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是我最自豪的王牌。”


    “我向你保证过，我们绝对会赢。”


    青叶城西临时互换位置的两位少年轻轻碰拳，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啊～～”


    阿列克斯仰头，眯眼看着悬挂在体育馆天花板的明亮射灯，发出长长的感叹：“被耍了。”


    在最后一刻的较量里，及川彻故意取下护膝，当众展示受伤的脚踝，就是为了引诱他们放松警惕，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


    果不其然，乌野上钩了。


    被狠狠扣下的排球压在白色的边线。


    自由人想要鱼跃扑救，已经来不及。


    “32-30。青叶城西晋级。”


    裁判挥动马克笔，代表胜利的红线继续向前。


    “可恶。”


    跪在地上的乌野队长狠狠捶着自己的大腿，悔意和不甘涌上心口：“只差一点点了。”


    他的泪水还没离开眼眶，就被站在附近的后辈用手肘问候了后脑勺。


    “冷静。”


    即将接过队长重任的黑川广树收回手，指了指帮忙收拾东西的阿列克斯和宇内天满：“教练们在看着呢。”


    “再说，这次离决赛只有一步之遥。”


    他用低哑的声音安慰眼前曾经最爱哭，如今已经学会坚强的前辈，把对方毛绒绒的脑袋揉得更乱。


    “未来，就请全数托付给我们吧。”


    ******


    “然后呢然后呢？”


    自称是乌野女子排球部新人的短发女生拦住自动售货机前的小早川元夏，一叠声地追问：“交接仪式就这么完成了吗？”


    “唔……”


    弯腰取出饮料的小早川元夏站直身子，苦恼地挠头，不确定道：“……姑且算是吧。”


    回到校园的乌野全队气氛没有预想中的低迷。


    她喘着气一路冲进体育馆，正好赶上小巨人前辈充当监督老师，拜托阿列克斯作为教练发表开场致辞的场面。


    交接仪式的流程很快。


    没有冗长的总结，也没有繁杂的回忆。曾经意见相左的两任队长，如今他们的面孔看上去都非常平静，还隔空相视一笑。


    “我们曾经飞越了看似无法攀登的高山——”


    最后一次带队的田代秀水遥望立在场边的宇内天满，又迅速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也到达过困顿的低谷。”


    “但现在，我愿意在这里赌上所有，认定诸位绝对会再次登上那个记忆中逐渐远去的舞台。”


    “以上。还有……提醒一下，假发是教导主任的禁忌。”


    他做出呐喊的表情，夸张地摇头，诙谐的动作冲散了场馆里的伤感：“超恐怖的。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提起‘假发’，连谐音相关的‘桂’也要小心使用。”


    “在我那个时代，教导主任头顶的毛发还没有全军覆没。难道这几年它们进化了，会离家出走么？”


    宇内天满一本正经的吐槽引起大家的哄笑。


    作为大前辈的他掏出钱包，宣布请客的打算：“快点把这边整理好。15分钟后校门口集合。我请大家吃冰。”


    “谢谢小巨人前辈。”


    小乌鸦们瞬间兴奋起来，在一片欢欣鼓舞里手忙脚乱地收拾放了满地的个人物品。


    *


    “那天我吃了三个肉包子。”


    小早川元夏捂脸，沉痛地向对面的女排新人坦白：“没办法，实在是太饿了。”


    乌野和青叶城西最后关头的拉锯战比她预计的要时长要多上好几倍，再加上当时只顾着和牛岛若利呛声，完全忘记了趁着暂停的空隙出去买饭团这件事。


    导致刚走进坂之下商店时，她的肚子就在众目睽睽下连着咕咕叫了好几声。


    年轻老板熟门熟路地从一堆报纸下摸出三个还热着的自家制肉包，精准地投掷进她怀里：“给忠诚顾客预留的。”


    他环视了一圈占满整个店面的小乌鸦，吊儿郎当地摊了摊手：“最后一个10分钟前被田径部买走了。”


    察觉到众人视线变得灼热的小早川元夏立刻三口并作两口，背过身开始狼吞虎咽。


    “麻烦结账。”


    来到收银机前的宇内天满指了指刚刚啃完一个包子的小早川元夏：“连同她的份也一起。”


    准备找零的年轻老板乍然顿住动作，使劲揉了揉眼皮：“你是……”


    他的嘴唇颤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复归沉默。


    “是我。”宇内天满收起托盘上的硬币，颔首确认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你会回来。”


    垂下眼的年轻老板此刻的声音轻飘飘的，一个不注意就从耳边溜走：“爷爷一直想和你再见一面。”


    “可以吗？”他问面前的黑发青年。


    堆满杂物的柜台在中间隔出无形的屏障，像过往拼尽全力也无法打破的隐形天花板。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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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踏进店门起，唇角就没放下来过的宇内天满慢慢收敛了笑意，让人回想起球场上气势汹汹的乌野小巨人：“现在不是时候。”


    “诶？”在旁边竖起耳朵的小早川元夏忍不住望向成分变得复杂的杂货店老板。


    “他是乌养教练的孙子。”宇内天满解释，“也是乌野的毕业生。以前经常过来当陪练。”


    “哦哦。”


    她想起来了，让小巨人前辈坐过冷板凳的主教练。


    手里冒着热气的肉包顿时变得难以下咽。


    “总有一天，尊祖父会再次见到我的。”


    “但不是现在。”


    经过岁月洗礼的商店拉门滑开又关上，发出难听的“嘎拉嘎拉”声。


    夕阳将黑发青年的身影拓印在粗糙的门板上，留下隽永的记忆。


    “前辈是这周的航班吗？”


    跟着溜出来的小早川元夏自告奋勇想要送行：“我可以帮忙看行李。”


    “谢谢元夏酱的心意。”宇内天满先是婉拒，又抛出一道惊雷，“有牛岛君就够了。”


    “哈？”她不敢置信地甩甩脑袋。


    牛岛若利居然也来送行？


    这下她更不能输了。


    *


    “牛岛君。”


    小早川元夏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备忘录里的措辞被她反复删改，眼看着快要到白鸟泽宿舍的关灯时间，才下定决心把问题发出去：“小巨人前辈是哪个航班？”


    “糟糕——”


    看到发给对方的消息瞬间变成已读，想撤回已经来不及，她绝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不小心把第一版给发出去了。”


    还是用最最单刀直入的问话方式。


    如果让周末在牛岛宅给她补课的京都土著老师看到，肯定少不了一番做作的嘘寒问暖，貌似体贴地握着她的手，问是不是受伤了，不然为什么多加几句敬语也如此困难。


    牛岛若利的回复更加简单。


    直接给她发来了一张航班号、起飞时间、值机柜台齐全的截图，想来是小巨人前辈发给他的。


    “那天我也去送行。”


    她气鼓鼓地告知自己的计划。


    “哦。”牛岛君在Line上的性格和平日别无二致，都是惜字如金的单音节。


    过了一会，在小早川元夏困得连着打了几个呵欠，准备通过外放白噪音让自己快速入睡时，手机提示他又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