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清清白白从未逾矩

作品:《通房小撩精一撒娇,冷戾侯爷心狂跳

    京兆尹是个有眼力见的,不等吴砚骂出声,便让人一把呼过去,连打带捂强行闭了他的嘴。那衙役的膝盖也顺势抵在吴砚背上,痛得他闷哼两声。


    “天子脚下,岂可容你们斗殴生事!来人,全都押回去!”


    京兆尹熟知京城各个世家,更是了解当朝重臣萧峙和徐行情同手足,所以吴砚是被反剪双手推搡出去的,徐行则由衙役搀扶着离开。


    珍娘搂着抖如筛糠的女儿,惶惶不安地跟在后面。


    京兆尹看萧峙夫妇跟着前往京兆府,打了个激灵,忙招来一名机灵的衙役,小声吩咐:“先问清楚徐大夫出了何事,再跟指挥使身边的人探探口风。”


    那衙役点点头,寻着机会便窜到徐行身边,待到了京兆府,事情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吴砚染了赌瘾,欠了赌坊不少债,眼看着还不上,便起了卖女儿的心思。女儿刚卖出去,便听说他之前出典出去的妻子回了京,他打听后找过去,看到刚卖出去的女儿竟然在珍娘怀里,便冲过去掐着女儿脖子,迫使珍娘跟着他一起回了临时租借的破院子。


    他今日一早便找好了人,意图把女儿再卖一次,也把珍娘再出典一次。


    徐行一早去看望珍娘母女时,发现俩人都不见了,这才气愤地带人找上门。


    自古以来一直都有平头百姓典妻卖女,灾荒年头更是不乏这种现象,虽然律法不容,但地方官员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事情并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哪位天子不是更乐意看太平盛世,谁愿意看到他治下的大靖有这等陋习?倘若天子一震怒,被问责的还不是地方官员,怪他管治不当,昌荣盛世竟然还让治下出现因为活不下去而典妻卖女之人。


    所以京兆尹得知事情经过后,不免一筹莫展。


    天子脚下出现这种情况,一个不慎传到新帝耳朵里,就怕他是头一个被新帝上任三把火烧成灰的倒霉鬼。


    可萧峙夫妇在旁,京兆尹也不敢糊弄,原想让萧峙上座,萧峙却淡淡摇了下头。


    京兆尹只能让人端来两张椅子,恭恭敬敬地放到与他并排的角落,自己硬着头皮审案。


    徐行呈上珍娘被出典到承州的契约,又呈上买下珍娘女儿的凭证:“吴砚在长乐坊欠下一百两赌债,以让女儿来京城学刺绣为由,将其女带来京城卖与百花楼。我得知此事后,及时从百花楼将其女赎回,大人可差人去百花楼取证。”


    听到“百花楼”三个字,便是从未喝过花酒的萧峙也猜到是什么地方。


    “咚”的一声,珍娘带着女儿跪下。


    余光瞥到徐行脸上的青紫,再看看吴砚无可救药的赖皮样,她心头恨不得将吴砚茹毛饮血。


    珍娘不知自己是怕还是气,连声音都在抖:“求大人救救民妇和小女,吴砚他卖妻卖女,简直不是人!”


    “你个贱人闭嘴!大人,她不甘寂寞偷人在先,将我弄成了绿头龟这事儿谁不知道啊?当时我们吴家还敲锣打鼓把她的奸夫送回来,就是这人!”


    吴砚指着徐行,鄙夷地撇撇嘴。


    珍娘气得直抖:“你血口喷人!”


    徐行也是理亏,他私见珍娘是真,但他确实没碰她:“我与珍娘清清白白,从未逾矩!”


    吴砚逮着这件事,底气更足,朝着徐行远远啐了口唾沫:“我呸!您是徐家的爷,本就穿金带银,什么样的女子睡不到,偏要惦记我屋里这个!”


    京兆尹瞄了一眼萧峙,他散漫地坐在不远处,半张脸掩在暗影之中,寒气森森结了一层冰似的,看两眼都冻人。


    京兆尹忙拍两下惊堂木:“本官未问你话,你嚷嚷什么!这里岂容你撒泼啐沫,如此藐视公堂,先掌嘴十下!”


    当即有衙役上前,抓着他肩膀就“啪啪啪”抽过去。


    十掌打完,吴砚一张脸胖了一圈,张嘴就吐出一口带牙的血沫。


    “再若藐视公堂,继续掌嘴!”京兆尹厉声呵斥,看吴砚老实下来,才缓声问珍娘母女始末。


    “……他第一次将我出典,也是害怕被人察觉的,所以典到了承州。徐大夫那时去承州给人看诊,恰好碰到我,便将我从受典者那里赎了回来。我不敢回去,可是又担心女儿无人照看,便厚着皮子和徐大夫同行回来京城。”


    “我托熟人打听女儿近况,才知道吴砚他要卖女儿。徐大夫原是我主子,他看我可怜,才帮我把女儿赎回来。徐大夫是徐家的郎君,长得俊,医术又好,想嫁给他的姑娘多得是,帮我也是主仆情份,压根不是吴砚口中说的那样龌龊!”


    徐行看她把恶名往自己身上揽,眉头都拧成了“川”形。


    晚棠看他想开口,轻轻戳了萧峙一下,萧峙当即咳了一声。


    徐行茫然看过去,见萧峙冲他使眼色,白惨惨的脸上现出一抹黯然,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吴砚嘴巴痛得厉害,不敢再随意插嘴,只阴狠地瞪向珍娘。


    珍娘感受到他狠毒的视线,僵着脖子不敢看他。


    待珍娘说完,京兆尹又走流程地问吴砚有什么要交代的,吴砚这才口齿不清道:“大人明察,她又浪又贱,是她说要让女儿学刺绣,但是家里无银钱,她就求我把她出典换来的银钱给女儿学刺绣……”


    珍娘早就见识过他的无耻,可时至今日听他恬不知耻地颠倒黑白,她还是会感觉浑身似乎被蛇蟒缠住,难受得喘不上气。


    晚棠看着徐行一个气得直喘息,一个气得浑身发抖,恨铁不成钢地磨了磨牙。


    萧峙趁机握住晚棠的手,安抚性地用指头拍拍她手背。


    看晚棠这次没有抽走,他目露惊喜地扭过头。


    晚棠哪有心思看他,皱着眉头想给徐行一些提示。


    这时候,一道软糯糯的声音响起,那个一直躲在珍娘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忽然出了声:“青天大老爷,我爹爹撒谎。”


    稚嫩的童音怯怯的,带着哭腔,听得人心里塌软下去。


    “你个小贱人,再胡说八道,老子……”


    吴砚的威胁还没说完,此前扇他耳光的衙役便很有眼力见地冲过去,照着他先来了两巴掌。


    吴砚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痛得不敢再吭声。


    那头,小姑娘听到吴砚的声音就往珍娘怀里缩,这会儿看他被衙役挡住,才继续小声说道:“爹爹说娘是大贱人,我是小贱人,就该卖钱给他用……娘,为什么我们是贱人?”


    年仅五岁的小女娘,睁着清澈的眼,满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