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思流眼神呆呆地注视着孙妮，贴心说道：“好的，我会帮你去尽力争取的。”


    孙妮还调皮地用茶杯跟邢思流碰杯，逗得他咔咔直笑，主编看得咔咔直愣住。


    邢思流走后，主编拉着孙妮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缺钱缺傻了，完全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孙妮耸耸肩，她把出版社完全当自己家了，选了一个空座位坐下，掏出笔电，奋笔疾书地开始画画：“你就当是吧，我现在一切向‘钱’看！”


    主编想问一下孙妮这说变就变的能力能不能用科学来解释，她真的蛮好奇的，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正常，不为金钱而发疯的人才叫不正常。


    “叮叮。”


    主编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信息栏，是客户回款的信息，消息最下面备注显示：妮妮作品项目回款。


    她激动得尖叫起来：“妮妮！好样的！”她大力拍打着妮妮的肩膀，好像要把孙妮的肩膀拍死一样。


    她激动宣布道：“你上次的版权费！回来了！”


    孙妮丢下手里的笔电唰地站起来激动道：“真的？回了多少？”


    “全款！全款都回了！十五万！我现在就去财务那边走流程打款给你！”


    主编高兴的几乎要飞起来，差点摔一个狗吃屎。


    孙妮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扣除税费和代理费等等费用，她大概可以拿到七八万。


    主编更高兴，这回款来的可真是时候！可谓是雪中送炭！如此一来孙妮就不用再在他们出版社赖着了，她都不敢想象被老板知道了自己办公室里住着人会遭来多么沉重的痛骂。


    她得意地把汇款单递给孙妮，欢呼雀跃道：“好啦！这下你就不用再赖在我们办公室啦！”


    孙妮同样激动地说：“我还得再赖几天。”


    主编表情不悦：“为什么？”


    “我找房子得花时间啊！”


    主编挠挠头：“对啊，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孙妮脚下踩了风火轮，立刻招摇撞市地出了出版社。


    一路上，风也不那么烫了，温度也没那么燥热了，她走进中介刊登了需要租房的信息，最关键的要求就是：采光。她喜欢在阳光充足的窗台下面画画。


    中介带她看了一套房子，她四周转了转，不算太新，好在是电梯房，一个人小20多平米的空间也足够用了。


    她不带犹豫地付下了租金：“先交两个月的。”


    中介戳戳盖章给她办理好手续，阳光毫不避讳地洒在她身上，这是在之前阴暗潮湿的房子里从没感受过的。她从没觉得人生可以这么自由过。


    中介看她笑脸嘻嘻的样子问道：“这两天帮你打扫一下吧。”


    她大方回道：“好！”


    晚上，她还是拉起自己的厚衣服当被子盖上，躺在主编的沙发上。手机里下载好了交友软件。她边流口水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


    “哇塞这个好，这肌肉不会是p的吧？”


    “这个不行啊，这个太一般了。”


    “跟这个打打招呼试试。”


    她打字过去道：“你好帅哥，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对方秒回：“你也是高茗的吗？”


    孙妮回道：“是的。”


    “什么时候有空见面？”


    “我最近都有空。”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好，这周末见面了，很久没遇到你这么直接大方的女孩子了哈哈哈。”


    孙妮心满意足地捧着手机睡了下去。她对这一切感到十分陌生，不是环境产生了变化，而是她自己！她居然在用社交软件认识朋友，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周末，孙妮按约定好的时间精心打扮好出现在指定的咖啡厅。她拍照给男人：“我到了。”


    “好的，我也马上到。”


    迎面走来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许成熟的男人，对着手机里的图片研究过后走到孙妮面前：“妮妮？”


    孙妮瞄了一眼，虽然说不上多有格调，但是像个正常人，下巴上带一点点没剃干净的胡须。


    她起身张开红艳的嘴唇回道：“是的。”


    两个人坐下开始交流。


    孙妮主动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律师。”


    她笑起来捧场道：“律师好呀！我最喜欢律师了，家里有一个律师什么都不怕了！”


    谦虚的声音响起来：“没有没有，我是算一般的。”


    孙妮继续明艳大方道：“哪里没有，真的可厉害了好吧！光是那么多要背的东西能记住就说明脑子和我们一般人不一样了！”


    胡子拉碴的人稍微放松了警惕，一开始不自如的双手现在也平放在桌面上，他翘起二郎腿，迷失自我的得意道：“嗯，这个确实，考试的难度每年都能刷掉好多人。”


    “是吧是吧，我就说你厉害吧！”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孙妮说的话很是受用。


    孙妮一边喝咖啡一边和他拉扯一些有的没的：“哇塞，像你这种人应该很多人都喜欢你吧？”


    他也平稳地抬起咖啡饮了一口，开始回忆往昔道：“真的是数不胜数，就不说太远太夸张的，从初中开始，就有人跟我写情书了，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这些事情，都是被他们传来传去的觉得好玩，到大学的时候更不得了，我是我们班的学习代表，好多女孩子都来找我问问题。


    我一开始还觉得大家都是同学，相互帮忙，后来真的是人太多了，应接不暇，我就说，教你们可以，但是你们别想太多了，女朋友只能有一个。”


    孙妮捂着嘴一脸钦佩的样子笑着，捧场道：“知道你这么受欢迎我就放心了。”


    他又推了推眼镜眨眨单眼皮不明所以道：“害，你也不要误会，之前是之前，在别人面前受欢迎也跟你没关系，我们聊我们的。”


    孙妮点点头：“我是说，既然你那么受欢迎，那我们应该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你什么意思？”


    她表情轻松道：“去找那些钦佩你的呗！你既然这么受欢迎，可不要辜负了她们才行！”


    “你什么态度？有你这么交朋友的吗？”


    孙妮收拾好皮包包起身说道：“没什么好聊的了，祝你幸福。”


    她踩着高跟鞋踏步离去，留给对方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进孙妮的手机：“喂，找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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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前男友的声音传出来：“孙妮，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没什么好口气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是哪个字没能听明白？”


    “我不管，我这里还有一个你画画的平板，你想要就自己过来拿。”


    她确实走得匆忙，没能带走屋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她叹了口气，只得返回之前和前男友一起住的旧居民楼那里。


    她住在这栋废旧楼里的时候，从来不穿高跟鞋，因为每一次爬楼梯都能把她折磨个半死，七楼的距离，她走走又停停，扶着掉漆凹凸不平的栏杆艰难摸黑往上走着。


    终于，在汗液先落到灰黑水泥地板上瞬间消失之后，她到达了七楼。


    她筋疲力尽地敲门：“咚咚咚！”


    里面没有反应。


    她又更握紧了拳头敲响：“咚咚咚！”


    “来了来了，这么着急干嘛？”


    男人开门看见眼前的孙妮，不禁上下打量起来，修身的包臀裙子，配着黑色高跟鞋，小腿笔直修长，脸上妆容精致，就算有汗也丝毫不影响美观。他愣住了，问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孙妮吐字清楚：“关你屁事，把我的东西给我，我现在就走。”


    “你是不是收到钱了？啊？你告诉我，不然你哪里来的钱做这些东西？你有钱了就抛弃我了是不是？”


    孙妮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真是怕谁开门出来看见这丢人现眼的一幕，她再次强调：“把我的东西给我，我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男人气得牙齿都咬碎了，腮帮鼓起来发狠道：“你果真是浪的可以，我说我喜欢热情火辣的你果真变成这样了，快进来让我试试！”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孙妮的手臂就要把她拉进家门，她吓极了丢下包就拼死挣扎：“啊！你这个人渣！”


    她抓着他的头发胡乱伸手用力往墙上砸，他也不甘示弱，还妄想着控制住她。


    她抓住机会抬脚往他的裆部踹过去。


    “啊！”他痛得靠着墙蹲下去，吃力地捂住自己的命脉。


    孙妮像一个失去理智的僵尸，胡乱翻找着桌子上的杂物，东西乒乒乓乓地掉落，连带书和笔等东西。


    她没有找到，她又去被褥里翻找，掀开枕头才终于找到那个平板。


    她吓得六神无主，赶紧往门口跑去，男人还坐在地上，腿直放在地上拦住走廊。她踮着脚迈过去，拎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包，握住门把手，思考片刻。


    孙妮转过头来对着他的大腿上又补了一脚。


    “啊！你这个贱女人！”他疼的整个人摇摇晃晃，被踹得更松往里面去，一只手分散过来捂住大腿。


    孙妮抓紧机会落荒而逃。她握着扶梯栏杆踢踏踢踏往下跑，丝毫不回头。眼前全是散落在视野前的长发，台阶模糊却分毫没能放慢她的脚步。


    她一路跑出巷子，跑到大街，气喘吁吁之中终于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下她才确定自己安全了。


    她的高跟鞋缓缓落在整齐铺列的人行道上。她撑着膝盖弯下身子大口呼吸，鼻腔里传来铁锈般的血腥味。


    休息了一阵，她直起腰杆向路灯光亮处走去，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