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重阳

作品:《寂寂山光月有声

    秋分过后,太阳的威力渐渐减弱,天气凉快下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气好到叫人在屋里待不住。


    到了九九重阳节,徐夫人说要去南郊的竹源寺上香,顺便也把南有音的母亲南夫人和弟弟南玉振接到徐府同行。


    一早徐府的马车就出发了,徐夫人和南夫人在前面,后面跟着徐夫人的侍女等,中间是南有音与松梯,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让徐寂宁与南玉振同坐了一辆马车。


    不知道两人在车上说了些什么,总之到了寺庙门口下车时,两人脸色都不咋样。


    竹源寺建在山脚下一片竹林之中,翠竹幽林,静谧安宁。


    南有音跟在徐夫人身后,走过鹅卵石小道,踏入寺门,红墙黑瓦,诵经声阵阵。


    僧人早课结束后,寺内主持前来迎接,与徐夫人交谈几句后,便有年轻僧人引着众人往正殿去。


    大家跟着徐夫人净手焚香,而后在蒲团上虔诚叩首,正殿拜完,而后是两侧偏殿。


    徐夫人把一束香塞进南有音手里,又把她与徐寂宁推到送子观音前面,烟雾缭绕中,两人缓缓跪下,拜了又拜。


    起身时南有音瞥见母亲与徐夫人含笑对视,瞬间顿悟了他们来到竹源寺的因由,大概并非秋高气爽踏青拉进两家关系,而是为了求子。


    似乎是为了印证南有音的推测,徐夫人与南夫人又一人拿出一根红线,分别递给徐寂宁与南有音。观音像下面有许多泥塑胖娃娃,两位太太催着南有音与徐寂宁一人拴一个。


    南有音倍感无奈,选了一个胖乎乎的泥娃娃,在它腰上系了蝴蝶结,她是盼着出来玩的,没想到两位太太给她安排了这一出。


    上完香,众人便到禅房喝茶休息,听僧人讲了一阵经,玄妙的经文听得众人仿佛镜中,一时都忘了凡尘事。


    午后在寺内用斋,饭后闲谈,徐夫人与南夫人最初还谈论轮回生死之事,但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南有音与徐寂宁身上,两人拿起那两个拴着红绳的泥娃娃端详,谈起了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希望他们早点生小孩儿。


    徐夫人:“我此前听说竹源寺求子观音特别灵验,这次来,特意多带了些银两香火供养,只盼着菩萨保佑,叫我早日抱上孙辈。”


    南夫人也笑道:“我也这么想的,倒也不论男孩女孩,总之先生一个,家里多添口人,阿音再回娘家时带着娃娃也热闹些。”


    母亲与婆母一人一句,虽不是对着南有音说的,也听得她坐立不安。


    徐夫人与南夫人越说越起劲儿,南有音绞尽脑汁寻思若两人忽然点她,她该如何应对推脱。


    她实在没有借口解释她与徐寂宁为什么迟迟没有生小孩了,诸如“我们是朋友”、“我和徐寂宁没什么感情”之类的理由显然说服不了两位太太。


    她绝望地等着两位长辈点到她头上,手心冒汗,忽然徐寂宁轻轻触了触她的手背,仿佛在安抚。


    她望过去,徐寂宁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接着他趁着两位太太喝茶的间隙,轻咳了一声,说道:“今日天气甚好,恰逢重阳,理应登高望远,竹源寺背靠高山,大家不如便趁此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徐夫人与南夫人表示年纪大了,爬山登高这种事还是年轻的去吧。


    于是南有音趁此机会脱身,走出阴凉的禅房,耳边没有人唠叨小孩的事了,她沐浴在阳光下,长舒一口气。


    竹林将阳光分割,投下一片又一片竹叶的影子,她发现徐寂宁身上穿得那件淡绿衣服上也绣着竹子的花纹。


    竹叶,竹叶的影子,衣服上的刺绣,竹林聚集在徐寂宁身上,南有音的视线汇聚在竹林上。


    “呃……有音?”徐寂宁被盯得不自在,“怎么了吗?”


    “没怎么,”南有音回神,轻快道,“只是觉得今天你这一身格外好看。”


    “穿得绿油油地像个葱有什么好看的?”南玉振非常不解风情地刻薄道,在看到南有音气鼓鼓地样子后又急忙补充道,“不像我姐姐,穿什么都光彩照人。”


    松梯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少说两句,他则满不在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众人在竹林光影穿梭,来到竹源寺后的山前,这座山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附近人管这座山就叫“青山”,初秋天气仍然苍翠一片,森森柏树,茂密郁然。


    走到入山口处,入眼就是一趟陡峭台阶,一眼望不到头,粗略估计有百十阶。


    南有音与弟弟对视一眼,跃跃欲试,却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愁苦地叹气声。


    徐寂宁望着穿入云端的阶梯,两腿打怵。


    南有音忍不住打趣道:“要不我背着你?”


    不巧南玉振听到了姐姐的话,翻了一个白眼,阴阳怪气道:“金枝玉叶的徐公子还是在山下等着我们吧。”


    徐寂宁充耳不闻,仿佛看不到南玉振这个人一样,仍是一脸温和,对南有音道:“咱们走吧。”


    南玉振冷哼一声,忽然灵光一闪,坏笑道:“姐姐,咱们比比看,是我和松梯先爬上去,还是你们两个先爬上去,你说怎样?”


    话音刚落,不等南有音回应,南玉振就拉着松梯,五步做三步的往山上冲。


    “南玉振——”南有音恨恨一跺脚,冲着弟弟背影喊道,“你这是故意的,你明知道徐寂宁脚力不行!”


    南玉振头也不回继续跑,南有音只好又喊道:“松梯!你走慢一点,别叫玉振得逞——”


    台阶上远远地传来南玉振地声音,像是故意喊给南有音听的:“松梯,你别听她的——”


    南有音气道:“她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


    “松梯是松梯,不需要听你的也不需要听我的,她想怎样就怎样——”南玉振的声音又传了下来,他脚步不停,又说道,“松梯,你要是爬不动了,我可以背你。”


    南有音听出南玉振这是在故意挤兑徐寂宁呢,哼了一声,扭头对徐寂宁说道:“别理他!”


    徐寂宁微笑道:“好。”


    南玉振和松梯的身影灵巧轻盈,衣袂翩飞,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南玉振狂放的笑声依旧回荡在山林中。


    “走吧!”南有音跳上两三节台阶,转身对徐寂宁笑道,“咱们也快点啦!”


    南有音在前面跑,徐寂宁在后面追,阳光透过树荫,两人的身影在斑斑驳驳的光影里,在山雀的叫声中,也在带着青草与泥土气息的山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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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过一段路程,徐寂宁越走越慢,南有音不得不停下来等他,数次走走停停之后南有音终于厌倦了,抱着胳膊埋怨道:“徐寂宁,你好慢啊。”


    因为爬山,徐寂宁两颊微微发红,听到南有音的话后,擦了擦鼻尖的汗,有点窘迫又有点别扭,小声道:“那你先走好啦。”


    “好吧,”南有音爽快地摆摆手,“那山顶见啦!”


    说完南有音想兔子一样跑了,身影消失在峰回路转的山道上,只剩下徐寂宁望着她的背影,心底一阵空落落的。


    徐寂宁叹了口气,从路边捡了一根树枝当作拐杖,慢吞吞地往山上挪,走到半山腰,就远远看到一个姑娘蹲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托着腮看天上为数不多的云朵。


    徐寂宁小小欢欣一下,遥遥喊道:“有音——”


    他的声音撞上山石,回荡在寂寂空山。


    南有音从漫长地发呆中回过神来,站起来冲下面的徐寂宁挥手,等着他爬上来,但又觉得他慢,便自己蹦蹦跳跳下去接他去了。


    南有音笑眯眯迎上来:“我等你好久了。”


    “不是说山顶见吗?”徐寂宁笑道,“你怎么半路停下了?”


    “一个人爬山,快是快,但是无聊。你知道吗,刚刚我看到了一只超大的蜥蜴”南有音兴奋地伸手比划了一下,“背上是红色的,可稀奇啦,可惜你不在,我没人分享,所以觉得还是等你好啦,至少可以有个人说说话。”


    徐寂宁温和笑道:“好,那我走快点,跟上你。”


    “倒也不用太快。”南有音低着头踢走了眼前的一块小石头,“一个人走无聊,两人的话,慢慢走,就能说好多话。”


    她慢下脚步,放弃了追逐南玉振的念头,与徐寂宁慢慢地爬山,说说笑笑,顺手摘了一兜野山莓,吃得嘴唇和牙齿都被染成了紫色。


    徐寂宁见南有音吃得很香,也想尝尝,南有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最好别冒险了,我还记得在岛上的时候,几颗野果子差点要了你的命。”


    徐寂宁恹恹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从怀里掏出手帕,下意识抬手,想要擦去南有音的嘴上果汁。


    月白色帕子贴近南有音饱满的双唇时,徐寂宁望着南有音倒映着自己的大眼睛,莫名有点心乱。


    只是犹豫了一瞬,帕子就被南有音夺取了,她毫不客气地擦了擦嘴,将月白色的帕子染成了紫红色。


    “洗不出来了。”她抖了抖帕子,些许遗憾,一抬眼,就看到徐寂宁在温和地笑。


    “怎么了?你笑什么?”她奇怪道。


    “要是现在有镜子就好了,”徐寂宁接过南有音手里的帕子,折叠出干净的一面,轻轻擦拭南有音的嘴角,忍不住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小花猫。”


    手指隔着一层丝帕触碰到肌肤的感觉很微妙,南有音微微仰起脸,认真注视着细心为她擦去唇边果渍的徐寂宁。


    徐寂宁感受到那种热烈的目光,他不由自主的被吸过去了。南有音与他目光相撞,他慌乱地迅速挪开了视线。


    “喵——”南有音懒洋洋学了一声猫叫,伸长舌头,舔了舔徐寂宁的手指,然后顽劣地看着他无辜又不知所措的模样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