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笼中鸢

    陆安澜话音刚落,陆珩手掌重重拍向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顷刻间,屋内的空气瞬间凝结,静止得令人窒息,所有声响都仿若被深渊吞噬一般,唯有窗外寒风吹动枯枝的声音分外清晰。


    平玉先回过神来,赶忙跑到陆安澜的身侧,哄着说道:“世子,快去给王爷道歉,你不能这样说王爷。”


    武安在陆珩身侧轻声劝道:“王爷,世子还小,切莫动气。小主子平时成绩优异,也就这几日没有完成。”


    陆安澜是在众人的看顾下长大,每个人都在帮着劝着。


    “陆安澜,你给孤站好。”


    这五年,陆珩给陆安澜又当爹又当娘,他自知在教育孩子,总是有些偏颇,但今日陆安澜不要他的话,却使得他分外心寒。


    他看着陆安澜的小身子站得笔直,眼中满是倔强,泪痕流满了脸颊。明明生得同他别无二致的凤眸,但这孩子总是像极了她。


    陆珩看着他的小脸,心中被点燃的怒火顷刻间烟消云散。


    陆安澜却没有感觉到他的父亲已经熄火,他心底满是委屈,噙着泪水,哭着说道:“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离家出家,我想回林州”


    说罢,他哭着跑出了小院。


    看着孩子的背影,陆珩胸中的怒火又被点燃,他看即将要追出去的平玉和武安,愤怒说道:“不要管他!孤倒要看他还回不回这个王府,认不认孤这个父王。”


    陆珩被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武安赶忙让暗卫跟着小世子。


    小春儿从书案下方抱出一个小盒子,怯生生说道:“世子前几日从结冰的湖边救下一个小狸奴病了几日,我们想着让他多休息休息,便没有唤醒他,才使得他没有写完课业。”


    小盒子里面躺着一只还没巴掌大的小狸奴,陆珩想起了还在私宅的飘雪,那也是他从冰天雪地之中捡回来的小家伙。


    陆珩低头垂眸,淡淡说道:“好,孤知晓了。”


    看着陆珩离去的背影,平玉看着武安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锦盒,这才发现,里面竟是小世子求着王爷要了许久的小宝剑。


    --


    陆珩刚走到正院,他的脸色愈发惨白,嘴唇上下颤抖,他手扶着廊柱,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武安赶忙扶着他走进书房,“今日十五,您吃了解药都没多久,动气又会使得毒性难压。”


    “小世子也不是故意要气您的,况且您留的课业属实太多,骑马射箭四书五经......好好好,属下不说了。”


    陆珩凌厉的眼神似刀剑射向武安,武安赶忙闭嘴。


    陆珩淡淡道:“皇帝不会再给孤时间了,若是有朝一日孤败了,他还能保护自己。他年纪小不懂,你还不清楚孤的苦心吗?”


    “属下......”


    武安正欲说些什么,但是打开书房大门的刹那却使得他怔在了原地。


    地面上铺着一大张床单,床单上展开着一副美人图,美人身着淡蓝色衣衫回眸向外望去,手指还轻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


    这画的是沈姑娘怀孕时的样子。


    武安还以为是什么歹人闯进,但看着面前的画轴,习以为常地收拾起来,叹道:“小世子又过来抱着姑娘的画像哭了。”


    武安看着陆珩轻嗯一声,面上却没有半分感情,若不是他还在找着沈姑娘的痕迹,他都会以为王爷已经放下了。


    陆珩却想到了陆安澜两岁的时候,那时他第一次翻出来卷轴。


    他总是听将军们讲些孙猴子的故事,他总是以为他也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


    直到有一日他在书房玩闹,翻出来这个画卷,才知道他也是有娘亲的。


    他小小丹凤眼中满是欣喜,仿若星辰一般亮眼地抱着卷轴,软糯地问道:“父王,澜儿也有娘亲。叔叔们说得不对,澜儿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是的,澜儿的娘亲一定会回来找澜儿的。”


    那时的陆珩每日忙于整顿军纪,还要提防着草原十八部的攻袭,又忙于整顿军纪。


    当澜儿抱着同他一般高的卷轴跑过来时,陆珩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这么大了,足以让他知晓一些事情了。


    他轻轻抱起还带着奶香味的孩子,放在他的怀中,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讲述沈婉鸢是多么优秀的姑娘,也是多么好的一位娘亲。


    之后他把小春儿和平玉从京城调到林州来照顾孩子。


    但林州也总是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在陆安澜的面前说他是没娘养的孩子。


    陆安澜年龄小说不过他们,只能哭着跑回家。


    当陆珩发现陆安澜时,他小小的身子躺在画卷中沈婉鸢的怀抱中,小人儿的泪水浸湿了画卷,怎么哄都哄不好。


    从那之后,但凡受到委屈,他总是会躺在画中人的怀中默默哭泣。


    陆珩回过神来,修长的手指轻触画中人的脸颊,眼眸似是带着淡淡柔情,刹那间又化为了凌厉,手指紧攥着画轴,似是下一刻就要撕碎一般。


    “王爷,白公子来了。”门外侍卫通报道。


    “进。”


    白术还未进门就鬼鬼祟祟把手中的折扇打开,自从他帮着沈婉鸢离开后,陆珩想杀了他的心也有,若不是在溧阳长公主躲了几个月,他早就尸首分离。


    幸而陆珩和澜儿还有需要他的地方,只能放他一马。


    白术刚踏进陆珩的房门,一道锐利的寒光直指他的眉心,他挥扇向下一挡,陆珩反手便要刺向他的脖颈,白术只是被迫去挡。


    陆珩的攻势越来越强,招招致命,白术只能不停地后退,直到在小院中,被他打在地上。


    “你又发什么疯?!”


    白术看着泛着寒光的长剑停在他的喉结处,磕磕巴巴说道。


    陆珩眼底满是凌厉的恨意,“她到底被你送到哪里了?为什么马车会从悬崖上跌落?你是不是知道她最近的近况”


    陆珩派人沿着京城去寻沈婉鸢的踪迹,但是在山崖上发现有打斗痕迹,还有她丢失的一枚玉佩。


    白术站起身来,淡淡说道:“她若是不离开你,迟早会死。至于她的近况我并不知晓。”


    陆珩冷冷看着白术,反手把手中的剑刺向白术身旁的大树,砰的一声把书房门狠狠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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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术擦了擦额头的汗,试探问道:“今日不要用给你把脉了吗?”


    书房没有传来声音。


    既然不欢迎他,白术摇着折扇晃晃悠悠离去,行至肃王府门前,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他的嘴角下意识露出一抹笑容,掀开车帘看着明媚艳丽的溧阳长公主,笑着问道:“公主怎么来了?”


    溧阳长公主挥了挥手,淡淡道:“怕我的狗狗被皇弟打死。”


    白术笑着亲吻着公主的脸颊,却被公主嫌弃地说道:“没皮没脸。”


    陆珩回京之后,朝中事务如同雪花一般飞到他的书案,看了一个时辰文书后,陆珩抬头问道:“世子可回来了?”


    武安应道:“没有,方才暗卫传来消息,小主子......还不想回来。”


    陆珩嘴角紧抿,脸色微沉,站起身来说道:“夜色这般浓,竟然还不想归家,孤亲自去把他带回来。”


    今日是正月十五,皎洁的圆月高高悬挂在京城上空,柔和的月光洒在京城西市的街道上。


    街道上,各式各样的花灯璀璨夺目仿若游龙一般,小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数不尽的游戏玩乐惹的人眼花缭乱。


    陆安澜感觉自己深处于如梦似幻的幻境之中,这是他之前在林州小镇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目不暇接地看着周围的场景。


    倏然,有人问道:“小孩,你的父母呢?”


    陆安澜小朋友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他想起了平玉姑姑讲的拍花子抓小孩的故事。


    陆小朋友脑子转得飞快,他赶忙指着后面一位威武的公子,笑着说道:“我父...我爹爹就在后面。”


    随后,他总是走在一些妇人亦或是夫妻的身旁,使得外人看起来,这就是他的父母。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陆安澜听着周围热闹的叫卖声,看着天空中绽放烟火,空气中四处都弥漫着糕点诱人的香味以及路人的欢声笑语。


    他忽然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就像他救起来的可怜小狸奴,在寒风中不停地打着喷嚏,似是感冒又重了几分。


    他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领着出来赏花灯,父王却从来没有领他出来过,还对他那么严厉。


    在数九寒冬的天气中走着,陆安澜感觉脑袋愈发的昏,他想,是不是该回去给父王道歉,然后乖乖地让他打一顿。


    想到此处,陆安澜感觉生活好绝望,悲伤地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他好委屈,他会不会在冬天被冻死。


    他好想娘亲,想让娘亲抱着他,哄着他,亲亲他,委屈的泪水怎么都流不尽。


    忽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到了他的耳中,


    “穗穗宝贝,这个已经掉在地上了,不能再吃了,娘给你重新再买一根可以吗?”


    陆安澜循声而望,看到了一位身着朴素衣裙的娘亲蹲在一个小姑娘的面前,轻柔地摸着小朋友的头顶,她语气温柔,声音婉转。


    这一切就像他幻想中娘亲应该会做的一样。


    他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跑到那个女子身旁,攥着她的衣袖,哭得哽咽道:“娘亲,你能哄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