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艾米丽被抱上了蝙蝠车, 她尚存一点意识，但光是支撑着那点仅馀的意识不要昏过去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她只记得有人跟她说过要慢慢呼吸，便将全副精神放在维持呼吸上面，甚至没有馀力去关注自己正在梦寐以求的蝙蝠车里面。


    那种感觉好比掉进了水里, 整个人在下沈, 景像变得扭曲起来, 所有声音都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蝙蝠侠以最快的速度开回蝙蝠洞, 那里有很多能够应付各种情况的解药, 连毒藤女和稻草人的毒也能解, 应该会有能派上用场的药。


    他见艾米丽的眼皮好像快要盖上, 整个人被冷汗浸湿，呼吸也正在变得薄弱, 呼唤她：“我们快到了，撑着。”


    艾米丽没有回应他, 失去光彩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注视着前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的。


    如果刚刚不是她折返回来引走了那个怪物, 他肯定要受点伤的。


    他看见她开枪的那个眼神, 那样果断凌厉，便知道她会冒着危险跑回来并不是因为他是她所祟拜着的蝙蝠侠, 纯粹只是出於救人的本能, 那时候她只当他是一个需要帮助的普通人, 就算陷入困境的人不是他, 她也会采取一样的行动。


    距离上次他被当成一个需要帮助的对象，到底过去了多久？


    黑暗骑士无所不能的形象在人们心里竖立了太久，大家都似乎忘了蝙蝠侠也是个普通人。


    蝙蝠侠时不时就会关注旁边的人的情况, 见到她努力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轻声鼓励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回来的途中蝙蝠侠已经吩咐阿尔弗雷德准备好他所需的东西, 到了蝙蝠洞，他将艾米丽抱到工作桌上，先沾取了她小腿上的毒液去分析当中的毒素，面罩被他随意的扔到一旁，阿尔弗雷德补上他的位置，替她清理并包扎伤口。


    她的出血不算多，但毒素已经扩散到血管里，如果流到心脏去她就会休克，到时候就不一定能抢救回来了。


    阿尔弗雷德处理好伤口的同时，分析的结果也出来了，毒素来自一个活跃於南美洲的蜥蜴品种，蝙蝠侠即场利用现有的解药及蝙蝠洞里的材料去制作针对这种毒素的解药。


    阿尔弗雷德关注着艾米丽的状况，催促道：“你必须快一点，她要失去意识了。”


    艾米丽现在仍然还能对外界的刺激作出少许反应，例如光和声音，但她的反应已经越来越缓慢了。


    蝙蝠侠没有应他，专注於手上的工作，在高压的情况下连手都没抖一下。


    十分钟后，解药制作出来了，他给艾米丽进行静脉注射，药效发挥之后她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高烧慢慢的退了，体温稳定的维持在低烧的边缘。


    黑暗骑士绷紧的肩膀终於放松下来。


    艾米丽睡着了，但眉头依然紧皱着，好像在做恶梦，蝙蝠侠用毛巾擦着她额上的汗。


    阿尔弗雷德从未见过他这么温柔过，哪怕是年幼的理查德少爷初初搬进了韦恩庄园后睡不着要他哄，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她很勇敢。”阿尔弗雷德说。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嘴角。


    随后阿尔弗雷德离开了蝙蝠洞，去工厂收拾了现场，总不能把血肉模糊的尸体留在那里，被发现了会引来市民的恐慌，所以他把怪物的尸体带了回来作研究的用途。


    他回来的时间，蝙蝠侠仍然坐在同一个位置，好像没有动过半分。


    老管家递给他一部在现场捡到的手机：“现在，你可以验证你的想法了。”


    那是艾米丽的手机，她的秘密都藏在里面，只要他扫描一遍就能知道她是不是他一直在追踪的黑客。


    蝙蝠侠静静的看着那部手机片刻，久久都没有接过来，而是给出了一个使得阿尔弗雷德露出惊讶眼神的答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一主一仆对视了半晌，最后管家放下手机，笑容带着欣慰：“我明白了。”


    ——既然蝙蝠侠决定相信她，那么她是谁就不再重要了。


    ……


    艾米丽恢覆意识的时候差不多天亮了。


    她的脑袋昏昏沈沈，宛如前一晚喝了一整瓶伏特加，身体也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她已经不太记得她开枪之后的事情了，只记得自己受伤了，然后蝙蝠侠救了她。


    “感觉怎么样？”一把沙哑得像嗓子被刀划过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她费力把脑袋转过去


    ，一夜无眠的蝙蝠侠就站在旁边。


    艾米丽傻傻的看着他，手指动了动，好像想捏捏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蝙蝠侠！”艾米丽惊呼一声，整个人扎起来，却很快又失去支撑自己的力气。


    蝙蝠侠伸手去扶她，才避免了她摔下桌子的命运。


    “你现在还虚弱，不要乱动。”蝙蝠侠说。


    艾米丽乖乖的躺回去，打量他的眼神仍然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在做梦吗？？如果是的话，请不要让她醒来！！


    大概是她的眼神过於灼热，蝙蝠侠觉得自己的表情快要挂不住。


    他从未没有在自己女友的脸上见过这么狂热的神情，虽然严格来说，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他总是忍不住冒出一种艾米丽正在对别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的诡异想法。


    心情有点覆杂，好像我绿了我自己。


    艾米丽再看看四周，这里像是某个地下空间，很宽敞，蝙蝠车就停在他们的不远处，旁边有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和各种设备，再旁边是展示柜，不过现在入面空空如也。


    ……她正在蝙蝠侠的基地里？！


    她想问蝙蝠侠是怎么找到她的，可是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多馀，他是蝙蝠侠，知道一位市民遇到危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先是被绑架，然后发现背后的主使是黑面具，蝙蝠侠来救她，他们一起被怪物袭击，她中毒了，蝙蝠侠再救了她。


    胡思乱想之际，她发现小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艾米丽壮着胆子直视蝙蝠侠的眼睛，由衷的说：“谢谢你。”


    如果是别的超级英雄，大概会回她一句不用谢，但蝙蝠侠只是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她：“你刚刚不应该回来。”太危险了。


    艾米丽下意识的道歉：“抱歉，在思考之前身体就──”


    声音在黑暗骑士的更加不赞同的目光下逐渐变小。


    艾米丽轻咳一声。


    “谢谢你。”她又一次说，“不只是今晚，还有五年前。”


    “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她试探性地打量着他的表情。


    她的话让蝙蝠侠想起，克拉克也曾经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他现在大概知道“如果你听她说过这件事，你就知道她不可能是个罪犯”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她的眼睛亮得像掉进了星星。


    见蝙蝠侠不说话，艾米丽也没感到失望，只是轻笑一声：“那时我还是个高中生，为了大学的面试而在不同城市之间奔波。我当时没什么钱，在哥伦比亚大学面试完后，我买了一张回哥谭的船票。”


    在哥谭和纽约之间来回，坐度轮是最便宜的一种交通方法，不过也最慢，而且船上龙蛇混杂，难民和小偷都很常见，还有船员为了赚取外快而帮黑／……／帮走私货物，搞不好坐到走私船了也不知道。


    艾米丽那天运气不好，坐到其中一艘。


    “……快要到哥谭码头的时候，海警来截查，然后发生了枪战。好多人都中了流弹倒下了，我躲在椅子下不敢出来。”


    她弯起眼睛，仰望着黑暗骑士。


    “──但是你来了。”


    蝙蝠侠记得那件事。


    船上载着一批毒／品，负责护送的黑／……／帮成员跟前来截查的水警起了冲突，有不少市民伤亡，原本艾米丽就在现场。


    艾米丽突然冒出一句：“你不会灭我口吧？”


    蝙蝠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艾米丽硬着头皮说：“毕竟我看过了你的基地……？”


    “……”蝙蝠侠实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如果我要灭口，就不会救你了。”


    她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之后才脸颊一红。


    中毒后好像连智商都变低了怎么办？？


    艾米丽陡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语气带着几分着急：“你有捡到我的手机吗？我需要打一个很紧急的电话。”


    蝙蝠侠用眼神示意她，她这才发现手机就在自己的手边。


    艾米丽拨通了马特的号码。


    接驳铃声只是响了一下就接通，对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焦急：“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她忙道：“我已经没事了。”


    ──“已经”，也就是说，她刚刚的确遇到危险了。


    不管怎么样，马特还是松了一口气：“你现在安全


    吗？”


    艾米丽看了眼蝙蝠侠：“非常安全。”


    “我向gcpd报了案，他们应该正在找你。”


    “谢谢你，我会跟警察解释的。”她感激的说。


    “你有任何头绪吗？”马特盘问过袭击他的人，但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收钱办事。


    她正想说是黑面具，可是蝙蝠侠还在旁边，不适宜说这些事情，便道：“我之后再打给你。”


    挂了线，艾米丽看见蝙蝠侠手上多出一支针管，仿佛预料到什么，沈着气问：“那是什么？”


    “镇定剂。”他看了她一眼，“醒来之后，你会在医院里。”


    “我明白了。”这也无可奈可，她明白基地的位置不能暴露，只是觉得可惜。


    也许还有微量毒素残留在身体里，艾米丽傻乎乎地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蝙蝠侠：“……”


    蝙蝠侠：“不可以。”


    啊，好冷淡，不过她喜欢。


    艾米丽曾经幻想过，如果她能见到蝙蝠侠真人，会对他说什么。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例如叫他好好休息，不要过於操劳，或者是不要在意那些议员说要驱赶蝙蝠侠的话，哥谭里还是有很多市民支持他的……


    但真的见到他本人了，这些话最后都化为一句──


    “辛苦你了。”


    然后就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沈沈的睡了过去，而错过了男人覆杂的眼神。


    ……


    艾米丽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张脸属於詹姆斯．戈登。


    gcpd的局长对她展露笑容：“雪伦小姐，你现在身处哥谭西区医院里，有感到任何不适吗？”


    当蝙蝠侠把这昏迷不醒的姑娘交给他的时候，他是吓了一跳的。


    对方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说她被绑架了，让他多照看一些，别的事情他会处理。


    虽然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事，但她应该经历了不少的惊吓，想着就不禁产生了怜惜。


    他的女儿芭芭拉也差不多大。


    艾米丽摇摇头：“有点累，除此之外没有特别不适。”


    要不是小腿上还缠着绷带，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很真实的梦。


    蝙蝠侠的解药很有效，在戈登的陪同下做完检查，医生说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当日便出院了。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戈登局长提醒她道：“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我得建议你搬家。”


    这也是蝙蝠侠的意思。


    布鲁斯不想以蝙蝠侠的身分跟艾米丽有过多的接触，因此让戈登局长来安排。


    “我明白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联系我。”戈登把自己的号码交给她。


    艾米丽在警员的护送下回家收拾行李。


    戈登说的对，她的住所已经曝光，黑面具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这个地方恐怕暂时是不能住了。


    收拾完了，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要再去打扰安东妮亚吗？不，先不说米尔顿家欢不欢迎她，她不可能天天在哥谭和纽约之间来回上班；要跟妮娜一起住吗？她也不想连累自己的朋友，把妮娜拖进这趟浑水里。


    她还能去哪里？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能去了。


    艾米丽下定决心，拿起手机。


    对方唤了声：“艾米丽？”


    “布鲁斯，我……”她顿了一下，这似乎比她想像中更难开口。


    “我可以在韦恩庄园住一段日子吗？”


    【作者有话说】


    迪克的床单，危。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韦恩庄园哈哈哈！是谁先动心我就不说了（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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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肉球下周要出国旅游啦！到时候应该没什么时间码字，为了不断更这几天要挣一些存稿，没有馀力加更了，答应大家回国会还债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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