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坦白

作品:《夫君他不肯和离

    一阵微风袭来,裹挟着特有的林间草木香。


    苏芜气哄哄道:“怕某人被毒死了自己都不知道,特意追上来,没想到自己差点丧命了。”


    沈行山错愕,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水壶,苏芜爱答不理地点点头,骑马走在了沈行山前头。


    沈行山连忙再度调转马头,又走在她前面。苏芜以为这个人童心大发和自己比赛,皱眉正要去斥他幼稚,沈行山像是看出她的不耐烦,自己先急忙解释:“山上人多眼杂,怕有埋伏,你走在后面。”


    苏芜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来到了什么虎穴狼巢,看了看身后的路,进退两难。


    沈行山见她犹豫地朝后看,带着笑意安慰道:“再想回去也晚了,一个人碰到贼人上山,被误伤了可不好。”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芜再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要追上来提醒他。沈行山转身继续走在前头,接着轻悠悠道:“既然是为了救我上来的,我肯定也不会让你置身在危险中,快跟上。”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苏芜见他说得轻巧,刚刚打鼓的心稍稍安定些许,跟好了沈行山。


    谭逸听刚刚沈行山的口气,和几个随从小心翼翼地驾马狂奔一小会儿,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躲着偷偷关注着周围动静。终于见有身影摇摇晃晃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个随从先学布谷鸟叫了几声。


    沈行山知道这是约定好的口号,吹了声口哨以表示回应,两伙人才敢大大方方地出来汇合,又走到了一处。


    谭逸瞧见是苏芜,也同刚刚沈行山一样诧异:“你也要参加狩猎?”


    “没,她是来救我的。”沈行山主动替苏芜回答。


    谭逸依旧不懂,还是苏芜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经过,谭逸感叹:“还是你心思缜密,注意得周到,话说那时什么药?”


    苏芜面不改色:“估计是媚药。”


    她这么不为所动,倒使得身旁两个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沈行山,猛咳一声,急急解下腰间水壶,丢到一旁草丛里去了。


    苏芜看得想笑,又拼命忍着,沈行山耳廓上还有一层粉,淡淡扫她一眼:“想笑就笑。”


    哦,更想笑也更想忍了。


    三人同随从又顺着山路走了一小会儿,苏芜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出声提醒道:“苏茉既然会下药,那这路上必定是有她布好的埋伏。”


    苏芜主要是怕,自己和沈行山走得太近,而沈行山是那些人的主要目标,也是一定会完完整整带回去的,不会伤他一丝一毫。可是苏芜在跟前,就是一个麻烦,也没人会管她的死活,缺胳膊少腿的可能性比沈行山大了许多。


    谭逸认同地点点头:“不过苏茉为何要给沈行山下药?谭言指使的?”


    谭逸猛然想起这茬,觉得十分不可能,虽然谭言指了苏茉当伴读,可那明显就是一个恼羞成怒的举动,谭言看起来不是能用如此蠢货的人啊?


    对哦!苏芜恍然想起,关于沈行山为何知道镯子一事的疑问,正要开口询问,一支利箭“蹭”的一下从她面前直直划过,重重扎进了她身后的树上。


    现在情况有些扑溯迷离,原本潜在的危险只有谭言一个,如今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苏芜,谁都不能肯定,这些人是哪一伙的。


    沈行山眼疾手快,直接伸手将苏芜捞进了自己怀里,疾声同谭言道:“分头跑,注意安全。”


    谭逸也反应过来这是沈行山对面这一情况当机立断做出的改变,点点头,领着随从抄小道扬长而去。


    沈行山则圈着苏芜,沿着前方的路继续策马狂奔。狩猎之前,他就已经来熟悉了一遍白烨山的地形,如今跑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刚刚射出箭的人似乎被他们这一分散搞得有些迷惑,愣怔半晌,辨认清楚了才追了上来。苏芜依稀听见后面有马蹄声阵阵:估计是苏茉的人,冲沈行山来的。


    被沈行山圈在怀里,苏芜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表面上看去,是沈行山连累了苏芜,但倘若没有苏芜,沈行山此刻便是在谭逸身边护着谭逸的。


    刚刚沈行山将自己捞到他的马上,其实保护的意味很大,倘若他只身引开这些人,如果这些人是冲谭逸去的,留在谭逸身边,反而危险。因为谭逸的随从自然是以保护谭逸为主,自己的危险自然是大了许多。


    耳边风阵阵作响,如此危险的情况,苏芜倒有些恍神。


    沈行山在小道间东拐西拐,很快便将那些人甩在了后头。


    到一山洞口,沈行山的速度慢了下来,微微坐直了身子,凝神打量着四周。


    四周还窸窸窣窣传来响动,沈行山先轻手轻脚地下马,正准备将苏芜也抱下来,发现苏芜已经自己轻轻跃下了马背。


    寡不敌众的道理,谁都知道,此刻敌在暗处,躲便是上计。


    那些人要活捉的是沈行山,自然不敢太嚣张。苏芜紧贴着身后的石壁站着,突然又冒出一箭,直勾勾朝她右肩射来。


    苏芜没看右边的情况,沈行山倒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边动静,立即上前将苏芜重新圈在怀里。


    苏芜眼前一黑,反应过来是沈行山环住了自己,随着沈行山轻轻一颤,苏芜心中顿感大事不妙。


    那些人瞧见伤了沈行山,一时间也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两方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半晌,沈行山牵着苏芜,转身进了身后乌漆嘛黑的山洞,狂奔起来。苏芜顾忌着他的伤势,但也知晓情况紧急,况且这洞里一片漆黑,只能依稀瞧见个人影。


    沈行山却像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紧紧牵着苏芜在穿过狭长的小道,路过一个三岔路口,沈行山没有丝毫犹豫,带着苏芜走了靠左边的路。


    终于能瞧见一丝光亮,钻出洞口,两人来到了一片古木环绕的空地。


    苏芜连忙上去看沈行山的伤口,沈行山的动作倒比她还快,咬牙一声不吭将左肩上的箭拔了出来。


    那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实在触目惊心。苏芜看着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想到了自己手刃谭言的那个夜晚,以及自己颈间的剧痛感,绝望又似乎席卷了她,呼吸有些不顺。


    沈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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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疼得嘴唇泛白,但看苏芜这番模样,以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今日被吓到了,先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抚了一会儿。


    滚烫的泪砸在沈行山脖子上,又顺着衣领滑落进去,沈行山瞬间有些忘记肩上的痛感,无措起来。


    苏芜从他脖颈间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声音也闷闷的:“疼不疼?”


    沈行山连忙摇摇头。


    苏芜解下自己腰间的丝带,先替沈行山包扎伤口。冰凉的丝带触及到伤口时,沈行山整个人又是一抖,苏芜五味杂陈,动作更温柔了些,替他简单包扎好。


    沈行山在不远处的树上栓了两匹马,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这种地方不宜久留,沈行山轻唤一声苏芜,同她上马。


    瞧着苏芜翻身上了一匹马,沈行山轻轻一笑,过去先替她解开栓马的绳子,接着跟着她上了同一匹,又维持着刚刚来时的姿势。


    苏芜声音抽噎:“那不还有一匹吗?”


    沈行山在微微向前压下身来,伸手替苏芜拭去脸上泪珠:“那是谭逸的。”


    下山的路虽然还是小心翼翼,但幸好风平浪静。沈行山感受到苏芜一直在止不住地颤抖,先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镯子的事情吗?我讲给你听?”


    苏芜闷闷地点点头。


    沈行山声音低醇又柔雅,像是在给小孩儿讲故事一般,说出的话却令苏芜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忘记了方才的险境,也忘记了前世濒死的窒息。


    “我以前最爱寻山访道,肖想着同那些圣贤一样,种豆南山,小隐于野。可是碍于侯府嫡子的身份,一直不敢付诸于实践,直到后来差点被卷进夺嫡的风波里,我怕,于是跑了。跑得很远很远,真的在山野中扎根了。”


    沈行山有瞬间停顿,接着道:“可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得到那份奢求的安宁。鱼烂土崩,民不聊生,我在残山剩水间看着邻国的铁蹄驰骋在皇宫的废墟上,只后悔当日没有尽上自己的一份力。”


    半晌,苏芜回过神来,喃喃替沈行山接上后面的话:“所以当你再来一次的时候,你便选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有望夺嫡的人都邀你出山,但你知道哪个是前世覆国的君王,果断选了另一位皇子?”


    沈行山前面见她知道那么多东西,心中早有这个怀疑。镯子之事,使他愈发肯定这个猜测,如今见苏芜这番说辞,知道自己猜对了,了然笑着:“我不选那个第一次当上皇帝的君王,不是因为他是亡国之君。”


    苏芜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沈行山慢条斯理,语气却坚定:“那人惹了一条小毒蛇,所以这次,他注定当不上皇帝。小毒蛇会报复他,我又何苦再选一个注定下场惨烈的人呢?”


    听到“蛇”这个字,苏芜先是一阵颤栗,但又止不住因为沈行山的话扬起嘴角。


    天上突兀地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道旁的树都伸展开腰肢。雨丝缠绵得像初春的细线,试图洗尽过往替人敷上的铅华。


    有人在身后无比肯定地说,你一定会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