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流瑾也并未让他们做到这种程度。


    那些多余出来的尹丹红解药本就是要卖出去的，之所以找到莫思程，不过就是因为对方所在的机构更适合去做这些，所以才会把东西送到莫思程那里，让她能够更好地将这些东西利用起来。


    莫思程那边的人还在纠结的时候，苏流瑾已经将尹丹红的解药给莫思程给送了过去。


    颗颗分明的解药摆在盒子里，让前来跟莫思程一起分辨解药真假的人都跟着围了过来，只想要看看苏流瑾送来的解药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些禁锢在他们身上的毒药是不是已经可以消除掉了。


    前来检测解药的人非常慎重。


    甚至就连拿起解药的那只手都跟着在不断颤抖，险些让那些解药落在地上。


    “哎，小心一点！”


    好在对方身边还有一些身手好的人在。


    觉察到鉴定人差点要将那颗来之不易的解药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对方立马动作起来，迅速制止了解药有可能会落在地上的可能。


    解药在对方手上滚动几圈。


    在经过一众人一同判定之后，这些来之不易的解药最终还是被确定了真实性。


    众人悬起来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而莫思程也在判定完了解药的真实性之后，当即将这些来之不易的解药收回盒子，打算将其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存放起来，等日后有人需要的时候，再将其拿出来跟他人一同分享。


    然而，莫思程的想法是好的。


    最终出现的情况，却不一定如此。


    由于莫思程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阻止这件事的发酵，浪子轩主人手上有尹丹红解药的事一.夜之间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恒思各个街头小巷。


    受到尹丹红困扰的人只多不少。


    有人愿意通过浪子轩的渠道购买尹丹红的解药，等莫思程将她手上的那些解药放出来。


    但同样的，也有人根本等不得这些。


    尹丹红毒性发作有一定的周期。


    有些人或许距离下一次毒发时间还很远，确实可以等莫思程将解药放出来，之后再根据浪子轩的规矩去与其他人竞争购买。


    但有些人却等不及了。


    不过才刚刚夜幕降临，浪子轩周围已经被不少人围绕起来。


    那些潜伏在暗中的人无一不是好手。


    毕竟都是值得让其他人花费重金用尹丹红控制起来的人，倘若他们连一点能力都没有，只怕根本不值得其他人用尹丹红这么贵重的毒药。


    莫思程自然也想到了一层。


    她早早就命令其他人将浪子轩好好围起来，免得夜间出现什么变故。


    但想要尹丹红解药的人还是太多了。


    就算莫思程早就已经命令其他人做好了准备，等待那些想要夜半行窃的人上门，却依旧没能完全防范住。


    百密一疏之中，还是让某些人摸到了解药旁边。


    对解药饥.渴过甚的人甚至都没能顾得上自己的性命。


    就算莫思程已经将剑柄抵在对方的喉咙上，对方也依旧在冲着那盒被放置起来的解药努力，试图越过莫思程剑刃的阻拦，摸到那颗已经近在咫尺的解药。


    但莫思程也并非什么任由对方在自己面前作乱的人。


    尹丹红的解药终归来之不易。


    若这些人愿意通过正规渠道，在她这里进行购买，她自然乐意之至。


    但若是非要利用这种怪异的方式去明抢，恐怕莫思程也没办法去体量他们的难处。真要是让他们利用偷窃的方式得到了浪子轩之中的东西，那他们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那名跟解药还差一步之遥的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撞在莫思程的剑刃上自刎。


    毕竟。


    没有解药，对于他来说，跟直接装死在剑刃上也没什么差别。


    尽管莫思程已经尽量处理，但京城之中的消息传得还是太快了。


    就算青云楼没有特意去跟皇帝汇报这些事，温昀景也会有其他方法得知恒思昨夜发生的异动。


    天色渐亮之时，温昀景就已经将莫思程召进宫中，盘问对方昨夜浪子轩发生异动的原因，并让对方就昨夜之事给他一个解释。


    浪子轩再怎么说也是隶属于皇帝手下的东西。


    出现了这么大的动静，但皇帝确实最后一个知道的，难免让温昀景心生怒意。


    若非莫思程跟在温昀景身边多年，并且温昀景一时半会儿暂时找不出另一个更适合的人去接替对方的位置，只怕莫思程根本无法完好无损地从宫门之中走出。


    但就算莫思程全须全尾回来了。


    她手上的权利也在温昀景的怀疑之下被削弱不少。


    凡是从浪子轩中售卖出去的贵重物品，都需要通过温昀景的准许，之后方能放出去售卖。


    也就是说，原先送到莫思程手上，让她便宜行事的权利，被皇帝完完整整收了回去。


    而对于浪子轩的处理也并非只有这些。


    就算莫思程给温昀景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温昀景也不会立马就相信莫思程口中说的那些。


    他另派人调查了莫思程的行动。


    单子落在青云楼头上。


    苏流瑾看到皇帝要求调查莫思程这几日行程的单子之时，她还在观察浪子轩的情况。


    尹丹红的解药确实是送到了莫思程手上。


    但如果对方无法守住这些解药，让这些解药完全流落出去扰乱恒思的平衡，她也可以再派人去将解药取回，免得日后莫思程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再牵连到她身上。


    但莫思程勉强稳住了温昀景。


    如此，苏流瑾放在浪子轩上的注意也跟着消减些许。


    一直在待命的云梦阁杀手被遣散。


    苏流瑾自己，则看着温昀景刚刚派人送来的调查单子若有所思，“去给皇帝回信，将莫老板这几日的行程一丝不落地全部都给他呈上去。”


    苏流瑾这话让张畔眉头微蹙。


    若如此，就注定莫思程拜访过国师府的事也会跟着一同送到温昀景的几案上。


    到时候，莫思程身上的嫌疑或许洗清，但苏流瑾却会成为下一个被温昀景怀疑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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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流瑾并没有如同莫思程一般在温昀景身边长久做事的加成，若是其被温昀景盯上，她只会比莫思程更难从温昀景手下脱身，更难完好无损地从那扇宫门之中走出来。


    “真的要这样吗？”


    张畔的语调之中还带着些许不确定。


    他当然不希望苏流瑾去冒这个险，但如果苏流瑾已经决定如此，那他也愿意为苏流瑾再寻找一些其他退路，让苏流瑾尽量降低被温昀景扣押在宫里的可能。


    “是要把这些详细行程送到皇帝面前不错。”


    苏流瑾把写好行程的信纸小心翼翼地密封好，“但在这封调查出来的行程被送到皇帝面前之前，我还要主动进宫一趟。”


    坐以待毙是最下成的方式。


    最好的化解方法，就是反守为攻。


    自己先一步出击，才能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上，免得被温昀景牵制，从而影响大局。


    “齐平县最近有旱灾，我去一趟。”


    为避免张畔过于担心，苏流瑾直接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齐平县的县令有点问题，皇帝先前应当也注意到了那里的情况，但因为近期琐事过多，暂时还没顾得上整治它。”


    而这正好给了苏流瑾钻空子的余地。


    “不论皇帝到底是否会对我生疑，我主动请缨前往齐平县，他必然会答应。若未生疑，也算是主动帮他解决挂在心中的事；若生疑了，他也乐得看我们两个有问题的人相争，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温昀景确实是疑心重。


    但他却又致力于将自己手下的那些人物尽其用，不愿浪费对方一丝一毫价值。


    只要抓住这一点，想要在温昀景对自己生疑的时候同样安然逃脱，并非难处。


    苏流瑾这话让张畔眼帘微垂。


    他先前就觉得，苏流瑾对皇帝的了解为免太多了些。


    不论是抓住皇帝的喜好，利用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和权势，还是现在在被皇帝起疑之后，同样利用她对皇帝的了解从皇帝的疑心之中脱身，都太过如鱼得水了。


    他只知道对方重活了一世，却并不知道对方上一世的生活是怎样的。


    原本他也不那么好奇。


    但现在，张畔恨不得拉着苏流瑾的手，让她跟自己秉烛夜谈，好好说一说她上一世的生活到底如何，而他又如何在这一世中填补对方的空缺，让他的存在变得更有意义。


    但最终，张畔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笑笑，表达自己对苏流瑾方才说出的那个方案的赞成。


    “嗯，这个方法确实很好。”


    张畔将青云楼负责给皇帝传信的人叫来，让对方掐着时间点把方才密封好的情报给皇帝送去，自己则顺着苏流瑾的话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齐平县的事，我会先让他们去打探消息，同时派一队云梦阁的人先去探路，免得我们在前去的路上遭到截杀。”


    张畔的安排也是苏流瑾的想法。


    她冲着张畔点了点头，自己则回去换了身衣服，与青云楼探子手上的情报一起，往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