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木雕

作品:《攻略白切黑反派后

    谢尽芜迷茫地看着他们,净白的脸庞上现出错愕:“什么生辰?”


    白璟惊呼道:“哥,今天是你的生辰,你忘啦?!”


    谢尽芜后知后觉地把视线投到叶清圆身上,殷润乌黑的眼眸中很难得地无措:“是吗?”


    白璟和许雁含异口同声:“是呀!”


    叶清圆忍不住笑:“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吗?”


    他确实记不得。


    很小的时候在流光山馆中也过生辰,小孩子对年月没什么概念,只懂得有好吃的好玩的。等到他在外流浪、进入希夷殿之后,满脑子却只有“活命”和“变强”两个词,多活一天都是赚。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人就不会有余力再去想别的,也不知道所谓的生辰是什么了。


    可是他们为何会记得?


    叶清圆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还卧了一个金澄澄的蛋,汤里飘着葱花:“面是我煮的,鸡蛋是白璟弟弟从鸡窝里掏的。”


    谢尽芜道:“……家里什么时候有的鸡窝?”


    “南边田垄里杏花树下的,路过顺手就掏了。”白璟很坦然,“现掏的,打的时候还热乎着。”


    许雁含在桌面下给了他一手肘:“那是翠萍婆婆养的鸡!”


    白璟摸了摸鼻子:“好嘛,明日我提着东西去赔礼就好了嘛。”


    谢尽芜也是无奈。他接过碗来,碗是小碗,面量也就够垫肚子的,毕竟只是讨个好彩头,也不指望一碗面能将人打发了。


    他首先捞了面吃,随即两口将鸡蛋和汤汁一块吞下了肚,在众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下评价道:“不错。”


    白璟和许雁含当即就笑了出来。叶清圆却是松了一口气,面条其实不太熟,她途中忘记了添水,不过幸好谢尽芜没有吃出来。


    谢尽芜的眼睫扇了扇:“这是你们准备好的惊喜吗?”


    话音落下,三人笑道:“本来该筹划得更精密的,哎呀,失策了!”“饭菜都做得挺好啊。”“就是就是!”


    白璟嘿嘿一笑,转而举起酒杯对谢尽芜道:“哥,生辰快乐。我就不废话了,直接干。”


    许雁含也笑着举起酒杯,隔着满桌佳肴向他小声道了贺。


    谢尽芜递过酒盏与他们一碰,一饮而尽。


    有他们两个吵吵闹闹,饭桌上很快就热闹起来。谢尽芜喜静,此刻却也并不抗拒,脸色相较之前还柔和不少,眼底甚至有点点笑意,只是依旧寡言疏离。


    他被簇拥在中心,叶清圆紧挨着他的身旁,“蓼红”的浓郁花香衬着桌上佳肴珍馐,灯烛明暖,笑声阵阵,恍惚间有种家的感觉。


    酒过三巡,叶清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轻声道:“过生辰是要许愿望的。”


    她眼中笑意轻柔如水:“小谢哥哥有什么愿望吗?”


    谢尽芜觉得她是有些醉了,否则也不会当着白璟和许雁含的面就唤起他“哥哥”来。他的眼睫垂下,目光在她略显迷离的眼眸和红润唇瓣上逡巡过,低声道:“现在还没想好。”


    叶清圆点头说好,那你慢慢想嘛,不着急的。


    杯子里的酒空了,她又伸长手臂去够那坛蓼红。谢尽芜看着她衣袖卷起露出的那截皓白手腕,乌浓的眼睫扇了扇,复又垂下。


    中途有取舍庄执事叩门,送来了足足八箱新鲜水果,除了紫李之外还有荔枝、樱桃、香瓜等。叶清圆站在清辉泼洒的院子里,看着满地的竹编篮子,心下震惊。


    最后还是决定将吃不完的分给许家庄的百姓们。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中途白璟叫那两个侍从将空掉的餐盘撤下,换了洗净的瓜果上来。四个人围成一桌,多好的打麻将的机会呀,可惜谢尽芜不会玩。


    谁也没料到白璟这么话痨,偏他讲话甚是好笑,没两句就逗得众人笑个不停。总归今日是谢尽芜的生辰,饭桌上没人再训诫他“食不言”,他随心所欲些也无妨。


    白璟讲笑话讲累了,以手支颐,醉得双目迷离,却还强撑着精神道:“哥,你知道为何我会记得你的生辰吗?”


    这场桌宴是叶清圆的主意,可她一开始也不知谢尽芜的生辰具体是什么时候,系统也没有提示,便只好去问白璟。她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毕竟白璟出身渡亡世家,而谢尽芜又与他甚少往来,可谁知白璟坐那里想了一会儿,竟还真的说出个日子来。


    谢尽芜抬眼看他,目光清明,脸容胜雪,好一副端方君子的做派。


    然而桌面之下,他的手指却穿过叶清圆的指缝,扣住她的手背,与她十指紧紧相扣,掌缘还故意落在了她的大腿上。


    白璟道:“家里有一处院子,名为逢春院,是灵宣姑姑曾居住过的地方。我很小的时候,每年的六月初五和十一月廿七,族中长辈都会派人置了礼物送往逢春院。可是我不明白,那里根本没有人居住啊。”


    他嘿嘿笑道,“后来嘛,才知道那时没人知晓姑姑去了哪里,族中长辈思亲却无处找寻,便只好将为你们准备的生辰贺礼都送到逢春院。”


    白璟抬头看着谢尽芜,低声道:“其实大家都很想念你们的。可是我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为什么就那样了。姑姑也不许你们回家,是为了避嫌吗?还是又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好多年了,父亲其实也一直在找你。直到五六年前,取舍庄的李庄主过来禀报说,姑姑和姑父名下资财全部合到了你的名下,我们才知道你还活着。”


    渡亡世家面上是不喜结交,性情疏离冷淡,实则不过是懂得明哲保身。那时的白灵宣和谢拱辰可是被世家联合围攻,渡亡再护短、再疼爱这个心思玲珑的姑娘,也敌不过家族的整体利益。


    后来白灵宣和谢拱辰的死讯传出来,他们默认谢尽芜也跟着死了,干脆放弃寻找。


    这么多年过去,也就是白令勋等人还私下里找一找他。可是阿楚和青松也太有本事,藏得真严实,愣是没叫他们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所以,渡亡对谢尽芜不是不在乎,只是大势摆在那里,谁也无可奈何。


    谢尽芜静静听着,浓纤的眼睫垂下,神情是淡笑中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此时再听这些迟来的关怀与想念,却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说到底,本身就是可有可无,心冷了太久,至今也没什么所谓。


    谢尽芜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遮掩住眼中冷冰冰的情绪。


    白璟见他并不表态,心中也不免落寞惆怅,可上一辈的恩怨他其实也云里雾里,此时出言示好,也是他尽力为之。于是不再强求,挠了挠头与许雁含喝酒说大话去了。


    叶清圆捏了捏他的手指,眼中笑意零星:“好喝吗?”


    谢尽芜垂眼凝视她一阵,“应该会很衬你。”


    “嗯?”叶清圆疑惑,“你醉了?”


    -


    白璟确实醉得一塌糊涂,脚步虚浮地被许雁含扶去房里歇息。两个侍从收拾桌上残局,叶清圆坐在廊檐下的竹藤摇椅,腿上披了一张薄毯,手中捧着暖炉,目光涣散地想醒醒酒。


    谢尽芜坐在她对面的圈椅,煮了醒酒茶给她喝。


    没过一会儿,许雁含从楼上下来了。


    她与谢尽芜接触不多,此时讲话便客套许多:“谢公子,生辰快乐。这是我和白璟哥哥准备的礼物。”


    说着,递来一只颇为精致的锦盒。


    谢尽芜接过锦盒,颔首道谢。许雁含松了一口气,转向叶清圆时神情就自然许多,笑吟吟地道了别。


    叶清圆醉得头晕,目送着那道身影离开后,才撑着脸望向谢尽芜:“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吗?”


    “比起这个,”谢尽芜将锦盒随手搁在茶桌上,掌心却按在她的手腕,“我更想知道,你会送给我什么礼物。”


    他的掌心很热,手指按在她的腕骨上,指腹摩挲。


    叶清圆怕痒,笑着收回了手,没回答,却先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礼物呀?”


    谢尽芜很想抱着她,可她窝在竹编摇椅中懒洋洋地又不肯动弹。


    他垂下眼睫,手指从腕骨的位置滑进她的袖口,触碰到那一小片温热柔腻的肌肤,指腹稍稍加了些力气,“我想要的……不方便说出来。”


    叶清圆怔愣地反应了一会儿,蓦地脸红道:“不正经!”


    她果断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再惯着他这种腻歪的小动作,转而从摇椅后取出一只木盒:“打开看看。”


    谢尽芜一触到这盒子就感知到了灵力,应是施了符咒。他听话地打开来,入眼即是一阵沁润的亮光,盒子里有两个木雕的小人,一站一坐。


    是春花满山坡。锦衣玉带的谢尽芜坐在浅草繁花中,浑身笼着一层和煦明媚的阳光。他扬起脸笑,一双漂亮殷润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是堆金砌玉、如冰似雪的小少年。


    山坡上还有一位姑娘,她穿绛纱襦裙,披帛飘飞如云。她张开双臂,柔软的发尾和裙摆都被微风拂起,有深深浅浅的红色花瓣萦绕飞旋在她的周身。


    谢尽芜的目光落在姑娘的身上,忽地笑了,“这个是你。”


    这是按照八音盒的样式来制作的,幸好叶清圆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篆刻,上手比较快,最终呈现的效果也还不错。


    木柞小盒的底部刻了符咒,作点灵之用。


    虽是木雕,可那景色与阳光俱叫人宛如身临其境般真实,春日的微风与花香,温和明媚的阳光都好似扑面而来。


    叶清圆伸出双手,手心贴住他的手掌,语轻呢喃:“喜欢吗?”


    谢尽芜很轻柔地托住这音乐盒,轻柔得都不敢用力,像是捧住了至宝。他撩起眼皮和她对视片刻,“手指都磨红了,就是为了做这个吗?”


    叶清圆笑了:“还不太熟练嘛,时间又太赶了。下次给你做个更好的。”


    谢尽芜眼睫颤动,牵起她的手,垂下颈子,薄红柔软的唇落在她的手指与手背,小心翼翼地啄吻。


    “我就喜欢这个。”


    叶清圆哑然地俯视着他,谢尽芜的眼梢泛红,清亮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浮了一层水。


    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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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烫了,灼热得她心尖都骤然一颤。


    “它还会唱歌呢,”她轻声道,“给你示范一下哈,只要念出我设定好的口诀,‘小谢小谢,请唱歌给我听’。”


    话音落下,音乐盒内行云流转,花瓣纷飞如雨,浅草轻晃,他们的发丝被和煦的阳光照耀得近乎莹白透明。


    在沙沙的花草摇摆声中,一阵走腔变调却勉强称得上和缓的音乐流淌出来。


    伴随着音乐,两个木雕的小人开始旋转、飞舞,衣袖在零落如雨的花瓣中肆意飘飞。


    然而,因为制作的仓促,这音乐盒运转起来有些小问题。两个小人的旋转总是卡顿,本来温暖柔和的曲子不知怎的,变调得有些诡异。


    “还不错吧?”叶清圆笑得很得意,“我不太懂这些曲子,临时抱佛脚嘛……”


    她没能说完。


    因为谢尽芜蓦地抬起眼,眉心微蹙,眼梢浅红,泪珠一下子落了出来。


    “好听,”谢尽芜说,“很好听。”


    清辉莹洁,他的半边脸容沐浴在清光之下,这两滴泪也莹润清透,把叶清圆酝酿许久的满腹的话全都砸得烟消云散。


    她抬手去擦拭他脸上滚烫的泪:“这么开心呀。”


    谢尽芜偏过头,脸颊下意识地就往她手心蹭。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连眨眼都舍不得,“这是你第一次陪我过生辰。”


    叶清圆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道:“以后每年都陪你过。”


    每年都给你送礼物,无论是什么节日,都会好好陪着你。


    谢尽芜秀挺的眉心蹙了一瞬,似是在极力忍耐某种快要决堤的情绪。


    忍了片刻,他骤然失笑,偏过脸将滚落的泪珠都蹭在她的手心,连气息都颤抖而柔软。


    “还有生辰祝福呢。”叶清圆扬起脸,眼眶亦有些酸涩,脸上却带笑,“祝我的小谢哥哥从今往后,每天都有好吃的好玩的,床榻也软软的,每天都好梦,再也不睡山洞和树杈子。”


    还有这样的生辰祝福吗?


    谢尽芜的脸颊依旧贴着她的手心:“最重要的呢?”


    你不会永远陪着我吗?倘若没有你作陪,我要这些又有什么用?


    叶清圆又笑:“祝你今后,会获得很多很多的爱。”


    谢尽芜不满意:“我只要你。”


    他抓着叶清圆的手,非要她重新说。叶清圆被他捉弄得手腕发痒,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她总算告饶似的说好,说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谢尽芜放下音乐盒,手臂用力将她连人带薄毯一起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无限依恋缠绵地将脸颊埋在她的颈间。


    月光清亮,两个人就这样静静抱着,不掺杂任何欲.念。


    叶清圆抱住他的肩颈,脑袋抵在他的颈窝,片刻后才听见他问:“那句咒语……为什么是我唱歌?”


    叶清圆清了清嗓子,很是理直气壮:“因为我不会唱。”


    “……嗯。”


    谢尽芜心态良好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她轻声笑,过了一会儿又问:“大家一起陪着你过生辰,这种感觉是不是还挺好的?”


    有说有笑有闹,恋人、亲人和友人都在身边。世间至乐,便是如此。


    谢尽芜:“你陪着我就好。”


    “人多了热闹嘛。而且你看,大家都很关心你呀。”叶清圆笑了笑。


    谢尽芜闷声:“我不需要,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叶清圆被他的倔强弄得没一点办法,又不舍得说重话。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起来过生辰吗?”


    “没有想过。”


    他边说边收紧了手臂,一副要把叶清圆整个嵌入怀中的架势。


    他从前在希夷殿的时候就寡言少语,冷静孤僻,不喜欢和那些世家子弟接触。除夕时其他同僚都回家探望团聚,他便一个人住在幽黑的竹楼里,拭剑、拂霜,仰头看月亮。


    那时候脑海里除了生死再无其他,所谓亲情、所谓团聚,于他而言早成了空。他带着满身的伤痕、从最底层开始厮杀,踩着无数人的尸骸才终于走到二殿主的位置,这一路刀剑加身、风雪兼程,他连自己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都无暇照顾,还有什么心思去伤春悲秋?


    可如今叶清圆将他抱在怀里,手心也轻柔,语调也温和,他望着她那双琥珀色眼眸中倦懒的纵容的微光,再回想曾经那段日子,却觉得自己要委屈死了。


    叶清圆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上次我看到你的身上有许多伤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谢尽芜没吭声,但眼睛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试图通过她脸上的神情寻找出什么。


    叶清圆只是纯粹觉得很怜惜,谢尽芜的身体其实……咳,很不错,就是肩背、手臂的那些伤疤看起来挺骇人的,当初也不知受了多严重的伤。


    若只看他那张清隽皙白的脸,谁也不会想到他衣服下竟是这般模样。


    谢尽芜看了她好久,试探着问:“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