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入局

作品:《林妹妹她又嫁人了[快穿]

    当晚,城主徐盛借金宅大摆庆功宴,广邀城中豪门望族,举杯同贺。


    林声笙自然受邀入席,位上座。宋安目盲、腿瘸,行动不便,林声笙放心不下,便拉他相挨而坐,还时不时地替他夹菜取食,甚至端着热汤,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喂给他喝。


    因她所坐之处离徐盛极近,徐盛一斜眼便能瞥见她与身旁男子的亲昵举止。


    她明媚甜美,而那男子,清雅脱俗。


    还真是一对璧人。


    这句话竟自然而然地浮于脑中,徐盛愣怔片刻,脸色一点点沉下,手里的酒盅几乎被攥碎。


    两刻钟后,敬功臣酒。


    徐盛特意换了一盏金樽,从主座高台徐徐而下,步伐慵懒,神情恣意,似是醉了。


    他挑眉冲林声笙笑道:“林大师,才半月未见,你与你这大师兄,好像不一样了。”言罢,他仰头将满樽烈酒一饮而尽。


    见徐盛一口闷,林声笙双手举盅,一时不知这酒该喝还是不该喝。


    宋安起身,触着林声笙的小臂摸到她手里的酒盅,强行夺过,也一口饮下,回道:“自然,不,不一样了。我说过,我,我要娶她。”


    “哦?”徐盛眼眸微眯,“看来这桩婚事,林大师同意了?”


    他说这话时,犀利的眸光直冲林声笙而去,语气中的质疑与嘲讽抑都抑不住。


    正如徐盛所料,林声笙哪肯轻易嫁给宋安,方才的亲密之举实为做戏。


    林声笙赴宴之前,金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定要竭尽全力,激出徐盛心底的妒意与怒火。


    人在愤怒之下,必失理智;丧失理智,必生破绽。


    而刺激徐盛之法,便是与宋安亲近。


    林声笙盯着眼前面容泛黑的徐盛,又惊又慌。那法子她本是不抱希望的,只是照金夫人之意破罐子破摔试试罢了,没想到竟顺利生了效,难不成,难不成这定国公,还真看上她了?


    “林大师?为何不作声?”徐盛打断林声笙的思绪,笑里藏刀。


    林声笙不敢看他,垂下眸子,咬咬牙,点了点头。


    “嗯,正如国公所言。”她这般回道。


    闻言,徐盛笑容僵住,有那么一瞬间,他假惺惺的神情失了控制,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扭曲成一团,狠戾的杀意外溢而出。


    然而,周遭已有宾客开始起哄,没一会儿,满堂尽是恭贺之声。徐盛恢复常态,笑容肆意起来,但见他提着酒坛,饮了一樽又一樽,还命人将歌艺表演提了半个时辰,以此为林大师庆贺。


    一舞一曲,一酒一盅,宾客微醺,喝彩不绝。


    是时,音律一转,几个模样乖巧、装扮漂亮的金宅小丫鬟排着舞阵上了台。


    徐盛,金顺,金夫人三人相识而笑,甚是满意。


    那位于舞阵最中间的丫鬟,青纱遮面,额画花钿,身形曼妙,舞姿灵动,仿若漂浮在风中的羽毛,轻轻摇曳,又仿若流连于繁花中的蝴蝶,缤纷灿烂,令满堂宾客看直了眼。


    一盏茶后,曲音停歇,丫鬟们纷纷退去。可宾客们尚未尽兴,就唤住那中间的丫鬟,让她再跳上一曲儿。


    丫鬟浅浅笑着,一面舞,一面清唱起歌儿。


    “羊羊羊,跳花墙,花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上炕捏饽饽……”


    唱着唱着,那丫鬟脸上的青纱缓缓飘远了,露出一张清丽而雅致的脸。


    “咣当!”


    与此同时,金夫人身边的玲儿不慎跌倒,砸翻了一旁的檀木花架。


    但见她瞪着惊恐的眸子,颤巍巍地指着那仍在舞蹈的丫鬟,喃喃地道:“这,这不是,这不是那死了许久的坠儿吗?”


    全场愕然,鸦雀无声。


    徐盛厉声:“金夫人,管好你的丫鬟,休要再让她胡言乱语!”而后,他一拍桌子,起身怒道:“你,别跳了,告诉本公,你是何人?”


    谁料,那丫鬟未听着似的,又唱起来:“羊羊羊,跳花墙……”


    腰身扭动,裙摆翩翩,如波涛起伏的海面,不停不息。


    “别跳了!”


    “本公让你别跳了!”


    徐盛勃然大怒。


    几个腰间别刀的护卫冲了进来,眼看就要将那丫鬟扑倒。


    忽而,一缕青烟从丫鬟头顶飘入屋梁,再瞧那大堂中央,哪里还有什么丫鬟,只剩一件还在舞动的银丝纱裙。不消片刻,那裙子便轻飘飘又软绵绵地塌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


    “鬼!!!!”


    “有鬼啊!!!!”


    霎时,尖叫声,呼喊声,奔逃声,此起彼伏,整个大堂乱成了一锅粥。


    上座,金夫人翻着白眼,晕倒在玲儿怀中。


    徐盛大步上前,捡起那一团衣纱,一闻又一捻,眉头紧皱,右眼皮直跳:“林大师!”


    林声笙赶忙起身抱拳:“在!”


    “做法驱邪!”


    混乱之中,暴怒之下,即使谨慎如徐盛也未有发现,除了几个逃出去的宾客,这大堂之内,还少了两个重要角色。


    一个是林声笙的大师兄宋安,另一个则是,他的好兄弟,金员外,金顺。


    金宅后花园。


    金顺火急火燎地逮住两个刚跳完舞的小丫鬟。


    不知是天气太过闷热,还是他一路小跑寻人太过心急,此时的他汗如雨下,发髻松散,衣衫不整,脸色红得像被开水烫过一般,极其狼狈。


    “你们!刚刚与你们一块儿跳舞的丫鬟是什么人?!”


    小丫鬟们极少见老爷如此摸样,被吓坏了,两人抱在一起摇了摇头。


    谁料,金顺一把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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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分开,抓着一个丫鬟的小臂吼道:“别给我装傻,到底是什么人?!”


    丫鬟流出泪:“老爷,奴婢才刚入府不久,府里的姐姐都还没认全呢,那位姐姐又一直遮着面,奴婢实在不知呀……”


    金顺怎肯轻易相信,手掌攥紧用了力,那丫鬟纤细的手腕几乎快被拧断。


    旁边的丫鬟“扑通”跪地上,抱着金顺的腿就磕起头来。


    “老爷,准儿说得是真的,我们的确什么都不晓得啊!”


    “老爷,饶了我们吧”


    “老爷,求求您了……”


    可这丫鬟越是苦苦央求,金顺的眼睛就越是猩红,他一脚将那丫鬟踢翻,伸着利爪扑过去,掐上她白嫩的脖颈,声音几近撕裂:“我乃金宅之主,凤凰城首富,我让你再骗我!!!”


    眼看丫鬟眼眸眦裂,面容黑紫,即要断气,一片细长竹叶,如同飞刀,破空而来,蹭着金顺的头顶,斜插入地。


    登时,断裂的发丝,衬着月光,飞洒漫天。


    金顺受了惊,跌坐在地。


    他的发髻彻底散了,一缕鲜血从黑发中滚出,沿着额头,越过眉心,流入眼角,又滑至颧骨。乍一看,还以为他流了血泪,在凄森的夜幕下,宛如一只厉鬼。


    准儿忍住尖叫,瞅准时机,赶忙将地上的姐妹扶起,驮着她匆匆逃离。


    金顺已顾不得旁事,呆滞地望着不远处”沙沙”作响、随风而动的竹林,呢喃道:“谁,谁在那儿……”


    “噔”、“咚咚”、“噔”,“咚咚”……


    三道声响渐渐逼近。


    但见一袭白衣拄着手杖,于黑暗中幽幽浮现。


    长发垂肩,眉宇清冷,出尘脱俗。


    金顺瞳眸骤缩:“你,你是……”


    “金,金员外,正,是我。”那人勾起的唇角仿若妖邪。


    “宋安?!”


    *


    “哎呀呀,这宅子真是没法住了,成日闹鬼啊,当初选址的时候,若是能有林大师这样的高人给看看风水,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徐盛愤怒离场后,关系户黄毛失了约束,蹲在座椅上,一脸戏谑,看起来心情颇好。


    可林声笙被他闹的,做法的戏都快演不下去了,不是忘了念咒就是搞错了施法手势,耳边嗡嗡嗡的,就像有一只千年老苍蝇在绕着她转圈儿似的。


    “林大师,为何不见你大师兄啊?刚刚宴席上,你俩那般恩爱,简直羡煞旁人,这会儿你怎么舍得不陪在他身边儿呢?”


    林声笙终于忍不了,怒甩衣袖,白眼一翻,道:“多管闲事!”


    虽这么说,内心却隐隐担忧起来,她转身望向大开的门口,外面黑漆漆一片,仍未有那人的身影。


    宋安已经离开了好一阵子,按理说也该回来了,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