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作品:《笼中鸢

    陆珩下意识把沈婉鸢挡在身后,淡淡问道:“苏二公子深夜不在府中,当梁上君子吗?”


    苏云川一袭天蓝色衣袍上满是灰尘褶皱,看着就像是从墙上翻出,面上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殊不知若是他的长辈见到陆珩,早已跪地问安了。


    陆珩笑着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苏公子同宣威将军的嫡长女定亲,现在这是要夺人所爱吗?”


    他们三人的关系被陆珩戳破,苏云川的身体倏然紧绷,紧咬着牙关道:“劳王爷费心。”


    沈婉鸢自知苏云川性格温吞不坏,却不知今日发了什么颠,怎么敢与陆珩对峙。


    她轻摇着陆珩的手指,小声说道:“王爷,我们回府吧。”


    “王爷,沈家此番灾祸可与您有关?”


    苏云川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砸向了众人。


    沈婉鸢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震惊地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


    今天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话。


    下午在镜湖边,海棠攥着她的手腕,低声说道:“沈姑娘,户部赈灾粮的事情可全都是肃王的手笔,你可真的是乐不思蜀。”


    还未等她细细询问,海棠已然翩然离去。


    沈婉鸢熟读过史书,也知晓新帝与权臣之间便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坐在湖边思索了一下午,已然猜到了海棠是新帝的暗桩,她却没有办法相信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陆珩的手笔。


    她前十六年的人生都在内宅之中,按部就班循着大家闺秀的人生进程。除了琴棋书画,便再也没有涉猎过其他内容。


    现在海棠把她拉入皇室内部的斗争中,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愿去怀疑陆珩。


    陆珩身长而立,芝兰玉树如松柏般君子,怎么可能会是她家灾祸的罪魁祸首。


    她在心底推翻了海棠的话,却没想到还未过两个时辰,竟然又有人告诉她同样的事实。


    沈婉鸢愣在原地,沙哑道:“苏云川,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云川拱手,不卑不亢道:“肃王爷自然知晓我在说什么。”


    陆珩微微抬眸,冷冷反问道:“孤知晓什么?苏二公子,妄议朝政,可是死罪。”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沈大人一向清廉,怎会往赈灾粮中掺假,既然天恩浩荡皆是君恩,沈府的败落很难不说,您是不是也添了一笔。”


    沈婉鸢不愿相信,只是同样的事情被两个人说起又太过于巧合。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陆珩,她想要知道答案。


    陆珩感受到沈婉鸢的目光,他直视着苏云川,漠然且锐利地说道:“孤问你,这天下是谁的天下?而你我又是谁的臣子?”


    苏云川拱手道:“自然是陛下的天下。”


    陆珩似笑非笑道:“你可知晓整个户部有一半的官员都参与此事?你可知晓此事是陛下督办审理?孤怎么可能插手?”


    苏云川被陆珩反问式的话语压得喘不过气。


    陆珩牵着沈婉鸢的手:“走,我们回府。”


    “我看见...他偷偷给了管家王伯一袋子钱,让他好好行动,第二天王伯就领着我们逼姑娘遣散府中下人。”


    小春儿躲在苏云川的身后小声指控。


    苏云川双手攥拳,哑声说道:“婉鸢为何又被您带回王府?您究竟在谋划什么?”


    一声接着一声的控诉,吵得陆珩实在是头疼,他一改平日的清润面容,眉宇满是冷冽道:“笑话,一个六品的官员孤有什么所图?苏公子未免太天真了。”


    沈婉鸢的脸色已然惨白,脑海中却是在不停的闪过与陆珩初见的画面。


    为什么他会在雪夜的马车里等她?


    为什么初见便要让她成为他的人?


    为什么他每次总是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沈婉鸢感觉到后背窜起一阵寒意,她的四肢仿若冰冻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陆珩攥着沈婉鸢的手便要往外走,却发现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身子微微颤抖,眼眶中满是祈求,哽咽问道:“王爷,武安究竟有没有去沈府?”


    陆珩沉默了。


    沈婉鸢爱意与热烈的欢喜还没几日便被泼上了一盆冰水,她试图甩开陆珩的手,但他的力气却愈发的大,怎么都挣脱不开。


    “婉婉,回家。”


    陆珩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阴郁,沈婉鸢心中的失落感愈发强烈,杏眸中充满了失望之色,她哑着嗓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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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骗我。”


    苏云川挡着他们的去路,拱手行礼说道:“王爷,还请您放开婉鸢。”


    陆珩眼中的杀意已经难以克制,但沈婉鸢还在身侧,他只得斥道:“若是苏公子再不让开,整个忠勤伯府都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孤说到做到。”


    听着陆珩威胁的话,沈婉鸢眉头紧蹙,眼泪如同断线珠帘滴滴掉落。


    她错了。


    今夜陆珩才是真正的他,一个权倾朝野、杀伐决断的摄政王。


    抬手杀戮只是一瞬的事情,也许世人对他的评价都是真的,只有她认识的陆珩才是假的。


    芝兰玉树,正人君子都是假象。


    沈婉鸢眼神满是绝望道:“王爷,究竟什么是真的?”


    陆珩没有说话,强硬横抱起沈婉鸢便要往外走。


    苏云川不敢拿整忠勤伯府去试探一个摄政王的愤怒,他紧握双拳,只能让开路。


    陆珩也不再对着沈婉鸢掩饰,周身满是冷冽,沉默地抱着她踏进了王府卧房中。


    沈婉鸢倏然被陆珩放在了床上,撞到头短暂眩晕还未回过神。


    陆珩深邃的眉眼仿若深潭般看不见底,他冰冷的手指紧紧掐着她的下巴,“婉婉,孤已然让你放肆了许多,不要想着离开王府。”


    沈婉鸢被捏的疼痛,眼角含着泪,反驳:“您为什么要沈府的人逼我?您为什么第一次见便要我委身于您?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想知道真相,这便是放肆吗?!”


    “我满心欢喜寻到一位芝兰玉树的郎君,一腔爱意和情意都给了您,现在却发现我喜欢的一切都是您的骗局。”


    陆珩道:“孤骗你什么?”


    “当初沈府的下人离开沈府的手笔,还有您温和待我的样子也都是骗我的幌子。”


    沈婉鸢眼眶泛着红,一声声的控诉使得陆珩心头愈发的烦躁,他感觉到沈婉鸢仿若脱线的风筝即将要离去。


    他双手禁锢着她的手腕,沉声道:“婉婉,昨日还在说着爱孤,今日转头便要弃孤而去,未免也太过于儿戏了。”


    沈婉鸢失望说道:“您放我走吧,我只是一个罪臣之女,您之后还会有很多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