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医女(3)

作品:《女主她总被强取豪夺

    #医女(3)


    庄蝶坐在山头,沐浴太阳。


    小乞丐跟着大黄在草地上疯跑玩耍,他们玩了好一阵,气喘吁吁地回来。


    小乞丐边走回来边注视庄蝶,没忍住走过去:“你为什么坐在这里这么久一动不动?”


    “因为我在晒太阳。”


    “晒太阳不是每天都可以晒吗?”小乞丐没忍住坐在她身侧。


    是。每天都可以晒。她一直很喜欢晒太阳。


    以前在家中的后院喜欢,在徐慕白府邸喜欢,在沈澜住宅喜欢,在国公府也喜欢。


    只不过,能够自己一个人完全静下心晒太阳已经很久了。


    前几日她跟小乞丐在洞穴内翻找,在狗笼子底下发现了一个箱子。


    箱子里有二十个银锭,足以支撑她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直接拿银锭出去会被人盯上。


    所以每次,庄蝶都是敲碎了银锭,让小乞丐拿着边边角角的碎银出去买东西,且总会多走几家分开买。


    这样在旁人看起来,只是这个小乞丐捡到了一些银子。


    有些好心的店家还会免费送他点东西。


    “姐姐,你一直不出去吗?”小乞丐又问,肩膀察觉到动静,她扭头,摸了摸前来蹭她的大黄。


    她很少见过,有人会躲在山洞里不出去的,何况还有这么多银子。


    “我在等。”庄蝶目视漫山遍野的绿荫。


    “等什么?”


    “等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她轻轻说。


    层层叠叠的围墙之中,金銮殿内,文武百官正在议事。


    今日是三皇子久病初愈上朝。


    徐慕白也回来了。


    沈澜不在。


    昨日他带兵再次围了国公府,又围了三皇子府,这才入宫去见圣上。


    且圣上命他杀了外厥首领再回来,谁知他居然提早回来了。


    今日还不来上朝,真是骄横。


    只不过这次他大败外厥,确实有功,正是民心鼎沸的时候,民间都喊他大英雄。圣上此次没提封赏,也算是抵销这件事了。


    故而也没什么人参奏他。


    文武百官聊过外厥之事,又提及河西之行。


    洛青帝坐在龙椅之上:“白儿,这次河西之行,你处理得很好。”


    底下的百余位官员都听到的洛青帝用词“白儿”,都听懂了洛青帝的意思。


    礼部文侍郎出列上奏:“此次徐慕白河西之行不仅救灾完成,还稳定民心,还找出两件贪污大案。实乃大功一件,臣请奏,允许圣上认回四皇子。”


    流程上,这确实与礼不合,哪能圣上突然说多一个皇子,就多一个皇子的。


    只不过如今,陛下膝下除了终生幽闭的二皇子,便是三皇子。


    徐慕白离开的这两个多月,三皇子大肆排除异己,扶植亲信,使得昔日太子、二皇子臣下人心惶惶。


    太子、二皇子党羽想的是,有人能够制衡三皇子。


    而阁老门重礼法,自然不认一个宫女所生,随意就认回来的皇子,日后洛青帝如法炮制怎么办?只不过汪阁老所说也对,这时候若是不扶持一下徐慕白,三皇子当真要目中无人了。认皇子也不等于继承皇位。那么多皇子就算出生在宫中也继承不了,更何况一个养在外面的。


    洛青帝上位时几个皇子死的死,伤的伤,但还有不少子侄存在,若三皇子真的过于嚣张,他们便要挑出合适的,他日扶持上位。


    故而这个文侍郎出列,明显跟圣上一唱一和,但也无人反对。


    洛青帝速战速决:“文爱卿说得对。徐慕白既然是朕的骨肉,就该趁早认祖归宗,为朝中做事。文侍郎,四皇子的归宗仪式便统统交给你了。务必办好。”


    文侍郎刚要回答。


    只听三皇子洛浏忽然说了声:“圣上,不可。”


    “哦。”洛青帝微微挑眉,上次认徐慕白的事,他算是当众妥协处理了二皇子,这会儿三皇子居然还敢出来反对?


    三皇子抬头,掀开衣袍下跪叩头:“圣上。这徐慕白狼子野心,下毒谋害儿臣,还请圣上做主。”


    “竟有这等事。浏儿,你可有证据?”


    “臣当然有。”三皇子抬头,“几个月前,臣在家中中毒,昏迷不醒,朝野皆知。圣上还排了好几个御医过来,都无济于事。幸得国公夫人黄明月相救,臣才转危为安,得见圣上。”


    “黄明月?”洛青帝突然听到这个名字,颇为奇怪。


    “是。正是她告诉儿臣,这个徐慕白竟有谋害儿臣之心,更是指使陈国公陈沐阳向儿臣下毒,以谋夺皇位。”


    几位皇子都谋夺皇位,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不过私下做是一件事,摆到台面是另一件事,皇子们争权夺利都不会留下太明显的证据。


    徐慕白河西之事,处理得那么漂亮,许多人还认为他是可造之材,难道这么快就被三皇子抓住了痛脚?


    “如今黄明月就在殿外,还请圣上宣见。”


    洛青帝扫了眼徐慕白,见他神色平静,大手一回:“那宣吧。”


    “是。”身侧宫人应答,高声喊道,“宣黄明月!”


    三皇子微微一笑,望向殿外。


    黄明曦想让他黄明月送给沈澜,以收服沈澜,实在妇人之见。黄明月可有大用。


    他已经在徐慕白身侧安插内应,提前准备好证据,再由黄明月亲口指正,徐慕白就算不被罚,此次认不出皇子了。


    冬青走进来腿都是抖的,她扫一眼金銮殿上龙椅上的人,只扫到金光闪闪的人形便吓得心惊担颤。


    这辈子,她哪想过有见皇帝的一天。


    三皇子让她作证,她本来是不想的,然而三皇子极力怂恿,又承诺事成后封她为妃,说如果不指正陈沐阳,又如何名正言顺纳她为妃。


    冬青想也是。


    更何况三皇子说,他都准备好了,她只需要上朝按照他教的指正,倒时他自然会护她。


    外面都传三皇子要当皇帝了,想必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来皇宫,来到金銮殿,见到传说中的皇帝,心中难免忐忑紧张,到了殿中她跪下,语气说得直发抖:“臣妾黄明月,见、见过圣上。”


    因徐慕白中意黄明月,洛青帝之前是认真打量过她的,印象中她似乎没这么胆小,平静得很。


    洛青道:“三皇子说,你指认陈沐阳受徐慕白支使,给三皇子下毒,可有此事?”


    冬青起身:“确有此事。”


    洛青帝:“你是如何得知?”


    “因徐慕白跟陈沐阳交好,那日他们商量不小心被臣妾听见了,只不过臣妾以为只是开玩笑,哪想到,不久三皇子真的中毒,臣妾虽已嫁人,是非曲折还是分得清。当即偷得解药逃了出去。陈、陈沐阳心中狠毒,竟还派人追杀臣妾,臣妾千辛万苦才躲过。”冬青说出三皇子让她说的话。


    “荒唐!”陈沐阳出列道,“圣上。三皇子中毒之前,臣就已经中毒了,整日在家中昏迷不醒,而徐慕白也去了河西,又如何跟臣商量谋害三皇子?”


    “你们一早商量好的。”冬青说,“而且你们怕惹人怀疑,这才你先吃下毒药,等三皇子中毒后,佯装解毒,好不致引人怀疑。”


    “这就更荒唐了。太医也诊治过。臣当日中毒,命悬一线,乃是你们黄府大夫前来诊治我才得以保住性命。再者,什么人下毒,会为了不惹人怀疑,先给自己下一份?我若是有这种厉害的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给三皇子下了,让三皇子怀疑不到我头上,岂不更好。”


    默默站在朝臣中、已升迁工部尚书的黄尚书听到陈沐阳提及黄府,背后惊出冷汗。


    三皇子今日要告陈沐阳居然也没提前跟自己说,这便是大女儿二女儿女婿跟三女儿女婿打起来了。


    这打起来还不要紧,这陈沐阳居然还有牵自己下水的架势。


    “臣的命算是黄府大夫才保住的,你这样说,也便是说黄府也是我的同党了。可黄府也是三皇子的岳丈,如何做得出谋害三皇子的事,再者……明月,你是我的夫人,我且不问你为何突然失踪出现在三皇子府,我只问你,你究竟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在我府内的哪里,听我与徐慕白密谋?据我所知,徐慕白出使河西,当日下朝就走了,你是说他又折回来与我密谋么?”


    “这事是许久之前定的!”冬青尽量冷静,因为她也知道这件事不算小,“我也只是在门外听见一嘴。”


    “哦,你可知我与徐慕白议事的厢房在国公府的哪里?是在我们东南角的卧房,还是正厅?”


    “……应是正厅。”


    陈沐阳笑道:“明月,你不记得了。国公府东南角乃是空置的祠堂!”


    冬青脸色一变。


    三皇子当即道:“圣上。陈沐阳乃是黄明月夫婿,且还连续追杀她多日,黄明月因此极其惧怕他,再者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记忆不当也是正常的。只不过黄明月确实带解药救了儿臣。”


    “三皇子,你与我是连襟,共是黄尚书的女婿,我为何要助徐慕白害你?还拿我自己的命做赌注,要知我爹也只有我一个儿子啊。”


    黄尚书闭了闭眼睛,为何总要提我?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洛青帝问了一嘴:“黄尚书,你有何高见?”


    黄尚书看看自己两个女婿:“这……臣并不了解。”


    三皇子冷冷看他一眼。


    黄尚书又连忙补充:“只不过这次三皇子殿下被人下毒,危在旦夕,必是有人存心谋害。说不定借国公府行事也未可知。”


    三皇子的敌人是徐慕白,实则真没必要牵扯陈沐阳,牵扯陈沐阳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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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带着牵扯到黄家,还会得罪威望尚在的陈国公,黄尚书战战兢兢,三皇子真不考虑么?


    “圣上。徐慕白联合陈沐阳,想要谋害儿臣。还请圣上做主。”三皇子禀手。


    “圣上,臣与三皇子无冤无仇还是连襟,与徐慕白无甚交情,怎的就突然谋害皇子了?且臣妻黄明月因臣患病之故,忧心多日,神志不清。她在家中连人都不记得了这才走失。”陈沐阳说着拉出一位年轻男子,问黄明月,“这位是?”


    冬青望着不熟识的人,下意识去看三皇子。


    三皇子接受到她的视线微微一惊,略微诧异。可众人视线都在黄明月身上,他不能提示,只不过这应该难不倒黄明月吧?


    “这是谁?”陈沐阳又问。


    众目睽睽,三皇子又不可能真的提示她,冬青迟疑好一阵,低声:“臣妾惊恐过度,许多人都记不清了。”


    “这是你弟弟黄明轩。”


    冬青脸色骤然煞白,冷汗直流:“是……是轩弟……我一时,一时……”


    陈沐阳又笑:“黄明轩今年才十四,正参加科举,怎么可能上朝?这个人你压根不认识。”


    陈沐阳直至庄蝶跟人换了脸,具体换谁不知道,刚刚说只是想诈她一下,没想到竟被他赌赢了。这个人何其大胆,连黄家人都没摸透,就敢上朝来指正,真以为家国大事乃是儿戏?


    冬青以求救目光望向三皇子,三皇子假装没看见。


    “圣上。明月的病症已是很重了,还请圣上允许臣妾带妻回去疗养。”


    “圣上,黄明月虽识人不清,但她所言并非为虚,正是因听见夫君谋害皇子过于惊恐,又被追杀,这才疯癫的。”三皇子又道,“除了黄明月,儿臣还有国公府一人证证明徐慕白跟陈沐阳早有牵连,陈沐阳府中还有谋害儿臣的毒药——”


    就在三皇子说时,冬青跪在殿内,低头。


    她的心跳得发快,她后怕极了。并不是如三皇子所说,只要把记下来的说出来就好………这件事没她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的后背爬满密密麻麻的汗,手指又冰冻似的冷。


    有什么东西在掉了下来,就落在她眼前。


    她拾起,竟是一块面皮。


    她的面皮便有种干燥发紧的感觉,好像是糊着的面粉干燥发裂那样碎落……


    有人朝着黄明月方向惊呼一声。


    众人纷纷侧目。


    冬青浑身发抖,没有抬头。


    洛青帝示意太监上前。


    “不!不!”冬青捂住脸。


    太监也害怕,不得不硬着头皮,掰起她胳膊,只见黄明月居然掉下不少脸皮,脸上出现不少坑洞,而她整个人的模样居然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连三皇子都吓得后退两步。


    “这是妖怪吧——”太监惊呼,“还是什么法术?快来人啊!”


    冬青想要逃走,三皇子眉目一转,迅速上前,带尖角的硬黑靴朝她胸口和腰侧一踢,力气大到把她踢得撞在红柱上吐血,再走过去咔嚓一声踩断了她的脖子。


    太监连忙上前查探:“圣上,死了。”


    三皇子立马下跪:“还请圣上见谅。儿臣受她蒙蔽,刚刚怕她是奸人所扮借此谋害圣上,一时情急。”他叩头,“请圣上责罚。”


    拳头放在地上,握紧。


    功亏一篑。


    不远处这个七窍流血而亡的蠢女人,居然是假扮的,且还在今日暴露!


    他不能让她说出在三皇子府内设计上朝指证之事,因为他提前做了许多虚证,为的是今日把徐慕白拉下马,因这个女人是假的,现如今那些罪证再抬上来也来不及了。


    “既如此,浏儿也是受奸人蒙蔽,罪不至此。来啊,把这人尸身拖出去巡街,挂城门示众,以儆效尤。”


    阁老中几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金鸾殿上见血,何其残暴,又何其不顾礼法?


    站在朝臣中的陈尚书兀自叹息。


    之前三皇子要走这步他就反对,但三皇子执意要做,为的是能一石二鸟既杀了陈沐阳又打击徐慕白,最重要是他男子心态作祟,应承了黄明月要收她为妃,以证自己的无所不能。


    功败垂成也就算了,此时此刻,又着急到竟然当朝杀了这个女人,这让人作何感想。


    只会让人认为这女子是他让人假扮!眼见败露才要杀!


    他都要准备出列,上前说把这个女人打入大理寺,之后再找机会弄死,就等不得这一时半刻。


    且他观察圣上神情,居然一丝恼怒也没有,还不计较。


    陈尚书忽地心中一冷,这不计较究竟是宠爱和宽宏大量,还是任由三皇子愈发出格?行事无忌?


    陈尚书又看了看即便被指证也全程未说话,连一丝惊惧也无,只静看的徐慕白,当真是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