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公司茶水间，洪晨连忙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在嘴边，细细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用力掐在自己圆嘟嘟的脸颊。


    “怎么，合约没成功签约？”正好进来冲泡咖啡的主管蹙眉问向洪晨，手上冲泡咖啡的动作依旧持续，宽慰一笑：“这次签单没成功，算不了什么大事，没必要虐待自己，给自己嘴巴子反省，那可是东秦药业，大客户，谈何容易！小洪朋友，再接再励。”


    桌上的咖啡杯口冒着热气，主管端起杯子吹气几口，嘬嘴巴浅尝表面黑色液体，进入口腔，瞬间提神醒脑。


    洪晨轻挑眉梢，诧异：“主管，我没扇嘴巴子。”


    她的手还掐在脸颊，似乎忘了这个动作，感觉到脸火辣辣烧红起来，这才将手垂下，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打开手提包，拿出里面的合约。


    赶到疑惑的主管自然而然端着咖啡杯，站立洪晨身旁，想要搞清楚她突然奇怪的举动，小拇指优雅地翘弯，神色淡定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直至一份东秦药业的合约展现在眼前，端着咖啡杯翘起的小拇指直立起来，杯口静如湖面的咖啡液涟漪四起。


    主管声音颤抖：“东～东～东秦药业！”


    他放下咖啡，一把抓住合约，翻开到最后一页签名处，名字、日期、公章……该有的都有，小拇指划过公章，埋头去深深嗅一口气味，仿佛印泥余墨蹿入鼻腔一般，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瞬间仰起头来，双手将合约抱在怀里，享受其中，幽幽出口：“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主管、主管——”


    洪晨出声提醒，主管还徜徉在金钱的海洋，遐想着这季度奖金得翻上好几番，卡里的工资尾数到账多了好些零。


    “洪晨，主管正做梦呢！一时半会是醒不来。”


    杨振宇回复，羡慕地看着主管怀里抱着的签单合约，目光中透露一股莫名的情绪既是期待，又藏怀疑，双眸直视洪晨，等待着当事人肯定的回答。


    洪晨点了点头：“或许吧，梦里什么都有！”


    “我这是活生生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得什么白日梦，我这是生鲜的现实，这一单签成，日后还愁连绵不断的奖金！噢！是生活。”


    主管满意地拿着合约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那神气的步伐，挺立的脊背，杨振宇了然点头，眼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的情感，竖起大拇指，“洪晨，你可真厉害，一次就搞定东秦药业负责人，想当初林欢可是鞍前马后，落了个空欢喜，还惹得一身骚。”


    推门进来的林欢扫视一眼众人，带着意味分明的情感与洪晨对视，然后嘴角裂出淡淡微笑。


    她走上前来，伸手露出掌心，由衷祝福：“恭喜你，这么顺利签约东秦药业。”


    洪晨心里五味杂陈：“谢～谢。”


    同样的她，抬手去握住林欢，回应她的祝福。


    远远望着林欢坐回自己的办公桌，洪晨蹙眉思考，之前心里暗下决心，这次若是签单成功，要把奖金都算在林欢的绩效里。


    毕竟，她中途抢了人家客户，于情于理，这都不太合理，心中有愧。


    主管办公室里，洪晨直接挑明：“主管，东秦药业这次签单成功，不单单是我的功劳，前期林欢也做了巨大努力，按理说，合约奖金，应该算上她一份。”


    “什么？”主管听到这个说法，音调高了八分：“洪晨，绩效奖金不是我说的算，而是签单合约说的算。”


    他打开文件，指着上面的签名字，甚为不解：“你自己瞧瞧，上面写着谁的名字！今天这个说奖金不算她的，明天另一个又说我也跑了市场，奖金应该算他的……这不，全乱套了，公司有公司章程，不然，还怎么维持下去！”


    渐渐音调自动调低：“你们的恩怨，私下处理，终归一句话，都是为了公司前景发展。”


    争执没过的洪晨垂眸看着脚尖，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她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看背靠在办公椅的主管，眉梢微微挑动，眼中忽而现出跃动的惊喜，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耳中蹦出主管说过的话：私下处理。


    等待洪晨出了门带上办公室门把手，主管攥紧掌心，不住摇头：“真傻，谁会把钱拱手相让！”


    下班时间，瞧见林欢收拾桌面，背着包就往外走，洪晨攥紧手心，起身叫停了出门的林欢。


    她拿着包走上前拉着林欢的手腕，眼底的不安与犹豫摇摇晃晃，貌似生怕说出口的话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洪晨小心翼翼：“我们，要不喝一杯。”


    垂眸看向亲密挽着手肘的洪晨，林欢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半带轻笑：“嗯，老地方。”


    五光十色的酒水，闪烁迷离的灯光，嘈杂震耳的音乐……酒吧里的景象，让人沉沦。


    “你知道我为啥喜欢喝酒吗？”林欢举起一杯红色烈焰妖姬，轻轻抿着。


    残余暗红液体顺着杯壁往回流入，迅速地沉入杯底。


    洪晨蹙着眉头，相当不解，猜想道：“一醉解千愁？”


    “嘻嘻……不太对，可我喜欢你这个回答。”


    林欢贴在洪晨耳畔，呼出一口淡淡的酒气，喷薄而出，诱惑的红唇都快贴在她的肌肤，轻言：“累了，醉了，就可以舒服地睡一觉，漫漫长夜不再漫长。”


    没想到林欢会如此回应，洪晨只觉耳边燥热，夺了她手中的酒杯，关心道：“你醉了，我们走吧。”


    “我没醉。”


    林欢似笑非笑，站起身来，拉着洪晨手腕，牵引她走向舞池中央，摇曳身段，似乎在释放体内多余能量。


    四处张望，洪晨看着舞池里扭动身姿的年轻男女，空气中弥漫着喧嚣的热闹，可眼前人的心，在音乐结束之后，真能获得纯粹的宁静？


    洪晨不知晓，只能跟着音乐舞动僵硬的肢体。


    期间，大胆奔放的男子扭着跨贴近洪晨周边，她双手抵在胸前，隔绝距离，扫视到林欢，发现她身边贴着三三五五健壮男子，然而脸上表情却是无奈。


    洪晨停止舞姿，攒动在林欢跟前，拉着她的手腕躲闪出拥挤的舞池。


    出了酒吧，洪晨招手打了一辆的士，扶着林欢进入车后座。


    出租车师傅：“你们要去哪里？”


    洪晨一时犯难，叫醒林欢：“醒醒，醒醒，你家在哪？”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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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这么醉，说话都不一定清楚。”出租车师傅吐槽，不忘打开窗户通风，祛除车里的酒气。


    林欢猛一睁眼：“谁说我……我醉酒了，没醉，嘻嘻嘻……我家住在黄土高啊啊啊——坡，呃……不是，我家住在清河湾千科小区6栋一单元……唔！”


    说话间，林欢一口酒水对着窗户外吐了出来。


    出租车司机发动车子，感概不已：“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打开了窗户。”高声提醒：“小姑娘，看好你旁边醉酒的阿姨，吐车里洗车清理费200元。”


    洪晨连忙道：“知道了，师傅，按目的地清河湾千科小区走进行。”


    “稀罕吐你车里。”林欢不悦，翻开自己的皮包，漏个口，把嘴凑在口边，做着呕吐动作。


    一旁的洪晨闪烁着眼眸，心里五味杂陈：包也有这样的作用？


    车子很快驶入小区地下停车场，洪晨扶着林欢进了电梯，再一次询问，却是没撬开嘴得到答案。


    看着25个电梯按钮，洪晨犯了难处，纠结哪一楼层才是林欢家。


    “嘟嘟嘟……”


    手机闹铃响起，洪晨接起电话：“我这边送位喝酒的女同事回家，可是我并不知道她家在哪？”


    电话那头：“地址发来，我马上过去接你。”


    洪晨点点头：“好。”


    呆在电梯里也不是个事，洪晨拖着醉酒的林欢走到小区保卫室处，她拿出手机，拨打公司人事电话号码。


    “李姐，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了，我现在和林欢呆在一起，可她喝醉了，我又不知道她家具体位置，想问问你她入职填的家庭住址，好把她送回家去。”


    “噢！洪晨啊，林欢喝醉了，我给你找找她家住址，找到了发给你。”


    “好好好，谢谢李姐。”


    “不客气，这都同事，互相帮助应该的。”


    看着手机屏幕里具体住址：清河湾千科小区一单元1205户。


    很快，洪晨抬眸看着住户门提示1205。


    她注意到门把手是电子门锁，扶着林欢，握着她的手指按在指纹密码处。


    门开了，屋里装饰朴素，把林欢扶在房间里盖上被子，洪晨扭头就要离开，忽而瞥见桌上一张化验单，显示孕期6周。


    洪晨瞬间瞳孔地震：林欢，怀孕了！


    看着躺在床上醉醺醺的人，脸色憔悴，扑面而来的疲惫感，洪晨心里百感交集：林欢既然知道自己怀孕了，可她为什么还要去喝酒？不想要孩子，直接去医院处理，是舍不得，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电话铃声响起，洪晨出客厅打开门，熟悉的人就站在面前，她一把靠在秦淮昱怀里，好半晌没说话。


    毕竟，林欢的抉择，她还没消化过来。


    “怎么呢？”秦淮昱宠溺摸了摸洪晨后脑勺，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及时询问。


    洪晨犹豫中，还是说出口：“我同事，林欢怀孕了。”


    “林欢？你是说之前准备和秦屿盛签订和约的同事。”秦淮昱淡然处之。


    “她知道自己怀孕，还喝醉酒。”洪晨抬眸，眼中涌动异样变化。


    秦淮昱抿了抿唇：“她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