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盛启枫给自己倒杯热茶润润喉，耳边安静倾听的宁芙冒出真情感叹：“好Gay哦。”


    “……”盛启枫哭笑不得，“重点在这吗？”


    宁芙不依不饶，手指勾着他的手：“男人对男人最狠的八卦呢，快点嘛。”


    将挠着手掌的指尖慢慢接在掌心，盛启枫继续讲起见闻。


    没什么比说坏话更能迅速拉近人与人的关系，如果有，那就是吐槽同样看不顺眼的人。


    两个处男聚在一起，开启一整夜不吐不快的骂骂咧咧。


    “平时称兄道弟，到真需要过桥资金的时候，银行突然拆贷，把人逼到牢里或者跳楼保家人。”


    “要钱也是轻的，把人约到饭局，骗对方吃下加了成瘾物质的东西，一辈子戒不掉，拿违禁品害人才是最狠的。”


    商场如战场，立场永远在换，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


    但用金钱衡量一时得失都是轻的，□□你死我活才是见真章。


    盛启枫感慨：“对最亲近的人都没有忠诚，让人怎么相信商业往来就会守信呢。”


    陆云感叹发自肺腑：“发家干净赚辛苦钱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除了老婆，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甚至儿女！”


    他比划着自己。


    “所以我看到那些辜负老婆的人，真是……”


    越想越气，陆云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的一页，豪横甩在盛启枫眼前。


    “这个男的，跟老婆是从校服到婚纱，知道夫妻感情好，老婆不会也不可能出轨，完事儿听信网上老婆出轨谣言，偷偷带着儿子做了亲子鉴定，结果确实是自己儿子。事后特别得意，把做过检测的事告诉老婆，被他老婆离婚——我连对象都没谈过一个，他儿子都有了还能把老婆做没！


    “求求这些绿帽仙人，不要降低男人智力水准的风评，好吗好的。”


    盛启枫笑得合不拢嘴，甩出一个朋友圈。


    “这个男的，酒会认识的，家里做医疗器械，跟我说的是未婚，跟未婚妻各玩各的，羡慕我单身，以后有认识漂亮妹妹一起玩。


    “加上好友一看朋友圈，跟老婆领证一年多，他老婆既漂亮出身又好，他置顶朋友圈还是双方父母全家福，文案‘老婆宠得好，招财又进宝’。


    “有句话叫好男人不流通，除非已婚。我本来不信，认识他之后真是……”


    陆云不甘示弱甩出富商：“老婆从政势力强大，现任小老婆比独生女年龄还低，生了儿子。”


    盛启枫拿富二代管上：“家里破产，靠吃软饭当男交际花，男金主女金主都有——为什么知道？突然销声匿迹，据说是得了艾滋病。”


    “男同是吧，有，被儿子报警发在朋友圈，一群人才知道他爸叫朋友一起睡他。”


    “那是不愿意的。愿意的你听说过吗。”


    “…………”


    越说越突破人类极限。


    但奇怪的是，唯独私生活没底线的人，事业各个风生水起。到底是获得财富就会吸引乱七八糟的人来吸血，还是他们获得财富的手段本身就不正当，混乱的男女感情只是腐朽内在的具象。


    发现共同点，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捂住脸。


    这个世界真是完了。


    话题自然变成：你想谈什么样的恋爱？


    盛启枫沉默片刻答：“是正常人就行。”


    想了想又说：“不，也许我不需要谈恋爱，也不需要孩子。”


    不然孩子长大看到这个世界的疯狂一面，会不会像他一样，觉得活着就很了不起了。


    陆云仍然痴心妄想：“她就不能是肤白貌美，感情史空白，温柔体贴还绝顶聪明的女人吗？”


    盛启枫锐评：“找二次元老婆做等身抱枕，下一个。”


    陆云不由得咧嘴：“外表优越，个人能力突出，忠诚从一而终。完全是感情的不可能三角嘛。”


    男人利用物质条件攫取利益搞坏声誉，女人也学会利用性别优势获得战果。


    婚恋市场厮杀得热火朝天，不主动的老实人望而生畏，也互相见不到。


    “本来以为要孤独终老，然后，找到你了。”


    盛启枫望着宁芙，笑意飘在眼角眉梢。


    宁芙想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相遇，是酒店她被冻到感冒。


    直到《Fashion》晚宴黎安介绍，她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人。


    相差，一年整。


    好奇话语不由得流出：“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说得并不分明，却足够盛启枫意会。


    “看到你公开信息有男朋友，第一反应是，果然，好女人也不在市场流通。比起深入了解你，先做的是了解你的现任，然后开始暗暗比较。


    “相貌平平，出身普通，学校普通，认识你也是因为在服装城做经理，工作能力也不出众，谁都看得出来得乐全靠你一手操持，粉丝舆论更是三天两头希望你换人……完全找不到你非他不可的理由，是你的维护，才让他的男友位置那么稳固。


    “但是，人性就是，在非自己努力下获得超出能力的资源，就会错误评估自身的真实水平。


    “站在女人堆里，会有自己能选妃的错觉。”


    盛启枫短促笑一声，饱是调侃瞧她：“好在，他的错足够让你看清，你不必对生活如此容忍，而是值得更好的。”


    宁芙不满瞪他：“比如你这样的？”


    盛启枫耸肩：“也可以是比我更好的。”


    宁芙伏下脑袋，对男人手腕狠狠咬一口，盛启枫吃痛嗷一声，丝毫没有反抗，只是眼睛可怜巴巴闪着泪花：“温柔点嘛。”


    “没当小三，就偷着乐吧。”


    “对象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啊。”


    声音带着盲目的笃信，眼眸是矢志不渝的忠诚，大得仿佛看到世界，小得也只能容纳一个她。


    怕她不信，又徐徐补充。


    “从男小三开始的初恋，很有挑战性呢。”


    所有防线化作奇异的暖流，宁芙捧起男人的脸，轻轻吻上去。


    盛启枫张开双臂轻轻把她抱在怀中。


    唇齿已经相熟，摩挲流连，辗转深入。开启齿列，又钻进更深的柔软中嬉弄。呼吸相融，舌尖交触，心跳声越发在胸膛震耳欲聋，血液逐渐加热整个身体，直到爱意满溢流出最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的身体隐而勃发，准备就绪。


    她的也是。


    拥抱逐渐变得躁动。


    宁芙捧着脸庞的手慢慢向下，抚着喉结情起，胸口震动。一双手在背部难耐地揉着脊骨。


    到底青涩，不会也不敢随意乱弄，一颗真心放在那里，任君采撷。


    可爱极了，也实在有点想笑。厨房闹钟突然响起，宁芙微微向后，盛启枫便放手。宁芙靠在他胸前，喘息声也撩人肺腑。


    离别时一秒也觉得漫长，依偎时一刻也像是永久。


    身体被盛启枫双臂禁锢在胸膛，仿佛能缓解什么。


    就让宁芙很想说出口：其实，继续也可以的。


    他好到足以逾越一切原则。


    耳边就传来男人轻声话语：“今天心情这么好，还能想起来碰我。”


    宁芙戳着他胸口：“你哪里给碰？一点都不主动。”


    盛启枫无辜得要命：“那次我跟你提领证就上床，吓得你都不敢吱声，再也不给亲亲，我怎么还敢主动。”


    末了又唠叨：“要是我每天都好好刷牙，能增加被亲亲的几率吗？”


    像孩子抱着存钱罐，幻想能兑现的美好未来。


    宁芙乐不可支坐起身子，盛启枫视线也随着她离开，只听女人亲完无情：“去做饭吧，我饿了。”


    尽管委屈。盛启枫老老实实起身，把喝完的茶壶填满热水，乖乖送到她手边。宁芙又亲一口脸蛋，笑容这才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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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开饭，先玩会儿吧。”


    人在厨房，开心得乱飞。


    宁芙捡起他的手机看OKR表，发现最关键的事前准备，卡在女主服装造型，就像是拼图缺失的最后一块，恰恰是整幅画面的核心。


    于是抱起pad，新建空白画布，开始构想。


    18岁在黎安手下工作，直到27岁还清所有债务。9年足够她在黎安影响下熟练掌握服装企业从设计到管理的方方面面。


    28岁那年去意大利进行为期一年的服装进修，作为基础课程之一，她也曾为舞台剧演员设计过，以演员为载体，符合人物形象的舞台表演服装。


    同时作为《造物攻略》第一个读者，职业病驱使她假想过流星穿什么，只是没有落笔。


    在看到出版社提供的女主角插画，设计就更无从谈起：人家是美术专业出身，构图天马行空，色彩精美绝伦，她确实不够专精。


    但从二次元走向三次元……


    她还是有些信心。


    作为女主角的流星，在创造管理局工作服是白大褂，大家对这一造型没有异议，有问题的是游戏形象。


    挽星描写时未曾设想穿着，只强调武器是一个木质球棒，物理打击，大力出奇迹。虽然是全息游戏，不用担心人物因为裸露皮肤而受伤，但游戏人物是有血条的，既要考虑战损效果依然帅气，也要考虑行动时干净利落。


    任务道具在流星触碰后进入背包，从实体伸手可触的物品，变成数字化的影像，依然会让人下意识担心那么多杂乱物品，口袋够不够放。


    既然会战损，考虑到保暖防风的实际作用，外搭长袖长裤必不可少。


    既然需要装下很多工具，帮助流星破案，那么她衣服必定会有口袋，装游戏外带进游戏内的东西，而包裹用来集中存放游戏内的道具。


    一个雏形油然而生。


    笔尖刷刷勾勒出一套游戏服装轮廓，旁边辅以色彩搭配。


    宁芙歪歪脑袋，感觉还能改进，于是创作出第二幅。


    设计是一旦开启就会变成漫游的旅程，等到饭菜在餐厅飘香，盛启枫叫她吃饭，宁芙才迟迟放下笔，兴高采烈跑到吧台拍桌子。


    “我要吃饭！给我饭吃！”


    像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


    惯性三菜一汤，但菜色从不重复。


    盛启枫解了围裙递上筷子，就见宁芙好像饿了半生似的，胡吃海塞，都好像没怎么嚼。


    不得不提醒：“没人跟你抢。”


    宁芙腮帮子满满当当，含糊道：“我有事要忙。”


    盛启枫战术后仰：“能比我忙？”


    宁芙鼻子哼一声，迅速解决战斗，也不管盛启枫的晚饭才开了个头，兴致勃勃窝回沙发，继续下一张构图。


    流星戴着棒球帽，什么颜色，什么图样，适合任祈，也能做成好看的周边贩售。


    既然决定有包，是邮差包，单肩包，还是腰包。


    一会儿就从设计转变为搭配赛，她完全沉迷其中。


    夜幕降临，宁芙抱着pad爬上床，盛启枫凑过头想瞧她在忙什么，被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开了。


    盛启枫一头雾水：“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也许我还能出出主意？”


    如果你能解决，OKR就不会卡在女主造型设计，九版悬而未决。


    想吐槽，但看到男人委屈巴巴的表情，心还是软下来。


    于是宁芙神神秘秘说：“给你制造点惊喜。”


    盛启枫将信将疑，又被宁芙送在唇角的吻安抚下来，只能哼哼唧唧说一句：“晚安。”


    宁芙的回应轻快得多：“晚安！”


    十一点半，床头灯准时熄灭。


    盛启枫瞧一眼背对着她安眠的宁芙，做起总结。


    今天被她主动问起过往，幸福感快要爆棚了。


    如果能看到她不给他瞧的是什么，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