噪起来,这次收的备考来年的童试生足足有二三十人。


    孙妈妈来帮工,药煎好了后桑宁在床边唤苏屿,扶着苏屿把药喝下。


    她这一病病了三日,骨头都要躺软了,嘴里也乏味的紧,孙妈妈紧着家里的好东西给苏屿做饭,尽可能地换着花样,笋蕨馄饨,薄皮春卷……但饭食端进去苏屿每次吃两口都吃不下了。


    后来她发现苏屿爱吃些甜的,甜口的桂圆莲子玉米粥她总能吃不少,而见她能吃下东西,孙妈妈终是欣慰几分。


    这天,苏屿终于忍不了几天没洗澡的难受,孙妈妈给烧水洗浴,她已经两指捏着帕子尽量避着手掌的伤了,却还是沾水不少,孙妈妈很不见外地服饰她,让苏屿一张小脸红的要滴血。


    换了件浅绿色的交领长裙,外搭同色系的绣花外套,因着手上的伤,苏屿坐在那青梅树下的石凳上,由着孙妈妈给她梳头。


    孙妈妈给她梳的是小镇邻里间平常未出阁的女子常梳的发型,简单地给她编发挽髻固定在头顶,然后用一根浅绿色发带装饰。


    今天苏屿的脸色也好了不少,穿的衣服和发带也很配,整个人看起来如清清透透的荷花般干净。


    “同样的打扮,姑娘就能与众不同。”孙妈妈的眼睛眯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如果婚约没废的话,你就是我嫂嫂啦?”桑宁托着自己的腮,甜甜地问。她们这两天亲昵了很多。


    “嗯,没错呀。”苏屿也学着桑宁的样子托着腮答话,声音甜润清朗。


    齐珩就是这时候回的家门,听见她俩的对话,轻蹙眉微撇了撇嘴。


    “我阿兄回来啦。”桑宁陪着苏屿说话,听见门口的动静,眼睛一亮。


    苏屿的眼睛也倏地一亮,他这几次回来都能带来好吃的糕点,玫瑰酥饼,桂花牛乳糕,桃花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


    桑宁欢快地拿过齐珩手里用纸包好的点心,到那小桌上拆开,“哇,是荷花酥。”


    油酥面制成的外似荷花的点心,清晰的酥层,形美动人,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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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儿学业这么辛苦还想着屿姐儿,真是有心了,我也发现咱屿姐儿尤其爱吃些甜口的。”孙妈妈看着两个姐儿眉眼带笑的样子宠溺道。


    “对呀,今个中午屿姐姐就吃了半块馒头,想必是孙妈妈你做的香辣竹笋和香椿鸡蛋太过重口啦。”桑宁这个小丫头,说话总是心直口快。


    苏屿听见这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比起她们,她还是过于矫情了些。她从前就有挑食的毛病,爱吃的多吃几口,不爱吃的那是连碰都不碰。


    齐珩听闻冷笑一声回了书房,还是饿的轻。


    天将黑的时候,罗氏回家,同行来的还有李氏隔了一条巷的李氏和她女儿叶盼婷。


    早几天就听闻齐家来了京城的亲戚,这几天才得了空看,叶家是在凤禹坊开了间包子铺度日,就在齐家裁缝铺的旁边,都不是什么好地界,只是勉强糊口而已。


    李氏的声音咋咋呼呼的,直传到里屋来。


    “怪不得那汪嫂子见人就说,她见着仙女下凡了。”借着淡淡的月光,那李氏看见桑宁牵着苏屿走过来,眼里的惊艳呼之欲出。


    苏屿微微颔首,“李婶娘。”


    桑宁在里屋给她递了悄悄话,说来的这位李婶娘说话最是泼辣厉害,而且她大闺女就是那个貌似和她阿兄青梅竹马的婷姐姐。


    李氏就是平常的妇人打扮在旁边说个不停,从包子铺的客人扯到江宁府的大官儿,又扯到家长里短,苏屿都回以微微笑笑,她也插不上话。


    而旁边的叶盼婷却是个沉静内敛的性格,她梳着和苏屿一样简单地发型,身着朴实的素色交领长裙,外搭素色短衣。


    衣摆处淡淡的两处绣花表现出这女子也是爱美的,不过就是衣服旧了些,绣花的颜色突兀了些,让本来就不怎么出众的双颊又黯淡几分。


    而那一双眼睛看苏屿一瞬又低下头来,两只手紧张不安地搓着衣角。


    “婷姐姐,你看我屿姐姐好不好看,我第一次见她以为她是从画里出来的呢。”桑宁抬着一张小脸显摆道。


    叶盼婷咬了咬唇,终是牵过桑宁的手,“桑宁,姐姐有事找你,你跟姐姐过来一下。”


    桑宁疑惑不解地跟着去,苏屿也蹙了眉,什么事得避着她呢,不至于刚一见面就说跟桑宁她坏话吧。


    叶盼婷牵着桑宁走到水井旁的墙角处,靠近书房边,为难地开口,“来的这个姐姐是不是就是你未来嫂嫂?”


    桑宁睁着大眼睛,浑然不觉这是什么秘密,稚声稚气地答,“之前是有婚约的,但我阿兄不愿意。”


    叶盼婷诧异,竟是这样,“你阿兄不愿意?”


    桑宁点点头,揉揉眼睛,斩钉截铁地道:“嗯,你知道我阿兄的,他向来说一不二,所以他俩肯定是不会成婚的。”


    叶盼婷的眉眼都快活了几分,“姐姐下次给你带包子吃,今天的都卖完了。”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书房的齐珩耳中,齐珩写字的手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