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风景不错嘛。”弥港餐厅顶层，江城夜景一览无余，宋意欢惬意摇了摇高脚杯，勾起红唇，“路总，这个位置很难订吧？”


    其实刚来到餐厅时她颇为意外，毕竟印象里路礼不解风情得很，这次选的位置这么有情调，宋意欢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这人男女通吃？


    路礼对她夸赞的夜景不感兴趣，面无表情说：“助理订的。”


    听他这样说，宋意欢放下心来，腹诽路礼无情无趣的人设不倒，也不知道传闻里的那个人为什么会对他死心塌地。


    路礼拿出合同放在桌上，手指抵着推过对面去，公事公办的语气：“看一眼，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让律师改。”


    宋意欢捻开一页文件，低头仔细阅读，“其实我并不担心，毕竟你也图不了我什么，我很穷的。”


    她不是在谦虚，宋家比起路家兴许不差，可不被重视的女儿又是另一番境遇，若不是这个情况，哪怕对方条件再优越，宋意欢也是不会找gay联姻的。


    不过目前来看，路礼对她完全没兴趣，且今后也不会有兴趣，这点在合同上也体现出来了：婚后各住各家，不得有任何肢体接触。


    对此宋意欢举双手赞同，她手里拿的可不是什么先婚后爱剧本，联姻得到宋氏股份，她打算卖掉股份脱离宋家，开始新的人生。


    合同没问题，路礼已经提前在上面签好字，宋意欢也不含糊，刷刷两下签好字，留下其中一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路礼从口袋拿出一个正方形黑色丝绒盒子，“做戏做全套。”


    看到盒子的时候，宋意欢便隐约猜到里面是什么，也不矫情，当场把戒指戴在中指，“下个月订婚，我现在戴上也不算早吧？”


    在一众兄弟姐妹里夹缝求生，她每天都在演戏，不差这一场。


    路礼自然没意见，“我订婚当天会戴。”


    宋意欢一副了然的模样，耸耸肩膀，“知道你回家不好交代，我没有意见。”


    对于这句调侃，路礼面无表情与她碰了下杯子，再次说：“合作愉快。”


    没人注意到，半人高的龟背竹后隐藏着一颗漆黑的摄像头，悄悄响起几下快门声。


    -


    纷杂的鸣笛声透过车窗传进车里，繁华街区这个时间车堵得水泄不通，江聿到弥港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半。


    这片车堵着车，想再打车比较困难，江聿思忖两秒，和出租车司机商量：“师傅麻烦您在这等我十分钟，我上去看一眼就下来，我多付您一百，您看行么？”


    司机堵在这一时片刻也动弹不得，闻言点点头，“没得问题！我调个头去马路对面等你！”


    弥港属于高档餐厅，虽不是会员制，却有不低的消费门槛，来这里的客人大多衣着鲜亮，在侍应生的迎接下走进餐厅。


    太阳早已落下，刮来一阵凉风已是冷得刺骨。


    巨大欧式玻璃门前是高高的台阶，江聿站在阶前，呼出一口白气，正打算抬脚便见台阶尽头玻璃门开了，两个侍应生一左一右拉开门躬身送客。


    一男一女两道高挑身影从门里走出来，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得很近，听不到在说什么。


    台阶下，江聿匆匆转身离开。


    穿过斑马线，坐上来时那辆出租车，江聿呆呆看着窗外，脑子很乱。


    司机见他半晌都没说话，“帅哥，现在去哪？”


    江聿回过神，咳嗽了两声才说：“兰怡园。”


    出租车在拥堵车流中龟速移动，江聿靠着座椅，费力眨了眨眼。


    他试图理解刚才看到的一幕，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路氏旗下子公司众多，涉及行业广，其中合作商不乏女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手机再次进来一条短信。


    未知号码：[满意你看到的吗？]


    江聿：[你到底是谁？]


    未知号码：[图片]


    未知号码：[他们很般配，是吧？]


    江聿把电话拨回去，对方立马挂断，江聿再次拨打，机械女声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低头看着图片上相视一笑的两人，站在原地怔愣了很久，他不能否认心底存在猜疑，因为不管是照片上还是刚刚在餐厅门口，路礼和那位女士的距离显然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没一会，对面仰卧起坐般再次发来几张照片，江聿点开图片，下一秒瞳孔骤缩。


    这次他再也没办法自己骗自己，画面中的男人在不久前亲手送他一枚戒指，现在又同样送了一枚戒指给画面中的女人，第二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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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里女人中指的钻石戒指熠熠生辉，刺得他眼睛生疼，眼泪滴在屏幕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斑。


    这时屏幕上画面切到来电界面，是路礼打来的。


    江聿接了电话，只听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在哪？”


    江聿喉间又涌上一股巨大的痒意，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反问他：“你在哪？”


    “在去你家路上。”


    “来我家做什么？”


    “不是说病了？”路礼轻飘飘道：“去探病。”


    其实路礼压根儿不相信，只道这又是吸引注意的手段，无所谓，江聿想要这些偏爱也无关紧要，他只当是二人之间的小情趣。


    江聿无声地吸了下鼻子，“我不在家里，你到了自己先坐会，厨房里有热水。”


    他其实好几次开口前都想问：你刚刚和谁在一起？在一起做什么？你送她的戒指和送我的有区别吗？你……喜欢她吗？


    可话都在出口时拐了弯。


    “不在家？”路礼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看法，认为对方确实在装病博关注，淡淡告诫他：“既然有精力出门就该来公司上班，口口声声说想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装病请假可不太专业。”


    江聿胸口发闷，心头涌上一阵无力感，“我没有装病。”


    “那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江聿彻底放弃辩解，“不用了，就当我是装病吧。”


    前排司机听见这几句对话，从后视镜偷睨了他几眼，虽然青年肤色白皙，也能发现他嘴唇血色很淡，额头脸颊都显现出不正常的绯红，明显是真的在生病。


    电话那头大概是他对象吧，性格真够糟糕的，明明男朋友身体不舒服却还冤枉他装病，司机眼底闪过丝同情，默默把暖风温度调高。


    感觉到膝盖处暖意更甚，江聿对司机柔和一笑：“谢谢师傅。”


    “你在和谁说话？”听到陌生的男声，路礼声线陡然压低，“你现在到底在哪？”


    江聿叹口气，喉咙间抑制不住的痒意令他不想再多说，“在我家见面吧。”


    说完便挂断电话。


    他转头看向窗外，街道旁耸立的高楼大厦通体亮着灯光，巨大广告位上明星的海报不断切换，光线透过车窗映在他脸上，落寞无处可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