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有医师敲门，说是给佐藤小姐看病。


    绘里香并不记得自己有请医师。


    “是月彦先生让我来的。”医师帮绘里香换伤口上的药膏。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跟鬼杀队的其他人的伤口比起来，她这点伤可以忽略不计了，即使放任不管，也会好的。


    医师当然知道是小伤，但是月彦先生花了重金请他，他肯定得过来。


    他留下了特质的药瓶，特意叮嘱，“一日两次涂在伤口处，不会留疤。”


    晚上，月彦先生亲自登门。


    绘里香忍不住瞪了月彦先生一眼。


    “你来这真的好吗？”


    一个企图推翻幕府统治的人，现在居然孤身到了新选组。


    他就不怕身份被发现，当场被诛杀。


    “怎么了，担心我？”无惨凑到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灼热了她的耳廓，绘里香的脸生理性的红了。


    绘里香尴尬的闭了下眼推开他。


    “谁担心你了。”


    无惨的喉咙里溢出轻笑。


    他的视线落在绘里香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神情骤然变得严肃。


    原本纤细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伤疤，伤口被纱布包扎，但是红色的血迹还是从伤口处渗出来。


    他可以透过纱布看到伤口处的狰狞痕迹，血肉模糊。


    猗窝座那个家伙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


    他只是让他拖住绘里香，可没说伤害她。


    “你难道不怕死吗？如果在鬼杀队继续待下去的话，你会死的。”无惨眼神阴翳。


    从猗窝座的试探中，无惨大概知道了绘里香的真实实力。


    虽然有柱的水平，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的手下的任何一个上弦鬼都可以拖得她筋疲力竭，甚至可以杀死她。


    她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和上弦鬼同归于尽，更别说是他出手了。


    “我当然怕死了，”绘里香撇嘴。


    她最怕死了。


    看到上弦三的时候，她的腿都软了。


    她甚至有逃走的打算，但是想到鬼杀队的其他人生死未卜，她没法心安理得逃走。


    她只能选择战斗。


    “既然怕死就离开鬼杀队，以你的实力自保是没有问题的。”无惨劝绘里香离开鬼杀队。


    只要绘里香离开，他可以保证那些鬼从此不会出现在绘里香的眼前。


    他会让她作为一个普通人，直到寿终正寝。


    “虽然我是个胆小鬼，但是我不会离开鬼杀队的，我会和大家一起战斗。”绘里香大概能理解总司对新选组的感情。


    因为是一起战斗的同志，所以即使未来是错误的，他也不会放弃新选组的其他人。


    无惨的眼里闪过寒光，眼角锐利。


    但他很快就恢复常色。


    “你让我联系的蕨姬失踪了，现在还没找到。”无惨抱歉的说。


    绘里香这才想起来蕨姬就是上弦鬼六堕姬。


    堕姬被他们杀了，蕨姬自然也就消失了。


    “她是鬼，被我们杀了，所以月彦先生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居然是鬼？”无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作诧异。“之前一直没有看出来。”


    “上弦鬼隐藏气息的能力很强，他们有理智，能够控制的住自己的欲望。”


    绘里香也不知道上弦六为什么没有杀月彦先生。


    也许是他们也从月彦先生的身上获得某种利益。


    “看来我挺幸运的，没有被她给吃掉。”无惨淡笑。


    绘里香笑笑。


    对方这么说也没问题，和鬼相处这么长时间还没被吃掉也是一件幸事。


    “绘里香小姐能当我们公司的翻译吗？”无惨换了话题。“之前和你洽谈的洋人对你的评价很高，所以，我想聘请你，至于你现在在幕府的工作，我会和木村先生协调一下，不会起冲突的。”


    “就算了吧。”


    “我会给你高薪的，绝对会让你满意。”


    “不是这个问题。”绘里香想拒绝。


    “绘里香，我觉得在这里埋没你的才能了，你的天地不应该只待在这里。”


    无惨的话让绘里香愣了下。


    “佐藤绘里香，你不是曾说过，你想和男人一样拥有同等的地位和工作吗？”


    无惨的话无疑是打动了绘里香。


    身处在男尊女卑的时代里，绘里香就愈发的渴望得到和男人一样的身份，地位和工作。


    无惨的手轻轻地搭在绘里香的头上，轻声温柔说道。


    “你的工作能力很优秀，我很欣赏你，我想邀请你加入到我的公司。”


    无惨没有立刻让她给回复，而是让她考虑一下。


    绘里香晃了晃神。


    她动摇了。


    在这个时代，一份高薪又体面的工作实在难得。


    月彦先生一进新选组，总司就知道了。


    他在外头听到月彦先生对绘里香说的一番话，心里头愧疚又难过。


    “绘里香，这里的确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去更广阔的天地吧。”


    总司一袭白色的浴衣，墨色的长发随意扎了起来，他微笑着对绘里香建议。


    “我才不走，我觉得待在这里挺好的。”


    总司却道，“离开新选组吧。”


    绘里香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抬头，看到总司靠在门框上，背对着光。


    逆光下，总司的五官轮廓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但是总司的眼神晦涩且忧伤。


    绘里香直觉可能出了事。


    “总司，是出了什么事吗？”


    绘里香迟疑了一下，问他。


    “土方副长接到了密保，有人看到你帮助了长州藩的拔刀斋逃走，”总司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压根不信，他对土方说这是污蔑。


    他绝对不相信绘里香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土方说这不是污蔑，是事实。


    绘里香的眼神微滞。


    气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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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变得尴尬。


    她当时确认过附近没有人的，这才去帮了拔刀斋，却没有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并不想让总司知道。


    因为，她不想站在总司的对立面。


    “要杀了我吗？”绘里香原以为会很艰难的面对总司，但是真到了这个局面，绘里香发现，她的情绪很平静。


    也许身处乱世，她杀了太多的鬼，也杀了人。


    所以，面对生死，她看淡了不少。


    “怎么会呢，”总司对她微笑，眼神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无论绘里香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对绘里香动刀的。”


    即使知道了这件事，总司第一个想的不是杀掉绘里香而是想要保护绘里香。


    所以，他第一次和土方副长起了争执。


    如果要杀了绘里香的话，那么，他也会拔起剑来，哪怕刀锋指向他一直崇敬的土方副长。


    听到总司这句话，绘里香鼻头酸酸的。


    “对不起，总司。”


    她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唯一后悔的就是让总司为难了。


    “先离开新选组吧，去月彦先生那里吧，他会保护你。”


    土方虽然答应了他不会对绘里香动手，但是土方很担心绘里香一个人的安全。


    比起其他的地方，月彦先生那里更为安全。


    毕竟，月彦先生是京都的名门望族。


    贵族的身份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绘里香在他的庇护下，不会出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的确没有再留下来的脸面。


    即使她没有给倒幕派泄露任何关于新选组的信息，但是，光是帮助桂小五郎身边的拔刀斋逃走这件事，就足够让她切腹谢罪的了。


    “总司，我走了，你以后要注意身体。”绘里香抱了下总司，她能够感受的到对方身体轻轻地颤抖。


    他们青梅竹马这么些年，从乡下到京都，一路走来，早就超乎了亲情。


    如果，她第一个遇到的是总司的话就好了。


    绘里香的鼻子发酸，不自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和总司朝夕相处，她一直以为一辈子都这样也挺好的，但是现在突然要分开了，她真的舍不得。


    总司抱着绘里香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很想抱住怀里的温暖。


    但是，他没有办法再保护她了。


    “我们以后私下里还是可以见面的，可以一起吃饭，逛街，只要你还需要我。”


    总司强颜欢笑，伸出手抚去了绘里香眼角的泪水。


    绘里香点头。


    从新选组出来，外头的夜已深沉，总司准备亲自送绘里香去相熟的朋友那里暂时住下，门口却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马车上的人走了下来，黑色微卷的发丝随风微微飘荡。


    黑色的夜里，他的瞳色漂亮又诡异。


    无惨对绘里香伸出了手，他温和的笑了一声，对绘里香熟稔的语气道，“绘里香，跟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