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回

作品:《我有一个废品站

    大家如今还是用石板练字。于欢过年送的墨锭,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毫无用武之地。


    即便如此,它仍被队员们珍惜的收了起来,静待启用的那一天。


    过年之后教学进度超级加倍,于欢那本薄薄的《幼儿园必认汉字》很快便全部教完。


    她给了学生们两天时间复习,在初八开启了第一场“期末考试”。


    既是考试,就不好用石板,需得在纸上作答。


    幸而于欢买来教学的纸还有不少。


    没有打印机,于欢提前想好考试题目,手动把题目一张一张写在卷子上。


    光这一步就用了不少时间。


    初八,学生们被提醒带着各自的宝贝墨锭,来参加考试。


    学了这许多时日,终于能检验一下学习成果,大家兴奋又期待。


    经过一番古代版的“抓耳挠腮”,卷子交了上来。


    题目不算多,于欢当场批改,错一个字扣五分。很快便公布了成绩。


    算上小石头,现场一共十七位“考生”,只有墨春的卷子是满分。


    小林哥把“己”和“已”写错了,瘦猴也错了三个字。


    剩下其他人的卷子则各有各的惨不忍睹。


    红姑看看自己卷子上大大的“陆拾”,又看看儿子的“叁拾伍”,运气再运气,到底没有当场抽崽。


    ——实在是她自己也心虚。


    瘦猴已经开始气到抓头:“我这个‘爪’字怎么会写错呢,这下面就没有勾呀!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红姑探头过去一看:“捌拾伍”。


    她一抿唇,转回头,继续跟自己运气。


    一向从容的小林哥有点破防,脸上第一次出现名为“懊恼”的情绪。


    木头人都傻了,拿着卷子的手都在抖。


    作为一名木匠,木头爹是认识一点字的,起码一到十都能看的懂。


    木头觉得,他这次回家,一顿“木头炒肉”是跑不掉了。


    面对兀自崩溃的学生们,于欢表情温和,甚至还能微笑:“你们该庆幸,本次考试的最低分只有零分。”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掰着手指头努力数自己到底错了几个字的铁牛突然顿住了:“啊啊啊!”


    他的卷子上正是一个大大的“零”!


    二妞妞被他压抑在嗓子里的低吼吓了一跳,丧丧地往旁边挪了挪。


    在一群破防的学生中,只有墨春,稳重一如往常。


    …………


    墨春此人有些特别。


    她家跟队里其他人比,算是富户,其实并不缺钱。


    当初来参加狩猎队参加选拔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生活没有着落、被逼的没办法才想冒险进山的。


    她算是个例外。


    墨春婆家姓何,最开始村里人都习惯叫她何家的。


    加入狩猎队后,开始有人叫她的本名:墨春。


    墨春十三岁被何家买去做童养媳,未来相公是个不足八岁的幼童。


    小相公打小身体不好,一直病殃殃的。


    墨春婆婆是个寡妇,独自带着儿子生活。


    她买下墨春,也是想要有个帮手。


    墨春是那种很憨厚的长相,脚大手大,一看就是个能干的。


    她婆婆当初在人牙子那儿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姑娘。


    墨春到了婆家以后,一直老实肯干,的确顶了不少事。


    难得的是做事有分寸,并不张扬。


    婆婆喜欢她,也拿她当半个家人,并不十分驱使,还肯给她钱花。


    未来相公对她这个陌生的“娘子”也不错。


    墨春在何家安心住下来,每天都能吃饱饭,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她心里想着,既然已经有“家”了,就要好好过。


    好日子过了一年多,北地突然起了旱灾。


    到处都有些不安生,墨春婆婆每次上集都要带上媳妇才能安心。


    一次,墨春和婆婆买米时,在集市上看中了一把弓。


    那会,本地已经开始闹饥荒,市场上除了粮食什么都便宜。


    弓不贵,墨春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下来。


    自从有了这把弓,墨春每日一有空闲便自己琢磨着练习。


    她人聪明,又肯下功夫,时间久了,也练的有模有样。


    两年后,随着旱情加重,家中情况越来越差,渐渐开始上顿不接下顿。


    小相公原就体虚,终于没熬住,病死了。


    得到消息,亲族想要谋夺家财——人都要饿死了,没人要脸。


    家里眼看守不住,婆媳二人一合计,带上银钱跟着一群逃荒的跑了。


    古时候吃绝户可不光要钱,那是连骨头渣子都要给你嚼碎了。


    跑了还有一线生机,不跑就真的没命了。


    留下一屋空壳子,且给他们争去!


    …………


    一路上,墨春背着弓箭做男子打扮,婆婆紧紧抱着两人的包袱,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来了


    娘俩相依为命这些时日,感情日深。


    落户的时候,两人商量过,墨春还落在何家的户头上。


    她婆婆原本想要认她做个女儿,将来也好招婿:“你是个好孩子,是我那不孝子没福气。”


    这年月孩子夭折,都会被爹娘称一声“不孝”,盖因是舍了爹娘自己先走的。


    墨春暂且没有再嫁的心思,觉得这样过也挺好,她婆婆也没有勉强,只说日后她要改了想法也随她。


    落户之后,新荒村家家忙着盖房、种田,没人关注这对婆媳。


    等到一切落定,有人有空闲嚼舌根时,墨春进了狩猎队。


    那一点刚起的尘烟便彻底消散了。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说的便是这个。


    墨春在队里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话不多,收获也是中不溜。在队里的存在感并不强。


    没想到,她竟这么聪明。


    连疑似有些底子的小林哥都没拿到满分,墨春却能做到一字不差。


    成绩出来后,众人对着自己的卷子痛苦抓狂,待看到墨春的卷子,又纷纷露出学渣见学霸的崇敬来。


    于欢看着好笑,干脆叫墨春上来把正确答案讲解一遍。


    好叫“差生”们照着抄到卷子上,回家复习。


    她对结果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如何生气。


    毕竟此处学习条件太差,学生们也没有偷懒。


    有人天生就是会学的慢些,既然一遍不行,那便多教几遍。


    墨春突然被叫到愣了一下,竟也没怯场,走到前面条理清晰的讲解起来。


    上面人说的认真,下面人抄的努力。


    场景一时十分和谐。


    于欢看的在心中默默点头,“老怀甚慰”:妥了,她的“班长”有了!


    …………


    过完十五,北地仍是严冬。


    于欢带队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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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不少小树都被冻死了。


    剖开树干,里面已然结冰。


    瘦猴很懂的说:“冬天是这样的。也就是今年雪大,不然得冻死更多。化冻之后正好上来拾柴。”


    他们是从更冷的地方迁来,这种场景见过不少。


    于欢有些可惜的看着那棵小树,突然想到现代每到冬季就被刷上半截儿石灰的树木。


    古代人民对石灰的应用从很早就开始了,但显然没能拓展到这种地方。


    便是于欢自己,也不可能花费人力物力来山里做这个。


    物竞天择,在这座名不见经传的深山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一旦突破这道严寒的考验,生命便会重新绽放出璀璨的光。


    比如,冬眠的黑熊……


    …………


    看到那只大家伙之前,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十五之前,队员们成日圈在家里头,写字写的头都大了。


    就是再爱学习的人,从早到晚接受填鸭式教育也是会难受的。


    小石头早就蔫了,要不是怕他娘抽他,早就放赖不干了。


    就是红姑自己,也整天愁眉苦脸的。


    终于能进山,队员们像是被放出来的猴子,满山里撒欢儿。


    好不容易平静半个月的西山一时间野鸡飞、兔子逃、松鼠叫、麋鹿跑……,热闹的不得了。


    不一时,打了鸡血的队员们便各个肩抗手拎了不少猎物。


    按照往日的习惯,他们这会儿已经能下山了。


    一向稳重的小林哥抬头看了看天,道:“巳时刚过,我们再往里面走走?”


    于欢也有些意犹未尽,一点头:“行。”


    作为一支日益成熟、“训练有素”的队伍,纵然兴奋,该有的警戒还是有的。


    队员们的走位看似分散,实际每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超五尺,彼此之间随时能够接应。


    走在队伍边缘的,都是更加机灵、身手更好、跑的更快的。


    队伍中时不时还有人会爬上树,向远处张望、警戒。


    按理说,这样的安排算是比较安全的,就是遇到危险,也能较快察觉。


    前文说过,冬天的雪地里,树叶、植物凋零,猎物不容易藏身。


    大雪之上,若有脚印也更容易被发现。


    但前提是,这个脚印是新出现的。


    若是冬季来临之前,有那么一头动物早早便不在外头走动,大雪过后,属于它的痕迹就会无限减弱。


    若再遇上经验没有那么丰富的猎手,意外便随时可能发生……


    雪地之中,队员们扛着新鲜的猎物,笑嘻嘻的向深山中走去。


    他们经过了一片杨树林。其中有几棵杨树格外粗壮。


    今天话尤其多的小林哥饶有兴致的和大家介绍:“我们那儿叫它‘憨大杨’,这种树长得很快,却不知道长心。往往外头看着挺好,内里已经烂了。像这种老粗的树干,里面定有一个大洞……”他说着,用手中柴刀演示性的往里面扒拉了两下。


    于欢站在不远处,笑着看突然冒出几丝少年气的小林哥,目光不经意间瞟到树干上,看到了疑似熊爪抓挠的痕迹。


    那爪痕很特别,只有向上,没有下滑……


    一瞬间,于欢原本放松的眼神陡然变了。


    这时,随着小林哥的动作,覆盖在洞口的雪层被扫开,下面露出一只粗黑的鼻头来……


    于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