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似乎是不待见朽木白哉那冰山样的毫无波澜的棺材脸，故意挑衅却毫无成效的涅茧利只觉无趣。


    他大幅度扭动了他那细长的脖子，如金属般无情的金眼睛又转向了蓝染惣右介。


    “谁说灵王的故事跟此次队长会议无关了？”


    此话一出，任何人都窥视不到的黑框眼镜之后，温和青年那双充满暖意的褐色眼瞳里闪过了与他温润气质格格不入的晦暗流光。


    “哈哈，”蓝染惣右介尴尬一笑，他推了推眼镜，流着冷汗讨饶道：“对不起，是我多嘴了，还请涅队长来说说两者的联系吧。”


    你叫他说他就要说了？涅茧利不高兴了，他还就不说了，让这些家伙们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只要不影响他研究科学，怎么样都无所谓。


    见涅茧利不再说话，一副他要摆烂的态度，山本元柳斋重国终于开口了。


    “涅队长，你是知道什么内情吗？要是有更多的情报，请立刻说出来，不要再卖关子了。”


    在中央四十六室眼中，身为护庭十三队的山本元柳斎重国也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刀，他们对刀只下命令。


    告知自己手中武器内情？他们可没有这个义务。


    武器若是知道的太多了，可是会变钝的，钝了的刀就不好用了。


    只比一般队长知道的稍微多那么一点点的山本元柳斎重国抿唇，他那双因经过岁月洗礼而越发锋锐的眼睛审视着他这名曾被关入蛆虫之巢的下属。


    蛆虫之巢，二番队特设监狱，专门用来关押被判定为对静灵庭有害的潜在分子。


    至于他们有没有犯罪事实，负责审判的中央四十六室可不管，高高在上的贵族与元老们只想将罪恶从根源上铲除。


    摊开手，涅茧利无所谓地说：“内情？我好像是知道点的，但因为不能百分百确定，所以就不说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番队队长，担不起这责任。”


    “……所有责任由我山本元柳斎重国一力承担，涅队长请务必将你所知道告知我们。”


    “务必？总队长这是在向我下命令吗？”涅茧利眯了眯眼。


    “是命令，也是请求。”山本元柳斎重国一字一顿地说，其态度之强硬，显而易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涅茧利若是还想在静灵庭继续他的研究，他就必须听从总队长的命令。


    “那就没办法了，命令的话，我就不得不做了。”


    收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散漫态度，涅茧利转变了态度，他开始履行他身为十二番队队长的义务了，只是他一开口便如毒蛇吐液，相当之毒舌。


    “我可不是在卖关子，而是在交代前因，免得你们这些金鱼们听不懂。”


    翻了个白眼，涅茧利昂首挺胸地走出列来，他率先对京乐春水道。


    “京乐队长，你们八番队就别做无用功了，尸魂界压根不可能有记载着现世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异能者的古籍的，当然我不知道大灵书回廊有没有，但护庭十三队是一定没有的。”


    “哦？涅队长很自信呐。”京乐春水故作惊讶。


    涅茧利轻蔑一笑，“呵，八番队那里所有的档案，可是全部输入了技术开发局的系统之中，只要擅长运用检索功能，就可以飞快查找出所有资料。电脑可比金鱼脑快得多，尸魂界也要与时俱进啊，落后可是会挨打的。当然，不止是八番队的档案，护庭十三番队所有的档案我可都录进去了。”


    京乐春水鼓掌，“真是大手笔！厉害了！涅队长！”


    “这么说，涅队长，你在技术开发局里创造了一个你自己的‘大灵书回廊’喽，真是伟大的壮举，也不知道那固守着旧时代的大灵书回廊的纲弥代家会作何感想？”


    朽木白哉不咸不淡地刺了涅茧利一句。


    涅茧利砸吧了下嘴巴，“啧，我的数据库可不是那种不顾他人意愿、强制收集并记录全部死神情报的开挂玩意，朽木队长言重了。”


    连眼皮都不动弹一下，朽木白哉只道：“那便请涅队长接着往下说吧，我等洗耳恭听。”


    扬起脖子，涅茧利态度傲慢至极。


    “那就言归正传，继续说现世波动了，我先前说过了是突然冒出来的异能力者对吧？注意是突然冒出来的，科学家从不乱用形容词，我们所用的每一个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疯狂科学家扫视一圈，见所有队长们都是一脸雾水的样子，他的嘴咧得更大了。


    这种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感觉真不错呐，不过，若是有那个男人在，能与他同台竞技的话……光想想就觉得很棒了！


    有点想念你了呢，同为科学家的你，浦原喜助。


    不……比起想念……更准确的说法应当是这样的……


    好想看看你听到我的发现时那因无法自控而瞪大的眼睛的呆滞模样！


    在科学之路上，一直落后于你的我，也到了超越你的时候了！


    后悔吧！后悔把我从蛆虫之巢解放出来吧！


    我取代了你的队长之职！我掌控着你一手建立的技术开发局！


    不知躲在现世哪个角落的你啊！我终将在科学上取代你！


    现世，浦原杂货店，一身粉的无良奸商打了喷嚏。


    男人可不知道他曾经的左臂右膀此时正在心里疯狂的呼唤他。


    不过，即便他知道了，也只会洒然一笑，然后拍拍涅茧利的肩膀说：“阿涅啊，你高兴就好。”


    “对了，我虽然依然在研究科学，但也开始信仰神明了，还供奉上了呢。他可是世界有且只有一个的神明大人哟。说出来，怕你不信，人家现在是这位神明大人的监护者兼代理人。”


    “啊呀呀，你说，我这是不是科学神学两开花呀？说得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呐。”


    视线回到尸魂界。


    一波自我满足的精神臆想后，涅茧利以睥睨之姿趾高气扬地看着众队长，他接着说道。


    “在九年前的一次灵子动态监测中，我发现了异常，当然在一般人眼中，这不是异常，只是灵子的一般波动。但是，哪怕是最高明的伪装，只要结果与公式计算不符，那就一定有不对的地方。”


    队长们更加疑惑了，他们不知道涅茧利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又说到九年前的一次灵子波动了？


    身处目光汇聚之地，涅茧利笑得放肆，他的嘴巴张得老大的，那无机质的金色眼珠转得更快了。


    “九年前的灵子波动异常？”山本元柳斎重国不满道：“涅队长你为何不上报？”


    “上报？我为什么要上报？”涅茧利笑得狡诈，“只要不影响世界灵子大循环，上报异常也只会被当做是小题大做，我为什么要做着这么没必要且麻烦的事？”


    山本元柳斎重国喉咙一堵。


    这是什么混账下属啊！你聪明你了不起啊！啊，可能还真了不起……


    还指望涅茧利提供更多情报的总队长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恶气，他深呼吸，将动荡的心境平复了下来。


    “呼呼……涅队长，你继续说明情况，灵王传说，现世变动，九年前灵子异常波动，这风马流不相关的三件事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着什么急，听我慢慢说，”竖起一根手指，涅茧利不慌不忙地继续解释说着九年前的灵子异常波动，“那次的灵子波动很有趣，整个世界的灵子密度在一秒钟内极为不稳定，你们这些蠢材一般会将这种情况视作机器故障，毕竟只是一秒钟，一秒钟过后便风平浪静了。”


    众队长们：哎呦，涅茧利你今天话里话外骂了我们多少次了呢？需要我们来数一数吗？


    以一己之力得罪在场所有护庭十三队队长，涅茧利却浑不在意，顶着众队长意味深长的目光，他依旧我行我素，说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看来这位科学怪咖已将他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讲解之中了，外界的一切都被他无视了。


    “可是，我却察觉到不对劲，在用了将近一年时间之后，我勉强将这一秒钟放大一亿倍。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极为有意思的现象，这波动的最大值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那是机器的极值，但不一定是它的极值，而波动的最小值则是——”


    说到这里，涅茧利的眼珠停止了转动，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空气，好似回想起那时的场景。


    “零！”


    “是零！”


    “竟然是零！”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灵子浓度做不了任何假！理论上它可以无限高！但绝不能无限低！不存在负数！最低数值只有零！零即虚无！零即一切之开端！”


    “什么时候会出现零呢？有机且仅有一个时候！混沌之终末！世界之初！”


    “只有世界诞生的那一刻！能量于极致状态才会让尸魂界代代相传的监控世界灵子循环的最顶级装置变为数值零！”


    “零！多么奇妙的数字！但它不止出现了一次！它出现了九次！九次！不敢置信！就这一秒钟！”


    涅茧利讲得气势磅礴，他张开双臂，仰视着一番队队长室高高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