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探病

作品:《猫猫学长

    开学典礼结束后,虞江临又主动帮着收拾起会场。


    反正闲来无事,没成想这一帮就帮到了晚上。一群人又张罗着聚餐,把他也一并招待去。


    “今天我请客,感谢大家忙活了一天。”


    那位学姐——虞江临已经知道对方名叫棠梨——看着很有大姐头气派,又把果汁杯敬向虞江临。


    “尤其是这位学弟。今天多亏了你,补上了戚缘不在的空缺,要不然我们现在可没法吃上饭。”


    她自然认为虞江临认识戚缘——编着那小子猫毛的手链还戴在对方手腕上呢。


    虞江临自然是知道戚缘的——就是学姐今天口中那位负责修理空调却又因病早退的师傅。


    二人两相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正当此刻,小包厢内的纸门唰地拉开,一名黄毛年轻人笑嘻嘻走进来,却是面色一变,皱起眉头。


    “怎么这房间里一股令人讨厌的味道,那家伙不是说感冒不来吗?”


    等黄毛青年转头瞥见包厢里的生面孔,刚重新扬起热情笑脸,视线却停在了对方手腕上那抹刺眼的白猫黑绳手链上。


    他整张脸同样喷涌起震惊,这些情绪与方才没消下的笑容一起,混合成一种诡异的表情。


    棠梨满意微笑,看见受到惊吓的不止她一个,自然是极为舒畅的。


    整个饭局内,虞江临都不得不注意到,桌上有两人始终嘀嘀咕咕互相挤眉弄眼。


    一个是棠梨学姐,另一个则是方才来晚了的黄毛学长。


    虞江临已经知道了对方名叫谢金。


    ——是情侣?不太像……看互动倒更像是姐弟。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晚上那个拿着一大袋零食……”谢金忽然抬起头来,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憋回去,颇为突兀地埋头继续干饭。


    虞江临却是念头一动忽然想起什么,他猛地转头看向墙面上的钟表,整颗心凉下去。


    “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和……别人有约。我想我得先走了。”


    他自然不能说和一只猫咪有约。


    其实这话倒也没错。比如棠梨和谢金两人在听到这话后,同一时刻转头看向彼此,在对方目光中看到了肯定眼神。


    他们当然猜到虞江临究竟与谁有约——并误打误撞猜对了。


    谢金又挂起一副笑嘻嘻模样,望着虞江临开口就道:“弟妹……”


    棠梨一筷子从火锅里捞出颗虾球塞旁边人嘴里堵住:“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嗷嗷嗷嗷姐!姐!烫!!!”


    一桌人似乎早已习惯这对姐弟的相处模式,笑着打趣,虞江临则冷静低头用纸巾擦拭方才手抖倒出的果汁。


    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虽说不知为何担上了“弟妹”之名,但首先要澄清的是……


    “我是男生。”他这几天里不知第多少次说道。


    谢金缓缓张大嘴,似乎已经忘记口腔里的烫意,而那虾球就从他嘴里啪嗒一声掉进他自己的碗里。这声响仿佛将他惊醒,令人从呆滞状态走出。


    他下意识找身旁棠梨确认:“公的?不是说他们毛发长一些的都是……”


    “闭嘴。”棠梨已经不想再管这家伙了,她转头朝虞江临好声道,“那你先走吧,江临同学。别让对方等急了。”


    “好。”虞江临微笑。


    ——这是不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公”这个字眼?


    .


    虞江临没太将聚餐中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位谢金学长大概是将他错认成什么人了。眼下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花坛里,没有。


    楼道内,没有。


    到处寻了一遍,白白圆圆的小小身影都不在,虞江临才失落回到宿舍。他想,都怪自己比平常晚了那么多才回来。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不知什么时候便摸上手腕挂着的猫咪挂坠,忽又一顿,从床上坐起。


    他记得,学长今天是不是说话有鼻音?


    等虞江临带着自己寝室里屯的感冒药,飞速赶到校内最近的水果店,买好一篮子慰问水果,又飞速赶到学长所在的宿舍楼前,他对着人脸识别门锁犯了难。


    虞江临当然不知道学长具体住在哪一间,但他可以把水果篮连同药给昨晚见过的那位宿管大伯,嘱咐对方转交给学长。


    毕竟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又是住了几年,肯定会有印象吧?


    然而或许是这栋宿舍楼里住着的都是毕业年级的学生,留校住宿人不多,大晚上连个进出门的人影都看不见。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虞江临琢磨要不要转身离开时,方才还念着的大伯便推着垃圾小推车,从街对面小路走过来。


    “又来找戚缘那孩子啊?”大伯和蔼笑道。


    虞江临眨眨眼睛。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今日白天里的某些误会。那位负责修理空调又得了感冒的修理师傅……原来就是戚缘学长?


    “您好,我有件事想要麻烦您。能不能帮我把这果篮和药转交给学长?就是昨天晚上……”


    “哦,是门刷不开?没事,我可以帮你打开。”


    “我不知道学长他具体住在哪一间房。”虞江临坦诚道。


    大伯朝上指了指:“就是顶楼唯一亮灯的那间房嘛。”


    虞江临没想到直接能获得答案:“谢谢您!那我……可以去找他吗?”


    “可以啊!那孩子经常帮忙修水电,是个好小伙。”大伯竖起大拇指。


    虞江临:……?


    先不说这前后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但当虞江临缓缓想象起学长顶着那张冷冰冰的脸,面无表情修水电……咳。


    学长可真是个好心人。他不知第几次感慨。


    .


    楼道内很静。


    即便有冷白的走廊灯将每个角落照得仔仔细细,仍旧令人无端感到些许冷森。也许正是因为安静过了头,缺乏人的气息,仿佛这整栋楼内都未曾住人一样。


    虞江临本人倒是没有太多感觉,他很快便来到最高层,找到那间唯一有亮灯的房间。


    虞江临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他敲第二下,仍没有回应。


    脚尖前昏黄灯光从门缝底下缓缓淌出,虞江临蹲下来将果篮放在地上,打算等过十几分钟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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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门很快便开了。


    随着门向内拉开,狭窄的暖光顷刻间铺面翻卷而来,打在身上,驱散寂静的楼道。而这会儿距离虞江临蹲下才不过一两分钟。


    苍白的人影立在眼前,迎面扑来浓重血腥味。耳边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像是弹着血管奏鸣,滴答,滴答。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一定能判断出这位青年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一条狰狞的伤口从脸颊一侧撕裂下来,在口罩后蜿蜒,又沿着脆弱的脖颈向下蔓延,最终汇入衣领下的肌肤。


    这人差点被撕成两半,声带多半受损。


    ——这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异常事实。


    虞江临眨了眨那双琥珀色泽的眼。


    他看着对方遮住下半张脸的黑色口罩,看着对方此刻蓝得发黑、明显没什么精神的眼睛,以及被对方举着的手机屏幕上正对自己的一行字。


    *抱歉,刚才在穿衣服*


    说是衣服,但其实也就是一件素色斗篷。依稀能想象出这斗篷原本纯白的色彩,可惜如今已染上斑驳血迹,几乎成了一件血衣,足让人产生某些不妙的联想。


    虞江临的注意力果然被这斗篷吸引。


    ——学长现在穿的是睡袍吗?难道原本是什么也没穿?他该不会打扰了对方睡觉吧?


    ——不方便说话,是因为感冒加重了?


    于是虞江临内心歉意更深,他站起身举起果篮:“这个是想要感谢您昨天的帮忙,还有……这个是感冒药,不知道您吃了没有,我今天白天听到您说话有鼻音。”


    对面的人静静看着他。


    虞江临莫名觉得此刻的氛围应该让自己感到紧张,他却只感到好奇地想往房间里看,视线又很快被对方身影挡住。


    白发的学长又往手机上敲了些什么,随后举到虞江临面前。


    这一次,屏幕上的内容令虞江临脑子蓦地一片空白。


    *如果你亲一亲我,也许我会好得更快*


    .


    戚缘盯着面前人,那人一双漂亮的琥珀瞳显露出分明的茫然来——除了他以外,世上大概再没有人能看出虞江临这些藏得极好的细微神情。


    如他所料,虞江临没有立即做出回应。


    那双深邃的蓝眼于是加重了,眼见着将便得更为幽深,凋零成午夜的色调,透露出某种诡谲而引诱的味道。


    虞江临怔怔望着那宁静的黑蓝,垂在身侧的指尖轻颤,仿佛思想在动摇。


    就在虞江临目光变得更加空洞,即将上前一步时,戚缘却先一步垂下眼眸。


    他无声张了张嘴,自言自语。


    那口型像是在说:算了。


    *谢谢,晚安*


    打出道谢语句,戚缘提着果篮,轻轻关上门。


    寂静的楼道内,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来的小学弟独自站了片刻。


    好一会儿,虞江临终于回过神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他给学长送了果篮和药,学长收下并对他道了谢。


    希望学长的感冒快点好起来。


    临走时虞江临关切地想,又莫名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