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流瑾并没有那么快就立马满足潘妃的要求。


    在将潘妃想要的答案交付到她手上之前，她还需要在某种程度上跟潘妃好好聊一聊，确定对方的立场到底如何。


    若是能站在自己这边，便足以让她们两人的谈话继续下去。


    若最终她们两人依旧是对立关系，那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如今尚且还停留在宫中的潘妃，就不需要再有什么离开皇宫大展宏图的可能了。


    “娘娘老家的事情我都已经了解了。”


    顺着潘瑶的示意，苏流瑾自行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她看了下面人早已倒好放在她面前的茶水，并没有抬起茶水品尝其中的滋味，反而就这么将目光落在了潘瑶身上，继续接着她们两人刚刚的话沟通下去。


    “老家的异动并非是什么坏事，正因这些异动，娘娘的老家之后会日日攀升，逐渐脱离原来的困境。”


    苏流瑾这话语之中的含义非常明显。


    但对于潘妃来说，她话语之中的那些意思却让她有些捉摸不定。


    潘府之中话事人的变动并不算是什么特别让她操心的变故，这毕竟都只是在她自己的安排之下进行的一次更迭罢了。


    她原本担心的，是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发生了变化，之后会不会影响到潘府，让原本就已经发生更迭的潘府因为这一次未能吸引那些达官显贵们的拜访，而让潘府变得门可罗雀。


    只是。


    苏流瑾并未给她她想要的。


    甚至于。


    苏流瑾口中给出的那些回答，甚至都不是关于潘家日后是不是还可以结交达官显贵们的情况，反而更像是对于潘家的某种判定。


    就如同。


    当初潘默晨告诉她，说潘螭被国师看中，日后必大有可为一般。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潘瑶不得不警惕。


    日前她为了控制潘螭，不让潘螭白白抢了潘池的位置，都已经花费了不少心血。


    现如今。


    国师所说的这一番话，与她看到的潘府情况非常不符合。


    最大的可能。


    就是潘府又在暗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身处宫中，来回的消息都只能通过下面人传信，沟通效率极低，伪装的空间又很大，故而根本没能觉察到其中的问题。


    “可否请国师详细告知其中真谛？”


    明显跟自己所知的情况不符合的消息，让潘瑶心中生出些许警惕。


    她根本不相信潘家会无缘无故节节攀升。


    而且还是在她现如今在宫中的势头并没有之前那么好的情况下。


    潘瑶挥挥手，让身边伺候着的人都隐退下去，甚至就连这种有事想要跟国师密谈的态度都不再伪装，直接把她们两人要私下沟通这种事摆在了明面上。


    好在潘瑶身边的人还算听话。


    不论这些人是不是温昀景留在这里的眼线，在潘瑶亲自开口下令之后，他们都不会当着潘瑶的面非要忤逆对方，让这个宫殿之中有名有份的主子不开心。


    直到下面的那些人全部离开，潘瑶这才终于在自己脸上换了一副神情。


    “或者说，国师可有算出，改变老家，让老家之后的命运出现转折的节点，到底是什么？”


    潘瑶相信。


    这个问题的答案，绝对不是她在皇帝这里失宠，让潘家短暂性从其他人的视线之中脱离。


    “一个既定的事情发生改变，要么就是它自己出现了什么大事，要么就是在以逸待劳的等待过程中，遇到了贵人。”


    苏流瑾的话在潘瑶将问题问完了之后就径直开口。


    看似随口一说的话，却暗藏玄机。


    潘瑶迅速抓住了苏流瑾这话语之中传递出来的信息。


    潘家最近发生的事，不过就是潘家家主之位易主，再加上她自己在宫中暂时失去了皇帝的宠爱罢了。


    但这两件事叠加起来，却并不足以真的直接带着潘瑶提升整整一个档次。


    尤其是，被说到了飞黄腾达的程度。


    潘家家主确实是从潘默晨变成了潘池，但潘池也不过就是一个由她亲自下令培养出来的傀儡罢了，根本不足以引起那么大的变动。


    那么。


    唯一剩下的理由，就只有遇到了贵人这一点。


    或者说。


    现如今的潘家，很可能已经易主了！


    虽说潘瑶自己本身无法出宫，但关于潘家的一切，下面的人需要全部一丝不落地将情况呈到她面前，以确保她可以随时根据潘家的情况去在皇帝面前吹枕边风。


    苏流瑾突然说潘家换了贵人，她甚至想象不到潘家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接触到了其他人。


    毕竟，所有跟潘家结交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关系网。


    除了……


    当初潘池被尼姑庵劫持之后，又被青云楼找人救回来的那次。


    潘瑶抬头，目光锁死在了苏流瑾身上，“老家找到的那个贵人，可与青云楼有关？”


    潘瑶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一时疏忽，让下面的人带着潘池去了灯会，打算让他来年开始在人前走动，趁着这个机会多多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免得到时候露怯而已，就闹出了这么大一个疏忽。


    而且，还连带出了这么多新的问题。


    闻言，苏流瑾点了点头。


    虽说潘池应该算是直接听命于她，但之所以每次都安排在青云楼会面，也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打个掩护。


    那些真的想要探查背后势力的人，也会在听闻到青云楼的名号之后戛然止步。


    毕竟。


    整个京城之中，谁又不知青云楼是温昀景特批出来的情报机构？


    而她，只需要藏在青云楼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被苏流瑾亲口认证了自己的猜想，潘瑶的呼吸都跟着一滞。


    但现如今事情已经发生。


    就算她再怎么懊悔当初让潘池去灯会的决定，最终也无法改变现如今潘池已经被青云楼控制的事实。


    皇家机构，想要控制人的方法未免太多。


    她无法苛责潘池对青云楼妥协这件事，毕竟就算当初的情况变成了她自己，她也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在青云楼的各种手段下屈服。


    就如同。


    她现如今身处宫中，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对着温昀景做出一些妥协一样。


    “那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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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之见，我.日后该何去何从？”


    两人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潘瑶也不再跟苏流瑾打哑谜，索性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想要看看这个情报通透到比她更先一步知道潘家易主的人，能不能给她提出些什么建议。


    潘瑶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淡淡，恍若短时间内就已经接受了潘家脱离自己掌控的事实。


    苏流瑾无法确定潘瑶对于潘家到底有没有执念。


    但对方能够稳住自己的情绪，迅速将精力放在为自己寻找后路上，就足以证明了对方的应变能力。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娘娘愿意，不如跟青云楼合作。”


    苏流瑾提出的这个建议乍一听都会让人觉得荒谬。


    但潘瑶却能忍住自己的情绪，在苏流瑾说完这个看起来非常像是挑衅的话语之后，耐着性子继续往下问下去，“何出此言？”


    “青云楼虽说是恒思最大的情报机构，其中的眼线足以遍布整个恒思。但实际上，偌大的恒思，却总有它伸不进去的区域。而这个区域，也恰好是娘娘您给老家提供的最好的靠山。”


    苏流瑾的话让潘瑶短暂性沉默。


    她不得不承认苏流瑾说的是对的。


    正因为她能提供给潘家的靠山来源于特殊渠道，所以才足以支撑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潘家在恒思之中立足。


    但苏流瑾说的这些话之中，却又夹杂着其他问题。


    “但青云楼不是皇上自己设立的情报组织么？它想要伸手进宫中，也就是说——”


    潘瑶的话并未来得及说完。


    差不多到了双方都知道各自意思的时候，苏流瑾就抬起食指竖在唇边，挡住了她那些还没来得及完全说出来的话。


    一个下属机构想要打探主子的私事，还能是什么原因？


    归根究底。


    不过就是跟潘瑶一手建立起来的潘家一样，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就易主了，再不是曾经那个以温昀景利益为先的机构。


    但在这件事还没被戳破之前，它却还能享受皇权带来的庇护。


    这一次，苏流瑾甚至没有点头。


    单单只是凭借她肯定的目光，就已经让两人在对视之中达成了共识。


    心照不宣的认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虽说苏流瑾曾经为徐玑提供了皇帝的喜好，让徐玑直接在温昀景面前地位飞升，一度导致她自己处于不利地位。但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苏流瑾给她带来的这些情报，比给徐玑的那一点东西更有价值！


    也同样的，更让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国师敬重几分。


    青云楼能够得到的不过就是皇宫外面的消息。


    但国师却能够在横空出世的情况下，还准确说出温昀景的个人喜好。


    不论对方是推算占卜还是用什么其他方法得知这些，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了国师在某种程度上是比温昀景和青云楼更加可靠的存在。


    毕竟，青云楼还要依靠温昀景。


    而温昀景。


    对方会为徐玑特意为他编织出来的美梦侧目，就已经算得上低国师一筹了。


    “与青云楼合作，不如与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