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心意

作品:《夫君他不肯和离

    许是因为太害怕,许是因为太紧张,许是因为太在意。


    沈行山没有注意到苏芜脸上淡淡的粉红,也没有注意到苏芜匀长的呼吸,更没有注意到自己握在手中的手有些灼热,沈行山跪在床边,一瞬间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和苏芜,而苏芜在自己面前双眼紧闭,长眠不起。


    沈行山想到了那个雨天,一场在白马寺的暴雨,他跪在雨中,跪在神前,跪在阿飞面前。阿飞是从小陪他一块儿长大的侍卫,但他连个身边人的性命都护不住,阿飞被白林害死了。


    苏芜呢?苏芜是谁?沈行山不知道,苏芜同他有什么情谊。从贾若冲嘴里听到苏芜的名字,听到苏芜的诗作;在宫墙下看到她的窈窕身影,接到赐婚的圣旨;在水池子边上听她说要和离,阳光明媚,水里的金鱼也很灿烂;


    亦或是在茶馆接过信时,意外地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看她很狡黠地说要同自己做交易。白马寺,玄宝阁,柳府外头,春苗,重华宫……无数场景在沈行山眼前飞速变换着,直到画面流转到了他推开后那张空落落的床上,沈行山的心也空了。


    苏芜意识渐渐回笼,似乎刚刚是被梦魇住了,很是困乏,挣扎着抬起眼皮,余光看到了沈行山。


    看到了——沈行山?苏芜躺着缓缓侧过头去,发现的确是沈行山,耷拉着脑袋,握着她的手靠在床边,不对,看着姿势,貌似是跪在床边?


    春翠和秋菊连忙也围上来,很激动,但眼角都噙着泪:“姑娘,你没事就好!”


    苏芜冲她们笑笑,沈行山像是没有听到两个小丫头的话,依旧耷拉着脑袋。苏芜不由自主,扬起另一只手,缓缓抚上沈行山略有些凌乱的额角碎发,轻声道:“我没事。”


    谭逸看这形势,连忙悄悄挥手,将众人都带了出去,顺便还把门关上。


    苏芜坐起来倚在床头,看着沈行山迟缓地抬起头,那双平日里莫测的狐狸眼里此刻蓄满了泪,让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他心中所想。一滴泪夺眶而出,苏芜连忙去拭,刚捻去那滴万分重的泪,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沈行山紧紧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但苏芜也不想动弹,她本来的担心在此刻一扫而空,沈行山通红的眼眶告诉她,自己的担忧都是不存在的。


    苏芜缓缓攀上沈行山的背脊,更紧地窝在了这个温暖的怀抱里,轻轻拍着沈行山,就像在哄一个没有吃到糖的小孩儿。


    “我还以为……”耳畔传来沈行山闷闷的声音,仔细一听,还有些微微颤抖。


    苏芜继续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但却和沈行山一样多了些颤抖:“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沈行山应了一声,两个人就这么沉默无言地抱了良久,终于沈行山放开苏芜,如临大敌,慌张又仔细地打量着她:“可有受伤?”


    苏芜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没有,都好好的,刚好遇上一个似乎是和你关系不错的人,到这土匪窝里都能受到优待。”


    沈行山点点头,看着苏芜,似乎不知道再要说什么了。


    “你怎么不先审翁远?”苏芜看着他,缓缓问出了这句话,屋里突然有阵风吹过,刹那间,两人的心头不约而同都波涛汹涌。


    沈行山没急着回答,同样一动不动注视着苏芜,半晌低头:“没有你重要。”


    又是一阵沉默,方才知晓人安然无事的喜悦突然就被减淡,又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屋子里蔓延开来。沈行山转身想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莫名心中发堵的地方。


    却就在起身转头的那一刻,衣袖被苏芜拽住,她使的劲儿很大,将毫无防备的沈行山堪堪拽倒。


    天旋地转,沈行山慌忙借胳膊的力道撑在床上,虚虚罩在苏芜身上,距离近在咫尺,近到能被苏芜眼中突然晕开的清泪淹没。


    鬼迷心窍一般,在那滴泪顺着苏芜粉桃般的脸颊滚落时,沈行山双唇贴了上去,将那滴泪做了自己的胭脂。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


    还没来得及理清这滴泪,苏芜突然伸手环上了他的脖颈,猛地将他一压,闭眼轻轻舔了舔他的唇。再缓缓睁开眼,看到沈行山惊愕的双眸时,苏芜又坏心思地故意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是这种重要吗?”


    苏芜还想再说几句逗逗他,却突然被压倒在了枕头上,眼前的视线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挡住,唇瓣也被封住。


    什么都看不见的漆黑里,只剩下耳边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半晌,苏芜想伸手推开他,却被他掌着后脑勺更加深了这个吻。与方才吻掉她那滴泪时不同,这会儿沈行山的力道很大,肆意侵略城池,好似要将苏芜整个人都吞入腹中,只有覆在苏芜眼上的手掌,宣告着他的温柔和几分羞怯。


    不知过了多久,沈行山的气息才从她面上离开,把头埋在她颈间,哑着声道:“很重要,倘若你今日有什么闪失,翁远背后有着什么都可以不审,我定先将他剖膛刮肚。”


    苏芜哑然失笑,柔声哄他:“难不成他能把我吃了?”


    “我害怕。”沈行山闷闷道,又赖在苏芜身边一会儿,才翻身下了床,问道:“可是累了才在这里休息?”


    苏芜也跟着起身,摇摇头:“喝了烈酒,有些晕而已,话说外面的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沈行山便同苏芜讲述起自己和刘能的故事,而刘能也正在外面大堂里,对着谭逸一行人唾沫横飞。


    “你和沈行山是什么关系?”谭逸看着他吩咐人端上来的菜肴,正襟危坐,皱眉问。


    刘能顿时来了劲儿,整个人瞬间都有些神起,咽下嘴里的花生米,砸吧砸吧嘴开始讲故事:“我和沈安的故事啊,那叫一个惊心动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那叫一个……”


    谭逸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他:“说重点。”


    “我跟沈安三四年前认识的,就在青州,那会儿他在个道观里头,和我在同一座山上。当时我和弟弟在山上相依为命,结果去山上劈柴碰上暴雨天,弟弟又被蛇咬了,近处就只有那个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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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能说着,攥紧了拳头,看起来很是愤怒的样子:“咬他的那蛇是过山风啊,毒蛇,我们只能先去敲道观的门。”


    “结果门没开?”秋菊好奇地猜测。


    刘能摇摇头:“开倒是开了,只是里面的一帮泼皮畜生听到是被蛇咬了以后,就把我们轰出来了。”


    秋菊忍不住惊叹出声:“为什么?他们以为这是会传染开来的病吗?”


    刘能又摇摇头,手里紧紧握着筷子,力道之大,就快折断:“那些人害怕弟弟死在里面,玷污了人家道观的清雅。不过这时候,沈安出现了。”


    “原来如此,那你弟弟是不是被姑爷救回来了?”秋菊听得津津有味,嚼着花生米问。


    刘能第三次摇头,这次神情倒没有刚刚那么凌厉,多了些黯然:“没有,一来是被过山风那种毒蛇咬了,二来是走到道观这段路也不近,一折腾,就……”


    一时间,大家都沉浸在替弟弟惋惜的悲痛中,只有谭逸没走进故事里头,穷追不舍地问:“那你现在怎又当了这山寨土匪?”


    刘能擦去眼角泪水,很是无奈地摊手:“穷啊,翁远让我们上来扮成土匪盘踞在这山头,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每月定少不了我们银子。”


    这话差点让谭逸手中的杯子打翻,不可置信地看着刘能,说:“你说什么?”


    “不信是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呢,好好一个县令,明明是父母官,这还专门让人唬自己孩子。”


    谭逸喝了口水压压惊,又问:“那你们以前都是做什么的?”


    刘能努努嘴,示意谭逸看门口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兵,解释道:“现在是虎头寨,从前是虎头帮。”


    “丐帮?”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丐帮,我们是有名字的,虎头帮!”刘能冲谭逸强调。


    得得得,管他什么虎头帮狮尾帮,谭逸面色凝重的起身,想要去寻沈行山,刚好碰到沈行山同苏芜进来。


    秋菊激动地扯着春翠的衣袖,凑在她身边悄悄耳语:“看看看,姑爷和姑娘的手是牵着的,是握在一块儿的啊。”


    春翠白她一眼:“我能看见。”


    谭逸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但并不惊讶,迟早的事儿呗。


    “这所谓匪患,全是翁远的手笔,在提他上来审。”谭逸冲沈行山说。


    “好。”沈行山春风满面,极其愉悦地应了一声,又转头含情脉脉地看苏芜了,惹得谭逸特别想冲上去给他浇一头凉水,好让他清醒清醒。


    好在沈行山还是有分寸的,底下人将翁远带上来后,他瞬间就收敛了神色,换上不久前断翁远手指时的冷若冰霜。


    翁远被带上来时十分狼狈,跪在地上就开始嚎:“二殿下饶命啊,二殿下饶命啊——”


    刘能起初还惊讶于翁远今日的下场,觉得沈行山是不是下手太过狂妄了点,毕竟人家是县令。结果听到他嘴里喊的二殿下时,刘能僵硬地转头看了一眼谭逸。


    他刚刚在教二殿下如何称呼虎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