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沈沐极力摆着手，可作为一直刚化形不久地木头，要解释清楚还是有些难。


    “不是替身。”找解禁术的方法时，她也无意间看了许多有趣的故事，好像叫什么司命薄来着。


    “怎么，你已经上位了？”


    听着这木头都能听出来的讥讽，沈沐只觉眼前一黑，怎么越描越乱。


    “哦，还成仙了，真是只见新人笑啊。”


    “现在怎么不说既无神格亦无仙缘了，难道现在成仙可以批发了？是个人就行？”


    “神格我没办法，注定好的。仙缘，我可以点化一部分，我是点化了她。阿瑶，我早就试过，我点化不了她。”


    “这些年我明白，有些规矩也不失非要死守的。回过头来看看不过是顽固不化，真是可笑至极。”君澈道。


    “我不想听你们的借口更不想听你的忏悔。”青衿抱着臂道。


    “大千世界，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沈瑶是我的主人，那边也开战了，她让我来帮帮忙。她还活着。


    你就是青衿吧，她说要是见到你，让我带句话。”


    “什么？”青衿道，手中的剑顺着滑落了下去。


    对不起，未来还长，有缘终会再见的。”沈沐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说出来了。


    君澈皱了皱眉，他本想借机查探一下有没有其他情况的，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彻底。


    “下次不要说这么多，谁问你你说是我表妹，这话再也不要跟别人说，否则会给你带来灾祸的。”


    “你是跟她姓的。”青衿并没有在意君澈说了什么，沉浸于爱人还活着的狂喜之中。


    “不然呢，要跟你姓吗？”沈沐没好气地说着。


    “不用，我也没姓。”青衿说道。“你怎么过来的？”


    “需要大量的灵力破开一条时空裂缝，不是我开的具体也不清楚。”沈沐连忙解释道。


    “她本名叫什么？”青衿忽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但一个瑶字，会向瑶台月下逢的瑶。认识这么久，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吗？”沈沐说道。


    “好，谢谢。帝君，不好意思，错怪您了，我真诚地向您道歉。我只是接了个人，碰巧路过。”青衿认真作了个揖，将不远处的人拉了过来。


    “叔叔！原来你在这儿，我就知道你还好好的！”沈启凑近了些却还是后退了几步。


    “咳。”青衿本想阻止一下的，见君澈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也就放弃了。


    “带他来作什么？”君澈道。


    “叔叔，国亡了。你不会怪我吧，不过南离那边也亡了，比这边早一年，最近中部出现个很强的人，实在打不过。”


    “气数已尽，分久必合，我早就知道了。”君澈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启说着，往前走了两步，面色都红了些。“姑姑，你也不管吗？”


    沈沐左看又看了下，才发现好像是再说她，拼命地摆了摆手。


    “你别乱说，我不是，认错人了。”


    君澈往右一步，挡住了启，指尖点在人眉心。


    眼看启要倒下，想着是自己带来的人，青衿还是扶了一把。


    “再次醒来，他不会有这段记忆，送他回去。这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别跟着他胡闹。


    你也不小了，担一担你的责任吧。”


    君澈带着沈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之前天劫提前了，被重伤了。你应该能赢他的，为什么不动手？”


    “灵力用地不熟，我现在的能力绝大部分不是我的。好歹也算是故人，何必呢？”


    “我的呢？”君澈道。


    “什么？”


    “话。”


    “喜乐安康，天作之合，来日再会。”


    “对了，算到一样东西，可能有帮助。”沈沐道。


    “嘘。”君澈手点在沈沐眉心，眼眸中露出点清浅的笑意，一看，宛若落在春风中般，柔柔的。


    “我也刚好查到了，月圆之夜，快了。”


    “戾气的化身为什么要在六界大开杀戒，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六界，他不怕吗？”


    “杀戮之下的惊惧、恐慌和对生的渴望、贪恋是最好的养分。杀戮更是能直接提升他的实力，对望照来说不过都是他的食物，取之不尽的损耗品。”


    “他被封印在神界净化了三万年，神力精纯，到现在最少要杀够一半才能恢复。或者长久地耗下去借各种负面情绪慢慢恢复，他性子急，不会等的。”


    “我也是这三万年的劫数圆满后，才破了最后一关，否则，也赢不了他。我们都在抢时间，都耗不起。”


    君澈平静地说道，宛若在阐述什么万分平常的事，语调甚至都没什么波澜。


    “你能吸收戾气吗？”沈沐眨了眨眼，说道。


    “能吸收戾气的不是我，是恶念。”


    君澈顿了下，斟酌着如何说才能让人更加轻易地理解。


    “准确来说是个局，以身入局，才可能破局。数万年前一魂双分，光与暗相离，善念与恶念分离。


    神魂相融时，我继承了衡乾所封存于恶念中的全部记忆。


    本体身死，恶念长久地游离，为了存活，恶念会不可控地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东西。”


    “这有什么关系吗”


    君澈皱了皱眉，看着那双迷茫地眼睛，知道沈沐并没有跟上他的思路。


    “戾气也是有贪，嗔，痴形成的。就像养蛊一样，看他们彼此争斗，此消彼长。”


    “之前也只是个猜想。恰好成真罢了。”


    “可要是失败了呢？”沈沐道。


    “局势也不会糟到哪里去了，神界，也早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沈沐再一眨眼，已经回到营地了。


    君澈已经离开，只有耳边回荡着的一声轻笑。


    沈沐往前一步，一朝不慎，撞到了个人。


    “不好意思。”沈沐连忙道歉。


    一看，眼前人的衣裙上朵朵繁花缀在其上，大花小花交错间，颜色也是错落有致。旁边还站了个男人。


    “好像啊。”


    “古墨，注意言辞。”若初道。还在调笑着地男人倒是正经了一瞬。


    向着沈沐走了几步


    “若初，我是花神，掌管天下花开花落。”


    沈沐还没来得及介绍便被若初打断了。


    “这个铃铛晃来换去的，怎么不会响？”


    若初指节尖碰到铃铛，铃铛猛地响了起来。沈沐一瞬间，脑中的弦绷紧了。第二个任务她找到人了。


    “我嫌它有时候吵，就设了个小术法。开心的时候，听起来很悦耳。烦躁的时候，就不可爱了。”沈沐笑着说。


    她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办。


    “云川，你去哪儿啊，我跟你一起去。”


    沈沐看着不远处的云川，立马跟了过去，她还是要等一等。


    被叫住的人停下了，沈沐刚跑开几步，又停了。沈沐挥了挥手，腰间坠着的铃铛没有发出一点儿响声。


    “再见。”


    “很危险的。”云川说道，嘴角紧绷着，也不像初见时那般言笑宴宴了。


    “我保护你啊！”沈沐数道，斜睨了云川一眼，看出了他脸上明显的不信任。


    云川本打算拒绝的，他是有任务在身的，还是帝君亲布的任务，一定要做好的。


    本不该在这里纠缠，可脑海中又出现了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令他不由得想要应下来。


    “我最近在藏书阁学了很多，我只前只是太久没跟人动手了，筋骨有些生疏罢了。”沈沐看着地面，一时有些不敢看人。


    反正他在，不会出事的，不过分些心看护下。路途遥远，多个人还能不那么孤独。云川很快便说服了自己。


    “走吧。”云川轻轻地说道。


    君澈看着望照身上浓厚的猩红色戾气，一头红发更长了，几乎垂到了脚踝处，跟楚昼的面容却并不是很搭。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否则一定会用本来的面目见人的。


    手上端着戾气成形的伞，流动的猩红色戾气像血一样。


    君澈看着那伞，只觉一阵眩晕，手中的剑凭着本能刺了出去。


    望照后退几步，像是被激恼了，戾气四处翻涌着，身前身后已经倒了一大片，完全是一副不分敌我的状态了。


    君澈看向谷口，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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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谷口，唯有寒风呼啸着。


    “你先走吧。”沈沐道，看着眼前拦路的散发着淡淡戾气的妖物，这些交给我。


    云川想了下此行的任务，这一路走来，沈沐不像一开始那么懵懂了，这里还是冰原。自保，应该没问题。


    本想再问一句，可身边人已经冲出去了。


    心中犹豫的薄雾霎时消得一干二净。


    “好，我先送回去，会找人救你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谷口，云川送了口气。


    “帝君。”


    云川一把将手中的锦盒掷了出去。


    君澈将手中的剑深深捅了过去，光破开似浓雾般的戾气，赤霄便穿过了心脏。鲜血甚至溅到了君澈脸上几滴。


    君澈面色有些苍白，另一手稳稳接住了盒子。


    眼眸中的混沌渐渐被清明替代，望照放开手中的伞，任由它滚落到地上，沾染了些尘土。


    “你又杀了我一次。”


    “如此还不够吗，你要用归墟之玉来封印我。”


    “我们打了三天三夜了，看看周围有多少生灵殒命了吧。这六界付出了太过惨痛的代价，世间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也给过你机会。”君澈说道，


    “可从你跟我做朋友时你就该知道我会失控的。当初我问要是我失控了，你会怎么做？你没有回答我，可我现在知道了。”


    “我曾经尝试过救你。”君澈说道，一把将剑抽了出来。手中灵力翻涌。


    “可我喜欢自由，神界虽大，也是会腻的。”


    “离开那里，会失控的。你一天能清醒多久，变成一具受杀欲驱使的傀儡，同样不是自由。自由从来都是有限的，如果你追求绝对的空间，六界同样没多大。日光之下无新事，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的重演。”


    “我不想听你这些大道理，都给我陪葬吧。”望照道，周身猩红色戾气大展，却一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头发也变回了黑色，那双眼眸中充满了痛苦。


    “帝君，快动手！”楚昼说道。


    “澜沧那个老家伙居然在你神识里留了东西，拼这么大代价护着你，你们这盘棋下得够久。好样的，你们真是好样的。”望照嘶哑地说道。


    君澈愣了下，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是了，楚昼现在仅凭他自己是撑不了的。


    君澈远远朝蓬莱看了眼，他的师父耗费如此大的力气，这一次，他不能输。


    “帝君，快动手，撑不了多久了。我做了错事，就让我来赎罪吧。”楚昼极力压抑着说道。


    “归墟之玉，镇邪避祟；守护之名，封印归寂！封！”手中的白玉一阵灵光，罩住了楚昼。


    楚昼慢慢闭上了眼。


    “生生不息，死而复生，散！”


    大团的戾气开始往外狂散着，白玉慢慢被染黑。


    “真想看看你怎么处理，你终会被唾弃的，你以后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来帮您！”云川说道，不断注入灵力，白玉渐渐便为墨黑，阵中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闭嘴吧，你看不到了。”


    “戾气扩散出去，会带来灾祸的。”云川脸色苍白地说道。


    “晦明变换，服从吾心，收！”来不及回到云川的话，君澈单手结印，大批猩红的戾气朝着他而去


    “回去，你还有路可走。”君澈看着蓝樱一步步走过来，制止道。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是我不好。因我而起，最后就由我结束吧。”蓝樱说着，一滴泪落下。


    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剑，横在脖颈处。


    “我来殉你！”


    化作点点灵光飞向白玉，白玉渐渐染成墨黑。墨黑的玉上，爬山了三道


    “咔嘣”变成了三块，朝着不同方向飞去了。


    云川猛地吐出口血。


    来不及擦，只看见君澈脖颈处蔓延着一条玄黑色的线，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向下散入衣服中，缓缓看不到。


    再一看，黑线消失了，好似一切只是幻觉。只有脸上带着些星点的血，一眼便能注意到。


    君澈拉起云川，看着天边，遮天盖地的猩红散去，天很蓝，云也很白。


    “一切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