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年，大家都陆续到岗，Hope的整栋楼里还留着年前装扮的各种摆件装饰。


    打开电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好些迷茫，他们不停回忆年前还有哪些未完成的工作。


    可怕的过节后遗症，让脑子变得空空如也，甚至连敲过无数遍的开机密码都忘了。


    余洸没有这些烦恼，他很愉快，因为再过一个月，他要结婚了。


    余洸进去戚妄的办公室，发现戚妄罕见的没有在工作，正独自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不，也不能说只在看手机，是那种时不时就点屏幕看一眼，发现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后又放下。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整个人呈现出一股暴躁，且不得不忍耐的状态。


    余洸，“……”


    这人身上长虫了？


    “咳咳~”余洸轻咳一下，见戚妄看过来，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干什么呢？”余洸问。


    戚妄放下手机，“看时间。”


    余洸简直不想拆穿他明显的谎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东西出来，放茶几上，“给，第一个，我先给的你。”


    戚妄拿起来翻开看，是余洸和白杦的喜帖，时间在下月末。


    “在江陵办？”


    余洸，“嗯，我和白杦老家都在江陵，两边都商量好了。”


    “哦。”


    余洸，“苏溪有空的吧？我们特意选了个周末的时间。”


    戚妄，“我不确定。”


    余洸一噎，“啥叫不确定？你帮我问问。”


    戚妄撩起眼皮朝他看了眼。


    余洸，“……”


    哦豁，又是刚才那种暴躁，又发泄不出来的状态了。


    余洸看了眼戚妄面前的手机，若有所思，“你不会还没搞定吧？”


    他又想了想，发出想不透的‘嘶’一声，“不应该啊，乌秀山上都那么明显了。”


    戚妄，“别多想，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


    余洸眉梢一扬，“所以？”


    戚妄叹了口气，“她出差了。”


    没错，开过年第一天，苏溪就出差了，这一去就是近两个星期。


    知道这事后，戚妄曾信誓旦旦地对苏溪说，“两周？好，那你去吧，一千公里而已，反正也还在国内。”


    时差都一样，电话也能通，能算什么？


    事实证明，是他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没有得到过，不会多想。可一旦得到，体会过滋味，他一分一秒都觉得难熬。


    他也对苏溪说过自己会很粘人，却不想真的表现出时时刻刻粘人的样子，总要矜持些才好，万一要是苏溪嫌烦了怎么办？


    余洸，“……”


    这人，怎么事儿事儿的？


    到了中午，余洸来约戚妄吃饭，说附近开了家地道的轻食店。


    戚妄进电梯的动作停了一下，打量余洸一眼，“轻食店？”


    不应该是什么美食店？


    戚妄眼神一过来，余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下月末就是婚礼，我要减肥。”


    以前余洸说减肥只是口头行动，语气也都是漫不经心。这次不同，哪怕知道自己即将吃草，都一副期待嘚瑟的模样。


    戚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到了店里，余洸点了一盆‘草’，还有几块牛肉在里面，戚妄也跟着点了一份。


    余洸错愕，“你下个月又不结婚，你吃这些干什么？他们这儿还有别的。”


    戚妄，“没胃口，随便吃点。”


    余洸，“……”


    低食欲的人就是让人讨厌！


    菜摆上桌，余洸夹起草往嘴里塞，眼睛瞄向对面也在沉默吃草的人。


    戚妄在用一种很慢的速度在吃，面上表情淡淡的，余洸感觉就算现在是山珍海味端到他面前，戚妄还是这种吃法。


    余洸叹了口气，受罪啊。


    他的轻食餐，毁了。


    听到叹气，戚妄抬头，“你吃就吃，叹什么气？”


    余洸扒拉两口蔬菜，嚼完咽下，“你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我不想和你吃饭。”


    戚妄噎了一下，“……”


    不太想承认，但戚妄还是自审一下，不确定地说，“有吗？”


    余洸嗯哼一声。


    “那个……”


    戚妄罕见的吞吞吐吐起来，余洸目露好奇。


    戚妄问，“见父母是什么感觉？”


    余洸第一反应是，见父母能有什么感觉？他奇怪了一瞬，明白了。


    “岳父岳母？”


    戚妄安静地看着余洸，不说话，眼神却很认真。


    余洸想想说，“紧张，非常紧张。”他一连重复两遍，用的是肯定句。


    余洸继续，“还有，一定要买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吃的用的可以多准备点，然后把自己打扮得干干爽爽就行。”


    戚妄点头，“知道了。”


    余洸问，“你现在问我这些，是快了？”


    “看她吧。”戚妄说，“只要她觉得合适，我都可以。”


    这一句简简单单，余洸却听出了戚妄未来几十年的状态。忍不住盯着戚妄多看了几眼，笑说，“那就先祝福你咯。”


    “借你吉言。”


    苏溪似乎很忙，只有在吃饭或者晚上的时候才有空闲发来信息。


    戚妄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有心想要让她歇歇，可是光动嘴没用。


    一千公里还是太远了。


    戚妄跟着余洸连吃了一周的轻食餐，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还是那家轻食店，还是那个位置。余洸看着对面在面无表情吃草的男人，嘴巴无力地张了又张，他感觉牙齿痒痒的，想把一个叫‘戚妄’的人放嘴里嚼吧嚼吧咬碎算了。


    一周，他成效见微，这人倒好，是来让他嫉妒的？


    难道消化吸收能力还分人心情的？


    晚上，戚妄独自去参加一个商宴活动，本来可以多带一个人，但余洸要陪老婆，戚妄就放他假了。


    他自己见不到苏溪，总不能也让别人也见不到爱人。


    商宴有些无聊，吃吃喝喝，再听别人吹牛。


    戚妄见了几位合作商，便独自去角落里喝酒了。


    说是角落，宴席哪里有真正安静地地方，在那里，他碰见了江澄礼。


    对方也在喝酒，拿着高脚杯，一脸错愕地盯着他。


    戚妄，“……”


    江澄礼面上的错愕转身即逝，继续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戚妄端着酒杯站在沙发前，转身准备离开。


    “别找了，这个厅就这儿最安静。”江澄礼在背后说。


    戚妄重新看向他，“你怎么在这里？”


    江澄礼，“我不能在这里？”


    戚妄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变得足够好了，可只要对上这个人，总能在瞬间被挑起火来。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在距离江澄礼三个身位的地方坐下，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一声轻轻‘咔哒’声。


    江澄礼有些诧异戚妄的息事宁人，还以为自己会被反驳，结果戚妄表现的像个大哥哥一样，沉默稳重。


    江澄礼，“……”


    忽然觉得有点不太爽。


    戚妄不知道江澄礼在想什么，也懒得去猜，他拿出手机看了眼。


    并没有想要的信息。


    江澄礼并没有多想关注戚妄，可是对方的状态太显眼了。


    期待地看着手机，见没有想要的东西，又一脸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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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忍耐的样子，江澄礼瞬间皱眉。


    “你这样，她受得了你？”


    听到声音，戚妄抬头，“什么？”


    江澄礼，“小朋友，别整天粘着人，会把人吓跑的。”


    小朋友？


    戚妄怔住。


    这是在说他？


    戚妄的眼睛顿时眯起，片刻后，他冷笑一声，“你也别总表现的像个怨夫行吗？”


    江澄礼一愣。


    怨夫？


    戚妄，“你现在会对我说这些，不就是嫉妒？嫉妒我得到了她，但你得不到。”


    江澄礼托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


    戚妄继续，“没错，我承认我粘人，但你又怎么知道她不喜欢？”


    “她对我说过，我再粘人都可以，她说她想要我的全部。”


    戚妄就差没一字一顿地说了。


    江澄礼面色铁青。


    戚妄的手机在此刻响起，他的目光迅速从江澄礼面上抽离，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微微一笑，“喂，你终于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嗯，是不是很吵？我这里有个商宴活动。”


    “…还行，你呢？要去吃晚饭？”


    戚妄静静听着，展颜笑，“嗯。”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你了。”


    “…难道你不想我？”


    “…还有3天啊。”


    “…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身边，有人快步经过，掠起一阵残风。


    戚妄抬头，只能看到江澄礼的背影。


    呵。


    戚妄冷笑一声。


    苏溪捂着话筒走到角落，面红耳赤，“你在说什么，我刚开的是扩音。”


    苏溪的声音重新拉回戚妄的注意力，“那有能怎样？他们为什么要偷听情侣说话。”


    苏溪深吸一口气，最近戚妄表现的越来越霸道了，那种独占欲简直一点不隐藏。


    关键她还无法拒绝，不可否认，心里那一点隐秘的角落……还是有些喜欢的。


    她没见过这样的戚妄。


    甚至，还想多见一点。


    迟迟听不到苏溪说话，戚妄问，“你还在吗？”


    苏溪，“在的。”


    戚妄，“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想我了吗？”


    苏溪一噎。


    戚妄，“嗯？”


    低沉的男生在耳边炸开，苏溪忍不住拉远了手机，但没过几秒又贴了回来。


    其实，还是有些好听的。


    苏溪兀自镇定，鬼祟地看了眼四周，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在和男人调情，也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不同寻常，几乎字正腔圆地说，“想。”


    这样，应该就没人发现了吧。


    忽然听到这么郑重的一声‘想’，戚妄震惊了。


    他从没想过，有人能把情话说得像在主持一场政治对话。


    现在的苏溪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人偷偷站在角落里，电话里在和他调情蜜语，表面却又不想被同事们发现的正经？


    戚妄慢慢握紧手机。


    心痒的有些难受。


    他想看，却又看不到。


    “你这两天还去哪里吗？”戚妄问。


    话风转的太快，苏溪有些愣住，怎么忽然聊起她工作了？


    “不去哪了，我们再采访一位就结束了。”


    戚妄，“哦，还是原来的酒店？”


    苏溪，“嗯。”


    戚妄，“好，我知道了。”


    苏溪，“？”


    又聊了几句，通话结束。


    戚妄点开软件，找到苏溪所在城市的机票。


    一千公里。


    他决定，去见她。


    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