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闻言，气得一跺脚，手中葫芦微微晃动，隐约传出几声闷响。


    “呔！”少年昂首挺胸，气势十足道，“小爷乃太清门弟子，修道之人，怎么就不是人了？”


    云华一挑眉，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木牌上，上刻“太清门”三字。太清门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道门之一，以三清印镇邪而扬名天下……这小子倒是个正统修道的。


    她目光再往下移，瞥见他手中的葫芦，轻笑道：“此地妖魔作祟，少侠莫不是来此除妖的？”


    少年被一句“少侠”夸的忘乎所以，将葫芦盖一拔，递了过来，“喏！这就是我刚捉的妖！”


    云华趋步上前细观，只见一尾青色小鱼正蜷缩于葫芦瓶中，乍见天日，便摆尾摇曳，活泼异常，且口中发声，声音灵动：“喂！速速放我出去！我才不是妖孽呢！在下不过区区小鱼精一枚，日后可是要成仙的！”


    少年闻言，不禁噗嗤一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区区小鱼精，还敢说什么修仙问道？你在此地为非作歹，荼毒生灵，把你捉了，除暴安良！”


    小鱼精愈发焦急，游弋之速愈快，言语间亦结巴起来，“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向来安分守己，好好修行，未曾行过半分恶事！反倒是有一群怪物侵扰此地，往我的井中倾倒污秽，还往井里乱丢凡人，若非我灵力强盛，恐早已遭其玷污！”


    “就凭你？也敢说灵力强盛？既说小爷冤枉你，那小爷便让你心服口服！此地百姓所染瘟疫，身上皆带浊气，而那浊气之源，正是你！”少年一叉腰，说得义正言辞。


    小鱼精有口难辩，急得几乎带上了哭腔，“我不过是一条小小井鱼，自数百年前便栖身于此，从未离井半步，又何谈害人？那瘟疫之事，与我何干！”


    少年闻言一愣，旋即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别哭啊！这事真不是你做的？”


    “真不是！”


    云华在一旁观之，兴味十足，愈发觉得有趣。此井鱼灵力确属非凡，修炼百年亦是难能可贵，却栽在这少年手上，究其原因，皆因其所持法宝——“自在葫芦”。此葫芦乃三清门至宝，不知为何会在他手上。


    少年在一旁闷闷不语，心中犯疑，不知自己是否抓错了妖，遂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云华。


    云华微微一笑，轻声道：“它所言非虚，确非它所为。井鱼头顶有一窍，每每吸水时，水即自其顶窍疾喷而出，宛若清酒，实为世间之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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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多有仙人于居所蓄养井鱼，以供饮酒之乐。


    这户人家偶得机缘，至此地饮井中之水，悟其玄妙，遂于此开设王记酒肆，生意极好，而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家，生前必有人曾饮过此酒，是以身上带有浊气。此浊气又自人传人，渐次蔓延。”


    她含笑望向王掌柜，问道：“掌柜的，我所言可有误？”


    王掌柜连连颔首，道：“分毫不差，确实如此。但这瘟疫之事，着实与我无关啊！我亦不明其中缘由……我和家人……”说到此处，他便又要落泪。


    少年面露颓色，他在此地费力折腾多日，竟误捉了妖！实在羞愧难当！


    云华转而望向少年，正色问道：“你方才自井底跃出，井里有些什么？”


    少年晃了晃手中的葫芦，答道：“井底有一群活尸，只是他们畏惧于我，未曾靠近，我也未曾理会。倒是你那一炸，险些将我炸伤。我正与这狡黠的小井鱼周旋呢，眼看就要将其收入葫芦中了，却被你这一声巨响惊扰，险些令其逃脱了去……”


    他又撇了撇嘴，心中暗想，还不如让它逃了呢。


    小井鱼被他这样一摇，只觉天旋地转，尖声叫道：“莫摇！莫摇！我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