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关于我是臭狗坏狗还是小狗这件事情上，芝芝与我争执到日落西山，赶在边疆开车来接人前，我们背起包往反方向跑。


    冬天公交免费，第一辆进站公交，我跟芝芝也没看车号，来了就急匆匆跳上去，等公交离开站台播报，芝芝才发现是去大学城的班车：“我记得有个很著名的夜市？”


    他在起雾的玻璃窗作画，歪歪扭扭的章鱼小丸子，然后快速涂只张嘴小狗。


    “这是我？”


    芝芝看我一眼，没吭声，用箭头回答我的问题。


    “……”


    太阳完全西落，比月光更先出来的是城市灯光，车辆穿行过桥，沿着尚未拆除完的街道一路向北。


    芝芝背靠城市，光线罩住他眉眼，五官在昏暗中模糊，他凑来，未戴手套的指尖冰冷，激得我浑身哆嗦。


    出门匆忙，我仅穿了件羽绒服，拉下拉链握住芝芝的手往怀里塞。


    “边牧，你也不暖和。”芝芝眯眼笑。


    我应声，掌心使劲搓搓他比冰块还要凉的五指，又生怕力度太大，揉得他不舒服。


    “抱歉。”


    完全下意识的回应，却引起芝芝眼底光芒闪烁，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仅曲起小拇指轻轻蹭过我掌心，他偏头望向窗外。


    公交恰巧急刹。


    芝芝额前碎发随之晃动，恰巧顶端暖风扫来，吹开刘海遮盖，露出芝芝比稚童还要纯粹的眼睛。


    他模样端正，五官柔和，气质如同摆在橱窗里的琉璃娃娃，笑起来眉眼乖顺，如自远处绵绵跑来的羊羔，绕着人转几圈后轻顶我的掌心。


    哪里会痛？疼爱还来不及。


    我始终凝视他。


    “我不想听到你道歉，边牧。”


    在外面，芝芝几乎不讲坏狗、臭狗，他看着我时，我无法先移开眼。


    “……”


    直到公交到站前，芝芝都未开口说第二句，他拉着我的手，刚巧赶上附近大学生出来买晚餐，人群三三两两，笑声喧嚣混合。


    芝芝屏住呼吸。


    我尽量带他往人少处走，免得磕碰，相较于二十岁青年身高，芝芝到哪都能形成矮矮盆地，我握他手更紧些，顺势站在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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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挡去大部分目光。


    芝芝的美很难用语言形容。


    其实，他五官单看，顶多算得普通水准偏上，组合一起却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不好意思！我们是摄影爱好者，方才你们俩经过红灯笼时，觉得构图很美顺手拍了下来，送给你们，希望能做个纪念。”


    一张拍立得递来。


    芝芝愣神，我道谢，握着相机的人笑着摆摆手：“祝你们幸福。”


    “什么照片呀。”


    等人离开，芝芝踮脚低头。


    照片里的我们刚巧站在小吃摊之间，后面树影重重，枝丫四处伸展，两边光源并不明显。芝芝的眼睛眯起，像是在笑，灯笼悬在他斜上方，光线朦胧更显他唇红齿白，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发丝飘到他嘴角，芝芝正抬手拂去，而我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好看。”


    芝芝伸手，点点我下巴：“边牧好看。”


    我偷偷嗅他：“芝芝更好看。”


    此时的我沉浸幸福里，又怎能料到，这抓住的镜头，竟成为我与芝芝唯一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