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怎么是你啊！”


    “真晦气！滚一边去！”学生一把推开眼前的人，走出去很远都在骂骂咧咧。


    徐静成被推得后退几步，脊背撞到一颗树，才避免摔到地上。


    太粗鲁了，分明是不熟的关系，竟然随便动手动脚。


    他拍了拍被推到的肩膀，啧了声说：“万人嫌炮灰不受欢迎到这种程度？”


    随便碰见个人都对他没有好脸色，简直是夸张的地步。


    系统：【是的，炮灰角色通常不受欢迎。】


    系统：【我非常相信您的能力，请不要灰心。】


    徐静成当然明白。


    他继续往前走，看着混在一起叶子和水被踩住：“我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这点事丧气。”


    “再说，他们生气的并不是我吧？我可不想当什么万人嫌啊。”


    经过这件事，徐静成思考了一路，最终想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如果想要改变万人嫌炮灰结局，首先必须改变这种被人厌弃的处境。


    按照目前来看，要花很多时间，说不定还得遭受到很多恶意。


    不过没办法，来都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和大部分公立学校相同，青云高中的学生数量可观，分明是上课时间，学生却随处可见。


    一个人走在路上，徐静成再次见识到自己有多出名，即便什么都没干，依旧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


    “哎你知道吗，他就是论坛挂人帖的常客。”


    “当然知道，挂他的帖子几十个，每次打开都能看见。”


    “再说，这个发型全校只有他，想认不出才难吧。”


    “身为beta就该老实安分点啊，没有信息素的家伙成天妄想和alpha有一腿，真是搞笑。”


    “小点声，他看过来了，快走快走。”


    徐静成听见了这些话。在咖啡店里的时候，他以为beta是个好性别，现在发现好像并不是。


    真是复杂。


    暂时不去想，徐静成跟着地图找到教学楼，上到四楼停在一间教室外，确认门牌是高三十七班。


    系统：【根据设定，炮灰的学习成绩常年垫底，所在班级为差生班，十七班是全年级倒数的聚集地。】


    徐静成心想，怪不得是万人嫌，一个拿得出手的地方都没有。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教室里闹哄哄的，门都挡不住声音。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清凉淋到身上，接着一个东西扣下来。徐静成僵硬几秒，拿掉水盆放到地上，另一只手还握着门把手。


    他浑身湿透，看起来十分狼狈。


    教室里笑声变得更大，有几个男生起哄。


    “哈哈哈哈！我没说错吧，他绝对会中计！”


    “喂，徐静成，洗个冷水澡是不是很舒服？”


    “我说，你要是不想被针对的话，就老老实实退学或者滚出我们班。”


    “变成落汤鸡了吧，快去找班主任告状，哭唧唧地说自己又被欺负了。”


    “好过分，这么说他真的会哭吧哈哈……”


    面对青春校园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霸凌情节，徐静成内心无动于衷。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懒得和高中生见识，而且按照炮灰设定也不能生气吧。


    “系统，我能生气吗？”他问。


    系统：【只要您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1417号未设定干涉权限。】


    徐静成感觉不怎么生气，反正不过是水，又不是刀子砸到身上。


    头发垂在眼前，贴着额头和鼻梁往下滴水，水沿着眼角渗进眼眶，有点涩眼睛。


    捋了一把头发，冷水顺着手心滑进袖口里。徐静成淡淡看一眼站着起哄的几个人，脸上没有表情，什么都没说，走到后排一个座位坐下。


    大概是刻意孤立他的缘故，这个座位就和咖啡店里的一样，缩在角落里靠着墙，连同桌都没有。


    徐静成等了很久，想看那些学生会对他说什么和做什么，迟迟没等到，一抬眼发现不少人盯着他。


    看他干什么？难道又想做别的事？


    整个教室一片死寂。授课老师在这时候走进来，见到如此安静吓了一跳，特意出去看一眼是不是走错班。


    “你们十七班今天转性了啊，纪律性这么好。”老师笑呵呵地说，笑完就看见地上有滩水和水盆。


    明显是恶作剧过后的证据。


    老师叹气，指着证据说：“好，我就知道，果然是做了亏心事。大家都是同学，怎么能这样为难人呢？”


    对此老师发表了一番希望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的发言，可惜完全没有去人听，底下不停有人窃窃私语，和老鼠开会差不多。


    这位老师人挺好的，徐静成默默点评。因为无事可做，他用钢笔在纸上胡乱画着来消磨时间。


    “徐静成同学。”老师点名。


    徐静成手里的钢笔停住，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深深的黑点。


    “快去处理一下吧，小心生病，请假落课可不好啊。”


    徐静成松了口气，好在不是找他麻烦的。看来他平时受欺负是家常便饭，连老师都知道一定是他。


    徐静成低着头，从教室后门走出去，头发挡着脸让人看不清，只露出一截后颈和垂在身侧的手，透出一种湿润的、不健康的白皙。


    他一走，教室里当即炸开锅。


    “卧、卧槽！那、那谁？！”


    “徐静成原来长那样吗？不是说他是丑八怪吗？”


    “我的天，撩开头发我都惊了，还挺帅的啊。”


    “平时看他的头发长得像幽灵一样，以为肯定很丑不好意思见人，鬼能猜到有一天会反转。”


    “不行！我要发论坛贴！太让人震惊了！”


    激烈的讨论声中，一个男生拍桌站起来，满脸义愤填膺地说：“你们是不是有病！那个死丑八怪哪里好看！难道你们忘记他对余行做过的事情吗！”


    目光纷纷投向他的同桌，那是一个银发男生，长着一张很优越的脸。


    余行似乎对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面对这么多目光，皱着眉把头一偏，表情不太高兴。


    讨论仍在继续。


    “对哦，余行被骚扰过那么多次。”


    “听说徐静成跟踪过余行，真是个尾随变态狂，我说余行还是太好心，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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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我我肯定报警。”


    “丑死了，哪里好看。”


    “同意，只能说长的不丑，和余行比起来还是普到没眼看。”


    “真的不好看吗？说实话挺好看的啊。”


    “居然帮徐静成说话，该不会看他长得还行喜欢上了吧？”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这么急干嘛，我看你就是心虚，信不信我马上发帖，说我们班有人喜欢beta徐静成啊？”


    “你敢！我告诉班主任说你在网上造谣！”


    “吵死了。”余行的声音很冷。


    拌嘴声戛然而止，谁不知道余行一向讨厌徐静成，受害者兼正主一发话，自然没有人再敢讨论。


    此时，校园论坛内部，一则帖子的热度正在急剧攀升。


    *


    因为学生需要上田径课和游泳课，所以学校有配置储物柜和换衣服的空间。


    标着名字的储物柜里备着一套衣服，徐静成查看了，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可以穿，不是奇怪的款式。


    目前唯一能庆幸的，就是炮灰的衣品正常。


    一盆水从头往下淋，徐静成里外被浇透了，说不难受是假的。


    这时候，他心里潮起一点对那些恶作剧学生的恼火。


    “难怪是差生班，素质和纪律有待提高。”


    “难道捉弄别人很开心？”


    “炮灰经常欺负别人吗？或者得罪过很多人吗？”徐静成问系统。


    感觉不像，不是说性格内向吗？


    系统果然回答：【并没有。】


    既然如此，意思是他并没有和那位alpha之外的人有过节，也没有得罪过这些欺负他的人。


    这样看来，应该是跟风。一切敌意的源头大概是那位alpha，能被炮灰疯狂追求的人，肯定非常受欢迎。


    “那就好。”


    “只要不再招惹他，或者离他远点，会少很多麻烦吧？”


    徐静成一边盘算该怎么做，一边去解制服外套的扣子，头发垂着蹭来蹭去，湿湿地扎眼睛。


    头发太碍事，一点都不习惯。


    “系统，炮灰为什么要留这种发型？”徐静成问着，瘦白的手指插进黑发，把刘海往后捋顺，露出额头和皮肤上一点水痕。


    系统：【不明白。】


    徐静成猜测是自卑的缘故，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掩饰和遮挡自己。


    这样一想，又有点可怜。一个胆怯内向的孤儿，每天活在各种嘲笑和侮辱中，会比正常人痛苦很多吧？


    “对了，今天是星期几？”


    系统：【周五。】


    “放学以后就是假期了吧？”徐静成若有所思，漆黑的眼珠稍微动了动。


    系统：【是的，周末不需要上课。】


    “正好，可以趁着时间去剪头发。”


    徐静成脱掉外套，衬衫很宽大，不用解开扣子，能直接掀到头顶脱掉。


    刚脱一半，门突然打开了。


    随着抬手往上脱衣服的动作，徐静成的腰腹往前挺，鼓出一点弧度线条，十分白净漂亮。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站在门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