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人眼中的是一派的寂静。


    确实声音是不该用眼睛去看的，可是此刻的李采，除了寂静这个词，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能够再来形容眼前。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崩塌，本来就是废墟的内心，更是荒芜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追求什么，差不多、可能就是这样活着，快活地活着。


    就算是一时的失势，他也不在乎，总有一日，他还是会再起来的。


    可是现在呢？


    李采有些迷茫了。


    苍白的人，赤身裸体地就躺在了那里，已经看不见他胸口起伏的幅度了，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好像安静地睡着了一样。


    他浑身都是血，凝固在了一起。


    李采一开始不觉得他死了，可是他没有办法骗过自己的内心，他就站在蛛公子尸体的不远处，先是看着，然后笑了出来。


    没什么意思，人生一点意思也没有。


    李采心中想着。


    他突然就陷入了一种巨大的空虚，眼前一片灰蒙蒙的，不知去向何方。


    陆白抬头，视线与慕雪稠对上，慕雪稠现在也没有弄清楚状况。


    陆白与应千城的实力，有够杀掉魔教的高手吗？慕雪稠心中想着。


    他又看向了李采。


    “你如今武功尽失了，现在是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头。”慕雪稠缓声说道：“我知晓你，你的日子不好过，从小自那吃人的所在长大，不明白人伦天理，如今，现在有一个好机会，让你从善、让你向善。”


    李采听不懂慕雪稠在说些什么，他只看见慕雪稠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好像有无数只虫子要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一样。


    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装的一个贱人。李采心想着，也懒得去回应慕雪稠的大道理，他径直地走到了蛛公子的面前，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血凝成了大片的冰，就像是花一样。


    从今以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同类了。


    想到这里，李采不禁伤心。


    他拔起了地上的剑，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所有人就这样看着，也没有阻止。


    对于慕雪稠来说，这也算一件好事，李采心想：他主动选择自杀，不就解决了慕雪稠心中一大祸患吗？


    这是一种虚伪的道德，李采的学识实在不足以支撑他说出这样的形容，他直觉地“装”这个字，就已经完全能够概括慕雪稠了。


    他提起长剑，用杀死蛛公子的那把剑，一块杀死了自己。


    西离的雪下得更大了，不过现在是春天，等这波春寒过去，就能迎来西离久违的夏日，太阳会高悬在天空之上，绿草会从地里长起来，接着是一派的好风景——不过，李采不在意。


    两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王思明不合时宜的用一个问句打破了沉默：“要收尸吗？”


    他问道。


    “挫骨扬灰。”慕雪稠说道：“魔教的人都该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有人找他寻仇，要他死无全尸，他也没办法说出一个“不”字。


    可能李采说的对，自己确实很装。


    当然，慕雪稠一行人，也没真的把李采和蛛公子的骨灰扬了，这太费时间了。


    慕雪稠更想早点跟着陆白一起去到南奇的逍遥城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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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西离后续问题，慕雪稠觉得这还是太难管了。


    西离武功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想占地为王，弱肉强食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之中几乎就是生存的法宝，只要是强的就能踩弱的一脚。


    就比如李采刚死呢，就有人要把李采的青叶门占为己有了。


    这个问题说实话根本没有办法解决，死了一个李采还有张采王采。


    当年慕雪稠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他费尽心思对洗花宗各个击破，好不容易把盘踞西离多年的魔教毁了，却又有青叶门承袭魔教的名头在此地作威作福。


    唯一可行之法，便是由武功高强的正义人士集结成正义的门派，为此地百姓出头。


    但是慕雪稠实在是没有这个身份去干这件事，毕竟他算洗花宗最后一任教主，纯正一只大魔头。


    最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西离的争斗不会停歇的，慕雪稠从未见过江湖无波，正如此地一般。


    他倒是想快点回去见姐姐，匆匆地结束了西离的事情后，他都忘记了此行来是来找修补人皮面具的材料，顶着一张魔教教主的脸，买了四匹马一辆车，就想往南边走去。


    他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姐姐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激动？是愤怒？还是其他什么？


    慕雪稠此刻的心情恐怕还是激动占了上风，与他心情完全不同的是王思明。


    王思明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他自己的心情，可能唯有复杂二字可以概括。


    没有哪个孩子是不怀念自己的母亲的，可是王思明从小便没有见过慕瑶光，从来不知晓母亲怀抱的温暖，他有些恐惧未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