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明觉得自己近日以来的幻觉愈发严重了。


    他有时候觉得眼前会出现许许多多的人，一会儿这些人又会全部消失，何处都寻不到。


    他抱着剑，坐在屋檐之下，耳畔能传来下雨的声音，但是他抬头，却见到了莫名其妙的月光。


    这些事情，他已经不想让慕雪稠知道了。


    动过武的慕雪稠，必定会缩减寿命。王思明还想让慕雪稠多陪陪自己，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死去。


    若是他知晓自己经常出现幻觉，必定会担忧自己，又为自己劳心费力，如此一来，慕雪稠又有几年好活呢？


    眼前在五光十色地变换，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是谁？


    耳畔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王思明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幻觉还是真有这样的声音。


    他又看见天边有一片衣角，青绿色的模样像是母亲最后一次见到时穿的。


    真的？假的？王思明已经分不清明了。


    他抓住了那片衣角，忽然浑身一震。


    一直以为是幻觉，可是当柔软的布料被捏在手中之时，触感又告诉他，他处在真实的人间。


    他有一次定目去看着那片衣角。


    衣角之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已经凝固成了黢黑的颜色，甚至血腥味都已经消散了很多。


    母亲被五花大绑的画面又一次在王思明的眼前晃悠。


    明知所见是幻觉，可是沾血的衣角又让他感到不安。


    不能与他说这件事，不能与慕雪稠说他手里握着母亲沾血衣角的事情，不然舅舅肯定又要动武，他的寿命...已经不容许他再次动武了。


    会失去、会再也见不到。


    是内心对于失去亲人的恐惧，让王思明在一个高悬明月的黑夜离开了小梅病院。


    他思绪愈发地混乱了，眼前满目都是扭曲的幻觉，心脏狂跳的时候，会让他以为心要炸裂开来，可是再深呼吸一口，他还是好端端地活着。


    目的、王思明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他要顺着这片碎掉的衣角，去找到他的母亲。


    慕瑶光肯定是陷入了危险了，不然她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怎会让他人扯下她的衣角？


    王思明现在的思绪让他想不了第二件事，再多想一件事，就会让他头脑爆炸。


    在疯疯癫癫地路上行走之时，有女性的发丝，就像是漫天的蝗虫一样，飞扬在了空中。


    王思明以为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可是发丝打在身上却有股莫名其妙的痒的感觉，真实、幻觉，让他一下子无法细分，忽然一阵凉风吹过，让王思明的头脑霎时间清醒了过来。


    他抬头，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玉风清的面容与半年前别无二异，但王思明偏偏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股狰狞的感觉。


    一副画像在王思明的面前打开了，玉风清的声音轻缓，却有如恶魔一般。


    “你的母亲在我手上，”玉风清说道。


    “那她在哪里？”


    在画像的右侧，又有一副画像被打开，画中是一个蒙着双目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孩。


    这个女子王思明同样熟悉，正是消失了许久的陆白。


    “两个人在我手中，则其一而救之，你要选择谁？”玉风清开口问道。


    这个选择对于王思明来说，实在是有些残酷，但是答案确实也是唯一的。


    慕瑶光是生下他的母亲，而陆白....毕竟——


    王思明甩了甩手中的剑，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此刻的自己头疼欲裂，好像虫子在脑中啃噬，要把记忆与理智都一并吞没。


    痛苦，这种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王思明的内心也在备受着煎熬。


    救自己母亲是王思明在思绪混乱之下做出的唯一选择，可是，若是不去救陆白，他可会后悔？


    脚步向前挪动一步，他都痛苦万分，可是再如何痛苦，当下的抉择都必须做出。


    玉风清这个恶魔，等他救回母亲之后，一定要杀死他——一定要！


    长剑挥洒，却没有刺中眼前人，但是却有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冰凉的肌肤触碰到了手臂，王思明皱了皱眉。


    “你不是在小梅病院吗？”他开口问道。


    慕雪稠强行让他张嘴，挤出了手腕中的血，让王思明喝下，让他的神智暂时得以恢复。


    “有人在你体内又种下蛊虫了，现在你神智不正常，不要做出不理智的行动。”慕雪稠拉过了王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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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呆在自己的身后，手持着一把铁剑，将玉风清拦住。


    “从何处来的蛊？”慕雪稠的剑指向了玉风清，冷冷地问道他。


    玉风清笑了一声，开口说道：“除了你的姐夫还有谁呢？”


    “他怎会为你制作蛊虫？”


    “嗯，老婆孩子都在我手上，不做也不行了。”玉风清一步步走向前，几乎是将脸贴在了慕雪稠的脸上，他一字一顿，缓缓开口说道：“要不，教主，你自杀，我会放了慕瑶光与陆白陆青。”


    “我信你就有鬼了。”慕雪稠皱眉问道：“我已经不做教主许久了，我们一家只想安静地生活，为何，你要如此赶尽杀绝？”


    “你们赶尽杀绝别人的时候也没问他们原因啊。”玉风清回答说道：“你们在魔教做的恶，难道就一笔勾销？”


    慕雪稠拉了拉王思明的衣袖，让他的思绪不要如此起伏，看了一眼王思明之后，他又转头看向了玉风清，开口道：“作恶的只有我与慕瑶光，其余人皆是无辜。”


    “那不行。”玉风清摇了摇头：“流淌着罪恶的血脉的你们必须要死。”


    “你——”慕雪稠对疯子实在是无话可说，就只能看一下凭着自己与小明的武力打下玉风清。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玉风清的疯狂程度，只见玉风清哈哈又一笑，开口说：“但是，我觉得，你说的也没错，有罪的只有你与慕瑶光，所以，我准备跟你们玩一个游戏。”


    他指了指手中的两幅画像说道：“往西行五十里，是你姐姐被关住的居所，往动行五十里，是你外甥女被和她女儿被关住的居所，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是救慕瑶光，还是救陆白呢？”


    慕雪稠白了玉风清一眼，觉得玉风清的做法实在是有点蠢，他与王思明有两个人，怎么就不能一人救一个呢，最烦的就是这种傻吊要二选一。


    慕雪稠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让王思明喝下大量的鲜血，他一巴掌甩了过去，落在王思明的脸上，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小明，你母亲的命在你手上，往西行，见到除你母亲的任何人，都下重手，别打死就行，我知晓你现在神智不清，但我希望你能救你母亲。”


    说罢慕雪稠长剑一挥，剑指玉风清。


    “接下来，杀死你，我自会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