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樊柳

作品:《钓上一个假夫君

    他的神情太过认真,姜同云被他看得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扭头避开:“……好。”


    意识到自己失态,谢怀雵也垂首不再言语。


    只有不明就里的小姑娘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带动大家继续闲聊。


    这顿饭在谢含昭的努力下还算平稳地结束了。


    因为太医叮嘱过要让姜同云别再受冻,下午的钓鱼行程就暂时被取消了。计划落空,为了安慰两位姑娘,谢怀雵便让人收起船锚,由着画舫慢慢顺水而下,一路欣赏沿途景色。


    行船一路过去,可以看见远处山上满栽的枫林。七月的枫叶尚未红透,远远看去只见山上层层黄绿堆叠,映衬着秋日澄透的天穹。山间偶尔还有雁鸟起落,别有一种高旷幽远之感。


    这般景象过于宁静悠闲,谢含昭没忍住倦意,还伏在姜同云膝上小睡了一会。


    赶在太阳西斜之前,画舫重新泊回码头。


    因为发着烧,那位被姜同云从水里救起的姑娘一直都在昏睡。考虑到谢含昭二人各有各的不便之处,姜同云便提出由自己把人带走照顾。


    当天夜里,那位姑娘总算是退了低烧,清醒过来。


    骤然换了环境,刚清醒的时候她还非常惊慌,还是木樨等人再三安抚,才让她稍稍平静下来。


    等到姜同云告诉她,那位邱公子已经同意会将契书交还,她可以彻底脱离邱府后,她才终于卸下心防,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姑娘说她只有十六岁,是姑苏人士,没有自己的名字。她五岁时父母双亡,在狠心祖父的授意下,叔叔把她和兄姐弟弟四个孩子一起卖了出去。


    因为长相清秀,她很快就被人牙子挑出来,带去扬州。


    她在歌舞方面颇有一些天赋,到了扬州后就被送去学习舞艺。学到十一岁那年,她登台演出,被一名富商看中买下,跟着对方到了金陵。


    到了金陵后,富商很快就在一场宴会上将她转手送给了一位官员。


    之后几年里她被数次转送,每转一手,她就会换一个新的名字。直到去年她被送入邱府做舞姬。


    起初在邱府里的日子也不算难过。


    因为她舞艺出众,邱公子对她也挺上心,时常带她出去赴宴,所以府里的人不太敢欺辱她。


    虽然难免会遭到宾客们的轻薄,但能跟邱府往来的人多少都还要脸面,只要她知情识趣一些,对方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强迫的事情来。


    但到今年,那些纨绔们开始竞相追捧掌上舞后,她的日子就开始变得难捱了。


    她到底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身段没法再保持得像以前一样轻盈,学起掌上舞来很是吃力。


    邱公子对她们的练习进度很不满意,负责教习的嬷嬷就开始禁止邱府舞姬们进食,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控制住她们的体重。


    她每天忍饥挨饿,还要在嬷嬷的棍棒下练习掌上舞。好几次她都在练习跳舞的时候直接昏了过去。


    但昏倒也只能换来一盆凉水,之后又是无止境的挨饿和练习。


    在上个月,她终于能够做到立于男人举起的双掌之上起舞了。


    今日的宴会,就是邱公子为了向别家权贵公子们炫耀她的舞姿,特意举办的。


    她在画舫上舞完一曲,果真赢得满堂喝彩。


    时下能作掌上舞的多为年龄幼小的舞姬,而她能在这个年龄学成掌上舞,自然是给邱公子挣足了面子。


    但也因为她的优秀,她又被更有权势的人看中了。


    宴会才进行到一半,席上就有家世更好的宾客提出想要买下她。


    邱公子不敢得罪那人,当即点头将她送给了对方。


    她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内心早就已经麻木。听到邱公子将她转赠他人,她也生不出悲凉之心。


    只是没想到,她的这个新主人不仅当场给她改了名字,还要当着在场这么多宾客舞姬乐工的面……


    她终于禁受不住,用尽全身力气挣开对方,随后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听到这里,木樨已是心疼不已,抓着她的手道:“你放心,往后你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


    姜同云也点了点头:“等你的身契送过来,我就把它交还给你,送你去官府脱籍。之后无论你是想回姑苏还是要去别的地方,抑或是想留在金陵都行,我都会帮你的。”


    谁知姑娘却流着泪狠狠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去!回去肯定还要被他们卖掉的!我、我也不想留在金陵了……”


    姜同云想了想:“那你要不要去杭州?我在杭州个布庄,里面雇来干活的全都是姑娘家。”


    她愣了愣:“可是、可是我不会织布,您也愿意要我吗?”


    “这不打紧的。”姜同云笑道,“我会找人教你。你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不过在去杭州之前,你得先把身子养好。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也得先办好。”


    姑娘连忙道:“您说!我一定会办好的!”


    姜同云温柔地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先给自己起个名字吧。一个属于你,且以后再也不会变的名字。”


    *****


    姑娘姓樊,父母去世的时候她的年纪还太小,所以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大名。不过她倒还记得自己有个乳名,唤作柳儿,因而她就拿了乳名做自己的名字。


    齐王府在第二日就派人把邱公子交出来的身契送了过来。


    姜同云派人上官府替她销了奴籍,又用“樊柳”的名字给她立了个单独的女户。


    自此以后,樊柳就不再是舞姬了。


    到八月初,樊柳差不多养好了身子,在姜宅一位嬷嬷和两名小厮的陪同下,作别姜同云,乘船南下。


    眼看中秋在即,宅子里却一下子少了这么些个人。姜同云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节日可能就要冷冷清清的地过了。


    谁知道十二那日,老爷子竟然带着人敲响了院门!


    得到消息的姜同云匆匆赶到前院,一看见阔别三月的外祖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如乳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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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林一般飞奔着扑入老爷子的怀抱:“您怎么来了!”


    许敬铭自然是因为想念外孙女所以才会跑来金陵的。


    自打姜同云走后,他就觉得许宅里空空荡荡,还怪冷清的。


    虽然那些个老友学生们也经常会邀他出门游玩闲谈,但他们那些人,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外孙女贴心可爱啊!


    想到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中秋,老爷子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这不,干脆收拾收拾,跑来和姜同云一起过节了。


    不过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


    老爷子捋了捋胡子:“我怕你叔婶不顶事,所以上来看看你的婚约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要是他们不行,我就亲自去一趟颍川侯府!”


    听到这话,木樨悄悄往后挪了两步,试图把自己融化在喜气洋洋的人群里:危!!!姑娘您就自求多福吧!


    别说木樨,就连姜同云心里也是一咯噔。


    不过她的心理素质可比木樨好多了,不仅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破绽,还马上想到了话回他:


    “上回婶婶过来,说是已经和颍川侯府谈过,还把我的八字要了过去。据说这两日,两边已经交换过生辰贴了。”


    老爷子不免有些吃惊:“是吗?你们先前写的信上怎么都没跟我提过这事?”


    一旁的陶叔也是稀里糊涂的:“是啊姑娘,怎么我也没听说过这事啊?”


    姜同云眼珠一转:“听说是因为颍川侯府规矩多,合八字的事儿都要找钦天监办。钦天监那边事情也多,一时半会是出不了结果的,婶婶就让我先别宣扬。”


    “我想着横竖也就几日功夫,等有了消息再跟你们说也不迟。”


    八字还没合就先往外嚷嚷两家要结亲,确实是不太合适的。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老爷子和陶叔等人暂时都被说服了。


    老爷子也不知道颍川侯府和义阳侯府能私下里商量出换嫁这么离谱的招,听到两边已经开始推进仪程,自然也放下心来:“他俩也还算有点良心。”


    姜同云实在是有些心虚,生怕继续谈下去会暴露更多,便连忙岔开话题:“您这回来,是要在金陵过节吗?”


    老爷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笑着问道:“怎么,嫌外祖父老了,不欢迎我呀?”


    “欢迎,当然欢迎啦!”姜同云立刻道,“您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您!”


    她抱着老爷子的胳膊,欢喜地计划起来:“听说十五晚上,宫里办完中秋宴后,帝后会在宫城墙上燃放烟花爆竹!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


    “看完以后再去东市!据说那边每年都会有一场很盛大的灯会,可以去猜灯谜拿花灯。您可一定要帮我赢几盏花灯回来!”


    “之后我再带您去逛……”


    听着外孙女欢快的声音,许敬铭心中感慨万分。


    两边已然已经交换庚帖,想来婚期也会很快定下了。


    养了七年的外孙女,终究还是要离开自己了。


    也罢,那就趁着这次过节,再好好地陪一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