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澈一直是低电量运行模式，结果今天被裴凛天折磨得差点儿原地关机。练完舞浑身都是汗，他不得不努力支棱起来，去浴室洗个澡。


    慢慢悠悠地走过去，慢慢悠悠地脱衣服。热水从头上淋下来，缓解一天的疲劳。


    洗完头，方淮澈睁开眼睛去拿东西，像是历史重演一般，他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他隔间前面的裴凛天，问道：“是你啊，你在等我的位置吗？”


    裴凛天过来洗澡，一眼就看到了昏昏欲睡的方淮澈。这人真是厉害，居然能一边睡觉一边洗澡。他静静欣赏着方淮澈的一举一动，白嫩的皮肤和纤瘦的身形和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腰间的痕迹。


    上一次，方淮澈腰间是一块非常碍眼的淤青；这一次，方淮澈腰间是一些指痕。他在帮着压筋时留下来的，是他裴凛天留下来的。


    方淮澈小声说：“裴凛天，我还想再冲一会儿澡，周围有很多位置，你去别的隔间洗吧。”


    听到方淮澈的声音，裴凛天总算是反应过来，将视线从腰间移到方淮澈的眼睛。对视之间，裴凛天反驳，“我……我才没有看你！”


    “啊？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裴凛天羞赧地走进方淮澈旁边的淋浴间。莲蓬头倾洒出大量温热的水，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比热水还要热。


    小兔崽子，洗澡不穿衣服，肯定是故意勾引自己！


    .....


    钟表上的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距离第一次公演的时间越来越近，每个人都在努力练习。方淮澈在裴凛天的指导下，虽然没有做到名师出高徒，但也做到了追上大家的进度。动作不再像丧尸，走位能够丝滑地到对应位置，就连Ending Pose都充满了魅力。


    解决了他的问题，裴凛天的问题开始显现。


    “再来一遍。”


    “重新试试。”


    “还能更好。”


    声乐老师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让裴凛天一遍遍重唱的举动，已经让他感受到自己被嫌弃了。


    裴凛天放下歌词本，有些不耐烦，“老师，还要重新来几遍啊。”


    他知道自己唱歌不好听，声乐老师这样让他一直唱，周围还有很多人，无异于是在公开处刑。


    “这是精益求精。为了呈现出最完美的舞台，每个动作都要扣，每个字都要唱到完美。”


    裴凛天反驳，“太精益求精就容易钻牛角尖儿了，与其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还不如让我们集体多排练几遍。”


    声乐老师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挑衅，但是他也知道，像裴凛天这种有人气长得帅的人，铁定会在出道位里。现在的娱乐圈，不需要有太多的专业能力，只要有人气有流量，一头猪都能在热搜的加持下成为大明星，更何况还是裴凛天这样的大帅哥。


    不能得罪他，绝对不能。声乐老师将自己的怒气忍下去，说：“这样吧，我看你们队里那个方淮澈还挺厉害的，我昨天和他聊天，他说他是音乐学院的在读学生，专业课还是第一。你们俩是同龄人又是队友，交流起来肯定更加高效。”


    “方淮澈！”声乐老师嚎了一嗓子把人叫过来，不顾两个人的意愿，“淮澈，我觉得你练得已经很好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多帮凛天磨一下前两句歌词，开头和副歌都是很重要的。我去指导其他队员，你们努力啊。”


    “老师……”方淮澈看着声乐老师像是逃命一般离开的身影，他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裴凛天，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确定要我指导你？”


    裴凛天反问：“不然呢！”


    第一个说他唱歌难听的人就是方淮澈，现在却要让他来指导。二十岁正是死要面子的时候，再加上自己这一段时间丢过的面子都是在方淮澈眼前，他觉得更丢人了。


    方淮澈却不这么想，他确实说了裴凛天唱歌不好听的事，但是人家都愿意帮他提升舞蹈，自己在唱歌上多指导指导，也算互不相欠。他充满干劲的拍拍手，道：“那我们开始吧，你先唱一下。”


    裴凛天轻蔑地看着谱子，又唱了一遍。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却仍然抵不住裴凛天发出的声波攻击。


    看见对方略显无语的表情，裴凛天把谱子随手一扔，“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唱得特别难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是吗？”


    “不是，我只是在分析你的问题。”方淮澈想到他妈妈每次教育鼓励小朋友的方式，他照猫画虎地抬手拍拍裴凛天的脑袋，结果发现两个人存在身高差，他不得不踮起脚才能拍到。


    裴凛天抓住方淮澈的手腕，“你摸我头干什么？”


    “鼓励你啊。首先，你的体力好气息稳；其次，发音标准，声音也好听，算是一个唱歌的好苗子。”


    这个句式裴凛天非常耳熟，昨天他说过方淮澈腰细腿长是个跳舞的好苗子，只是可惜了他这僵硬的四肢。


    “但是……”


    看，前面的话都不用听，但是后面才是他的重点。


    “但是你的音调确实不准，不过这应该比你帮我练拉伸要容易很多。”方淮澈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点点裴凛天的手肘，后者自然而然松开手。


    走到钢琴边坐下，方淮澈按着琴键，“来，跟着我唱。”


    “do、re、mi……”


    裴凛天重复唱了一遍，方淮澈听完表示满意，“看，你做得很好。下面我们先不唱歌词，继续跟我唱，la do la fa do。”


    “la……do……”裴凛天跟着琴键的旋律完整唱完，只是每个音的间隔长了一些。


    “很好，连起来。”


    裴凛天每个音唱得都没问题，只是连起来就完全变了调。


    方老师继续鼓励，“没关系，回忆你刚才单独唱的那个调子，然后连起来。”


    “la……”


    第一个完美音准，后面的音就像绑上火箭一样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飞去。


    “……”这种情况，方淮澈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鬼打墙一样的情况，继续鼓励道：“多来几次，熟能生巧。”


    又尝试了几次，带上歌词也是单个字符合音准，连起来跑到了太阳系。


    “为什么呢？你单个字都能唱准，为什么连起来就失败了呢。”


    裴凛天也有些无语，一屁股坐在方淮澈旁边按了几下琴键，“如果我知道为什么，我就能发出人类的声音了。”


    方淮澈想了想，“声音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也可以通过固体传播。这样，你用手贴在钢琴上，我弹对应的音时，你就用手感受振动的频率，然后在模仿出来。”


    “你把我当时音准器了吗。”裴凛天认命地站起来贴在漆黑色的钢琴上，只可惜结果还是不那么好。


    方淮澈也站起身来，在钢琴旁边来回走动，“这不科学啊。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一定还有别的方式。”


    “算了，歌曲我们先放一放，我看大家都在等我们，去练练舞蹈吧。”


    为了不耽误集体的进度，方淮澈和裴凛天放下手头的工作，投入到合练中。练到凌晨，其他队友一一离开，只剩方淮澈和裴凛天两个人。


    方淮澈盯着裴凛天的动作，后者拎起保温杯喝水，生命之源从口腔进入，随着裴凛天喉结的滚动被吞咽下去。


    “有了！”方淮澈抓住裴凛天的另一只手，直接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裴凛天被方淮澈的动作吓一跳，差点儿把杯子甩出去，“我去，你要干什么？想让我掐死你？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诡异的癖好。”


    “不是啦，我记得之前我看《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时候，作者有写过她的发声训练就是通过摸家教老师的喉咙和嘴唇，感受发音时声带的振动和嘴型的变化。既然你上午的时候摸着钢琴不管用，你可以试试摸我的喉咙。”


    裴凛天将方淮澈从头到脚的审视一遍，他的武术老师告诉过他，不要轻易把你的弱点展示在敌人面前。虽然他现在和方淮澈是队友了，但是他们俩之间也是有矛盾的，这人就这么把自己脆弱的咽□□到自己手中，真不知道该说方淮澈是无知还是单纯。


    或者这又是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偶尔的示弱，也是让敌人放松警惕地一种方式。对，一定是这样的，要是碰上别人，方淮澈这个计谋真就应验了，可惜碰上了他。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要试试。”裴凛天放下水杯绕到方淮澈的身后，右手卡着方淮澈的脖子，故意凑到后者的耳边，“让我好好感受你的颤抖。”


    认真教学的方老师并不知道裴凛天心中这些发散的思维，他尽职尽责地指导，“好，你跟我一起。我们先一个音一个音地唱，然后逐渐加快速度，最后连起来。”


    说话时，方淮澈声带的振动通过皮肤传到裴凛天的手指上。神经元又将这些有反应的生物电一路传到他的大脑，他迟钝片刻才回答，“好。”


    单音唱得非常顺利，方淮澈逐渐加快速度，把每个音连起来，裴凛天就像复读机一样跟唱。


    “漆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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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徒留我和你，命运却说我们只能承受苦痛。”裴凛天随着方淮澈唱出歌词，这次总算是符合标准。


    方淮澈借着这个姿势，仰头靠在裴凛天的肩膀上，“这次就很好啊！你成功了！”


    从裴凛天的视角看，方淮澈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脸上皆是崇拜之情，那叫一个可爱。呵，都用这种表情盯着他了，还说没用手段。裴凛天嘴角带上得意的笑，“我自己单独来一遍。”


    方淮澈不仅在用耳朵听，两人相靠的动作让他的后背紧紧贴着裴凛天的胸腔，那股振动通过相同的方式，再次传递回去。


    “喂，我唱完了，怎么样啊？”


    方淮澈回过神儿来，点点头，“嗯，很好。”


    果然被我迷住了！


    “我再多练几遍，有什么问题你就说。”


    这次方淮澈专注听，虽然距离专业歌手还有一定差距，但是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开头的两句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但是一定要有气势，合唱时人多力量大。只要裴凛天能够维持住现在的状态，第一次公演不是问题。


    “已经很好了，我们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裴凛天起了捉弄人的坏心眼儿，“别啊，反正现在没什么人，再多练练。对了，我听说唱歌的时候讲究胸腔共鸣腹腔共鸣，这些都是什么，你给我做个示范。”


    不等方淮澈开口，裴凛天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腹，一只手从脖子下滑到胸口。


    “裴凛天，你在做什么？”


    “感受你的共鸣啊，”裴凛天就着这个姿势带方淮澈走到镜子前面，“不行，隔着衣服感受不到，是不是需要皮肤贴着皮肤才行。”


    裴凛天撩开方淮澈的衣摆，双手故意揉捏方淮澈的腰，“你这腰也太瘦了，我两只手都能圈起来。还有这肋骨，我稍微使点儿劲就能给你按断好几根。”


    “喂，裴凛天。”方淮澈想要抓住身上作恶的手，但是收效甚微。


    “乖，我在检查你的身形。瞧瞧镜子里的你，多漂亮。”


    练习室里都是镜子，方淮澈避无可避，看到镜子里衣衫不整的自己，脸上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红晕。


    “放开，快放开我。”


    “啊！”


    听到惨叫，裴凛天愣了会儿，“我去，不会是真的把你肋骨按断了吧，我也没使多大劲啊。”


    “不是我叫的。”方淮澈也听到了，他们俩寻找出声的位置，看到练习室门口站着郑晨阳。


    “你！你们两个！你们在干什么！”


    郑晨阳这几句话的分贝越来越高，裴凛天有些不耐烦，“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方淮澈在帮我练歌。”


    “练歌需要抱在一起吗？”


    裴凛天啧了一声，“废话怎么那么多，你们组练得怎么样了？”


    “还……还好吧。”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什么叫还好？”


    从小到大被哥哥训斥的恐惧感蔓延上来，郑晨阳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没有那么行。”


    “没有那么行就赶紧去练到行。”


    郑晨阳被吓到，慌张地跑出来，拐角看到倚靠在墙边的杜卓庭吓了一跳。杜卓庭作为过来人，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直接进门的？”


    “我为什么不能直接进去。”郑晨阳回想了一下那场面，貌似自己真的应该敲个门的。


    “我哥也真是的，练习室里还有摄像头呢，好歹……好歹……哎呀，真是太过分了。”郑晨阳气呼呼地看着杜卓庭，“这都怪方淮澈！”


    杜卓庭瞧着他的小模样就觉得可爱，“这个方淮澈有什么关系？”


    “肯定是方淮澈看我哥热度高，所以故意靠近我哥，要和我哥炒CP，以此来提升自己的热度！”


    “你就放心吧，方淮澈心里只在意唱歌写歌，哦，还在意他妈妈，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在意。”


    郑晨阳气到跺脚，“不可能！葛枭当时特意让他爸找到我哥要和我哥炒CP，方淮澈和他是一个公司，肯定也会这么想！”


    “我差点儿忘了，”郑晨阳看着眼前好整以暇的杜卓庭，“你和他们俩也是一个公司的，你是不是也想蹭我哥的热度？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哥可是要出道当大明星的，才不能被你们吸血。”


    杜卓庭抱着手靠近郑晨阳，将人逼到角落里，笑道：“我确实想蹭热度，不过我不想蹭你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