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29)弑君

作品:《请你马上成精

    滴答,滴答......冰冷的水从石壁顶部坠落,坠在眼上,让人哆嗦。


    沈喻睁开空洞的眼,周围的石壁上满是积血,血早就黑成了一块一块看不出原貌,可他知道那就是血。


    四肢被绑在刑床上,他不知道是谁把他抓来的,亦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他被关了很久。


    没有水没有实物,他们是在让他等死。


    可他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他开始挣扎,嘴里勒着绳索他喊不出声,可他依旧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向外呼喊。


    木架发出可怜的吱呀声,他的呼喊吸引来了人。


    不是来救他或放了他,是要来对他用刑。


    他们狰狞着,讥笑着,用沾满血的手撕开了他的衣衫。


    冰冷的刑具摆在他眼前,他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用在哪,可他本能地恐惧,本能地挣扎。


    笑声逐渐尖锐,放肆,他们像对待砧板上的鱼肉毫不留情地切割着他的身体。


    下一瞬,鲜血溅洒在脸上,他看见了人头掉落。


    尖锐的利爪穿透了他们的喉咙,化作利刃的首饰珠钗插进了他们的眼睛,这一刻,牢房内满是哀嚎。


    带着香气的衣衫盖在他身上,他看见了从圣光中走出来的人。


    一道绵长的呼吸后,沈喻睡醒了。


    秋洄听见了他的呼吸,赶忙放下手中药瓶,关心道:“义父,你醒了,好些了吗?”


    他看上去有些恍惚,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而后又向外瞟着,似乎在找什么。


    秋洄不解:“义父在找什么?”


    “没什么,睡得累了。”


    他要起来,她坐在床沿扶起他的肩膀,问:“义父,喝药吗?”


    “你怎么还在这?”


    他们几乎同时问起,秋洄笑了笑,先一步答:“义父,我作为祭司也是有些自由的,通天楼里有人帮我处理事务,义父不必担心,只是我也再不能逗留了,看着义父喝了药就走。”


    他点了点,轻轻“嗯”了一句,还要再问,她又先一步答:“我在配药,马上就配好了。”


    “配药......好。”


    他嗓音沙哑,秋洄让他靠在软垫上,起身给他倒了水,却不想一个转身他已经下了床。


    “义父,你要拿什么我找给你。”


    可他只是喝了水,而后摆了摆手。


    秋洄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看着他翻出了一根质地上乘通体透亮的玉钗。


    “上次的你不喜欢,义父给你换了一根,你看看。”


    玉钗塞进了她手里,她怔愣着抬头看他想从他眼中找到些什么,可他避过去了。


    上次那个破石头被她拆穿了以后,他们都没再提这件事,这会义父又送了她珠钗,是为了弥补吗?


    因为她不高兴了,所以换了一个更好的来哄她吗?


    她不懂玉,也不懂石头,但她原谅义父了,原谅那个破石头了,不管这次的玉钗是好东西还是破东西,她都不计较了,只要是义父送的,她一定视若珍宝。


    重重点头,她欣喜极了:“义父,我很喜欢。”


    “是吗,小心些,玉易碎。”


    “嗯!义父给我簪上。”


    “你自己戴。”


    “不要!义父给我戴嘛。”


    沈喻被她拉住,一抬头,秋洄已经低下了头,弯弯的眉眼间满是期待。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轻轻给她簪了上去。


    “好了。”


    她在铜镜前弯腰,细细欣赏着新得来的首饰,沈喻见她喜欢,也不知不觉缓了心情。


    “啊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锦囊:“义父,我敲坏了厨房里的砖,这是我赔给义父的。”


    一袋哗哗响的银子就这么交到了他手上,沉甸甸,白花花。


    他只扫了眼便知里头数量不少,一瞬间心就开始不自然:“不需要这么多,君上赏赐给你的,你不要乱拿出来,当心落人话柄。”


    “钱嘛,又不是金银珠宝,少一些也不会怎样。”


    她的口气是满满的不在乎,不待他继续她便又开始了捣鼓瓶瓶罐罐。


    沈喻怎能不知晓她的意思,她是在照顾他的自尊,悄无声息地照顾府内开支。


    他真是无用,算来算去,竟然还要秋洄来接济他。


    抿了抿唇,他还是收下了。


    这会大概是他们难得悠闲惬意的时刻了,沈喻躺在床上养神,秋洄自己倒腾着她的药瓶,两人互不打扰,又平和地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大约两刻,秋洄终于配好了她的药。


    “义父。”


    她朝他走来,将一个指节大小的小药瓶塞进他手里,认真道:“义父,这药发作大约有半个时辰,无色无味,义父可将其化在酒里哄那黄总管喝下,如此便能杀人无形。”


    沈喻忽皱眉坐起,一时间没有理解她的话。


    “杀谁?黄总管?你在说什么?”


    “他这样欺辱义父,我定不能原谅。奈何我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总管之事,不能帮义父下手......”


    “住口!我何时教你去杀黄总管了?”


    被喝了一声,这会是秋洄愣住了:“我是想替义父出口气......”


    “这口气不需要你出!黄总管他帮过我,我能有现在离不开他,不许你对他下手,明白吗?”


    “可......”


    “我问你明白了吗?”


    他说得用力,目光更是直直盯着秋洄,可严厉不过两分他又想到这是她想为自己出气,是为了他自己,再加上适才那些银两,他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威严又消散了去。


    垂下眼叹了口气,他将药瓶重新还给秋洄,缓了语气:“小洄,不要自作主张,在宫内要小心行事不能鲁莽,若......若你我之中有谁出了事,对我们都不好......将这药拿回去,不要再对黄总管起什么心思了,明白了吗?”


    “小洄儿明白的,君上您不知道,您病了的这些日子,就连通天楼都听不到神迹了......”


    秋洄趴在龙榻旁,手里是她祭祀祈福用的沉香波浪,这会她神情哀伤地甩弄着逗国主欢心。


    国主笑了两声,刮了刮她的鼻梁,问:“这段时日,君后可有召你入宫?”


    秋洄点点头:“有的,就前不久,我将祈福诵录呈给了君后,君后娘娘心情可好了,那会我就知道,君上肯定好起来了。”


    她憨笑着,乖顺着,将自己在宫外和宫内做过的事见过的人,这些人在做什么什么样的神情,假借说故事之名一五一十汇报给了国主。


    唯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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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沈喻在一起的事,她隐蔽了过去。


    听完她的故事,国主似笑非笑,若无其事点了点头:“朕的妻子是盼着朕好起来的。”


    “对啊!君后娘娘真的很关心君上,还教太子要赶紧长大,替国主分担呢。我前两日天不亮就入宫了,碰上太子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睁开呢......”


    太子年幼,没什么心眼,被她稍稍一激便会说些口无遮拦的话,她只要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告诉国主就够了,是真是假,自有人在意。


    余光瞟着国主,他只静静看着她摆弄玩意,唇边挂着轻笑。


    她早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可她没想到国主才是胆小鬼,既贪图她年轻率真,又担忧她异族兽人的身份,时不时唤她入宫,一边给她最好的玩意一边又嫌恶她非人,真是没用。


    “对了君上,君后娘娘送来了参汤,但那会您睡着,参汤便一直温着,您要用吗?”


    “参汤?”国主若有所思拍了拍被褥,“君后有说什么吗?”


    “娘娘说君上醒来一定要好好补补,其余的......其余的......”


    她冥思苦想却也想不起来什么,只道:“小洄儿记不得了,君后娘娘给您送了好几日参汤呢,只是前几日您都没有精神......”


    “真是朕的好妻子啊。小洄儿想不想尝尝君后娘娘的手艺?”


    容不得她说不想,就算推脱几句,这参汤也会送到她手上。


    和他们交谈可真是费神,秋洄扭着脖子走在御道上,踏着月色一步一步出宫。


    跨过宫门,腹中陡然升起一阵剧痛,她来不及反应便吐出一大口黑血。


    黑血配着黑夜,她扶着宫门眼前全然失了眼色,只有黑乎乎一片。


    君后的处境一夜之间耐人寻味了起来。


    先是涉嫌毒害君上被禁足,待宫中御医查明参汤是否有毒,接着便是朝中御史弹劾君后母族抢占田地又强抢民女,致人伤亡。


    一块黑色的布一旦被切割开一道口,刺眼的光便会瞬间照亮黑布之下的作为,这便是墙倒众人推。


    沈喻就着一盏灯仔细读着秋洄传出来的信。


    她很好,这是她亲自调制的毒,只对兽人效用大,她用的量不多不足以致命,叫他不要担心。


    君上早有料理君后母族的心,这会宫内宫外正在声讨君后一族,不出半月,君后之权便会架空,到时候不管是被废后,还是打入冷宫,她都会去杀了君后,让他得偿所愿。


    得到这个消息,他并没有很欣慰,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


    君后到底是被诬陷的还是早有篡位之心,这根本不重要,宫廷斗争没有真相,只有输赢,而现在,是所有人都要君后一族输得彻底。


    失势,这是可预见的,不过是早十几年晚十几年罢了,但他要的不止如此,他想要那个女人的命。


    只有以命抵命,他才能心安。


    烛光晃动,他拉回思绪继续阅信。


    最后一句,秋洄说,君上终于下定了主意,想要纳她入宫。


    这是他们一开始的目标,虽然中间多了许多阻碍,可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该欣慰这一步。


    可秋洄的意思,她不想入宫。


    但秋洄必须入宫,只有入宫,真真正正待在君上身边,她才有可能,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