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尘咳嗽得厉害，缓过来了，沙哑的声音冷讽：


    “你就是因为读书不多，才不知天高地厚，眼里谁都看不起。”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实力就摆在那里，你知道我家在村里算什么条件吗？”


    陈春香倒是有点好奇：“什么条件？”


    “我家在村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比村长家还富呢！别看我们家兄弟还没有结婚，那是我们家条件好，眼光自然就高。能看上你，是你祖宗八代的福气，我听说你们老师工资一个月才两千多，我卖两只羊就顶你干一个月了！”


    顾倾尘仰头望天，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陈春香拉起顾倾城的手，亮出她手指上的戒指。


    那是一个镶嵌祖母绿的戒指，颜色通透，质地温润，前两天顾晨雪送给她的。


    大的珠宝不适合带来这里，她就挑了这么一个小的，也算是妈妈的爱带在了身上。


    陈春香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晃了一下，笑得讥讽：“看到这颗小小的戒指了吗？祖母绿，前两天她妈妈刚送给她的，三百万，是她妈妈送给她的所有首饰里面最便宜的。”


    她看着两人有点僵硬的脸，顿了顿，“知道三百万是什么概念吗？按照你刚才说的，两只羊能抵她一个月工资，也就是两千，三百万你至少要养三千只羊，你们家祖孙三代，从你爷爷穿开裆裤开始养都不够！”


    两人怔了半晌，那黄安康冷笑一声：“你真当我们没文化就好哄？什么奶奶绿爷爷绿就值三百万，你那是随便在哪里捡了个啤酒瓶底，抠上去的吧？”


    陈春香被气笑了，转头对顾倾尘说：“人跟人不一定能沟通，有些人只是表面看起来像人。顾老师，保险起见，我说的事儿你真得考虑。”


    她说的是让林晏来接她。


    顾倾尘咳嗽两声，发热得厉害，她“嗯”了一声，“晚点我给他打电话。”


    “现在，麻烦你们出去。”


    陈春香指向门口。


    黄安康撸起袖子站起来，“顾老师，我今天是来要你一句话的。我也三十多了，该结婚了，我希望明年年头就能有个孩子，你也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好吧？答应给你的两万彩礼，我一分都不会少。”


    顾倾尘冷笑：“不好意思，医生说我生不了。”


    “什么？生不了？”姓黄的一下子就炸毛了，“生不了我可不给你彩礼！”


    “谁他妈稀罕你那两万块钱，擦屁股都嫌刺挠！赶紧滚！”陈春香也炸毛了，气都站起来挥着手里拐杖，“我们支教团队全都在学校的，再不走我就打电话叫人了！”


    老太太拽了一下姓黄的：“走走走，回去跟你爸妈商量一下，生不了孩子，这还要来干嘛？”


    黄安康有点不甘心，被老太太拽着出去了。


    陈春香气得不轻，转头就把顾倾尘的手机递到她手上：“快点打电话给你哥哥，让他马上就派飞机过来接你，这鬼地方一秒都不能多待！这都是群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自信！”


    越说越气，她脸都鼓起来了：“妈的，知名钢琴家，郎世宁大师唯一的徒弟，帝都林氏唯一的千金小姐，他们居然妄想用两万块让你给他生孩子！怎么这么自信！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你快给你哥哥打电话，我受不了这种畜牲了！”


    “你也跟我回去。”顾倾尘拉她的手，“咱们一起过来的女老师都得回去，他们这些人就是致力于让女人给他们生孩子，只要是个女的在这里都危险。”


    顾倾尘也被气得不轻，原本就发烧发红的脸，这会儿更是红得厉害。


    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飞机飞行过的嗡嗡声。


    外面一阵骚动，听到不少村民叫嚷着“飞机”，叽叽喳喳的追过去看。


    “这里怎么会有飞机？”


    “最近天气不好，大概是有些航线改了吧。”陈春香说，“你先打电话，我出去给你烧杯热水。”


    等她烧了热水回来，顾倾尘已经晕过去了。


    **


    黄安康跟着李老太出去，就看到村里人都往他家那个大场坝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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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娃，发生什么事了？”他拽住一个十来岁的娃问。


    “康叔，有个飞机停在你们家场坝里了！”


    “啥？”黄安康惊住了。


    飞机都是要到市里面去坐的，他连飞机都没见过，现在就这么告诉他，飞机要停在他家场坝里？


    这是要干啥？


    “啥飞机啊？”


    “不知道，走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还没见过飞机呢！”


    小孩拉着他跟着众人跑过去。


    黄家的场坝外面已经围满了人，黄安康，李老太几人过去时，只看到飞机上下来的那人一片衣角，背影遥遥消失在视线。


    那粗略的一眼，只看到男人西装挺阔，身材颀长，浑身都是与凡人不一样的气质。


    场坝上的飞机大概也就八九十米长。


    “这就是飞机吗？电视上说飞机能坐一两百人，这坐两百人，得挤成啥样啊？”黄安康咕哝，“看来飞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对啊，这么小一个要坐那么多人，估计挤得气都喘不过来，还


    没有咱们村的那个客车坐着舒服呢！”


    “你们懂什么？”旁边人闻言转过头来，“我听说这个不是电视上的那种飞机，这个叫什么私人飞机！”


    李老太问：“啥叫私人飞机？”


    “私人飞机就是私人的嘛，不是大家一起坐的那种，这是一个人坐的！”


    黄安康双目圆瞪：“这么大个飞机一个人坐？这不是浪费吗！有钱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人家有钱，人家想几个人坐就几个人坐！”


    “那这私人飞机来咱们村里干啥呀？他怎么就停在我家场坝里，还不给我吱一声呢！过两天天晴了，我还要晒谷子呢！”


    他话音落下，就见人群中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对着众人问：“这坝子是谁家的？”


    众人们把黄安康推过去。


    “坝子是你的？”


    年轻男人问完，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就从包里掏出一把钱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