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偶遇

作品:《死去的白月光重生为替身

    枯生念经的声音停下,看向佛像前跪坐的青年。


    “你这段时日常来我这里,可见你心结还是无解。”


    宋序阖着眼,墨黑的睫压着所有心绪,神色平静地仿佛没有听见枯生说话。


    枯生摇头,重新闭上双目,打坐修行。


    不知多久,宋序才缓缓睁开眼。


    枯生无须睁眼却好似看见了般,道:“你心太乱。”


    宋序垂着眸,声音低而沉。


    “……我以为不见她,便不会受噩梦袭扰。”


    可这段时日,他却仍会不可遏制地梦到她。


    每当他在梦里遇见她满怀爱意的目光,他便不自觉贪恋其中,却又为尚存的清醒克制,在沉溺中反复挣扎。


    但她每一次都唤他“秦淮书”——


    即便是在他的梦里。


    她眼中所见依然不是他。


    他试图纠正这一点,在理智边缘教她唤着“宋序”,却是无用之功。


    她若念着“宋序”,那眼中的温情便会如风雪般俱散,恢复至他所认识的她,成为梦境破碎的结尾。


    宋序怔然望着佛龛,心道世上必是没有神佛的,否则他将《心经》在佛前念了无数遍,熟练到倒背如流的程度,心不会还是静不下来,反倒更乱了。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宋序轻声念着:“……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色即是空……


    “秦淮书,你生的这样好看,我爱之甚深,这叫做‘色’。”


    空即是色……


    “秦淮书,亲我。”


    少女的轻笑妩媚空灵,仿佛穿过梦境,萦绕于耳畔。


    宋序气息逐渐发沉,于是薄唇轻抿,不再出声。


    枯生的声音适时响起:“佛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你心有挂碍,不必再念。”


    宋序转头定定望着他,觉得疲倦从骨子里泛上来,正一步步吞没他的理智。


    “请大师教我,如何摆脱噩梦。”


    枯生不动声色,反问:“你果真认为那是‘噩梦’吗?”


    不是“噩梦”么?


    宋序沉默着。


    若依常理论之,这些梦与他其他的梦境碎片的确不同,既无充斥弥漫的血腥气,也无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唯有温馨,宁静,明亮,这些与噩梦毫无关系,甚至完全相反。


    若心甘情愿沉沦,反该称作“美梦”。


    但对他来说,不该算“噩梦”么?


    宋序微不可察地叹息。


    “是……噩梦。”


    “是不愿想起,厌之惧之,希望往后不再出现的噩梦吗?”


    “……是。”


    “我明白了。”枯生含笑,起身去卧房中取了一个长形香盒。


    他打开取了一支线香,是不多见的朱紫色。


    “既多日无法自渡,老衲便助你一助,不过这法子有些剑走偏锋。”


    宋序静等他下文。


    枯生笑了笑,将香燃起,插入香插中,一缕极细的烟雾径直上升,凝而不散,但屋子里却又一股特别香味,甚至盖过檀香。


    枯生道:“这是遗梦香,我入定时用,可助人摒弃杂念,不生乱梦,但效用过强,我最多也不过燃半支,你不是修行人,依我推测,若点完一支,大约近几年内都不会因念生梦了。你且去佛前静坐,凝神放空,等香燃完即可。”


    “只是如此?”宋序似有些不信。


    “只是如此。”枯生给出肯定回答。


    他笑:“你单独在此,我便不留在此地了,一支香燃完,真也无念无梦,我亦受不住,毕竟我的梦可不是噩梦……大约两刻,我便回来。”


    他说罢转身离开禅房,顺手还将门关上了。


    约两刻后,枯生再次回到禅房。


    他推门而入,屋内悄然,唯有佛龛静立,再无旁人影踪。


    枯生走到香插旁,见这支香不过燃了三成,便被人生生灭去。


    他了然地笑笑,拔了香,重新收拾回香盒中。


    哪有什么遗梦香,这不过是寻常的安神香罢了。


    *


    下午符山晴走了,嘉画闲得无聊,沿山间小路,绕到了后山那座题字崖壁上。


    崖壁上不能上前,被修建的木栅栏拦住了,她踮脚俯身,极目远眺,是一片青黄交接的竹海。


    风引而过,萧萧肃肃,令人心旷。


    崖上是一片雪松,高大挺拔,日光窸窸窣窣地漏下来,在地上撒成碎金。


    她兴之所至,便往后走进林中,林中有几条踩踏出的小路,但不明显,越往深处走,日光便越浅。


    她倒不怕,这里是夜京城内,业灵寺所在的山是做矮山,山间没有大型野兽,且此处只与寺前相通,寺后门处又通常不允许寻常香客涉足,故而十分安静清幽。


    嘉画本以为无人至此,或者来此处的只有寺中僧人,但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


    尚未靠近便听见动静,待悄然上前一看,林中出现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周围有几颗粗壮的松木树干被砍伐,做成了习武木桩。


    宋序,正在练武。


    他脱去了上衣,露出精壮挺拔的背脊,一招一式,一拳一腿,每每发力,手臂与背部肌肉凸起,显出既漂亮又匀称的线条。


    因他背对嘉画,嘉画便能清晰望见,汗珠大雨般顺着其运动的肩胛骨泼洒,被漏下的日光一照,泛着金色碎芒。


    他本就个高腿长,较之寺中武僧,肌肉骨骼实在漂亮得紧,嘉画足足观赏了好一会儿。


    可惜站久了站得腿麻,不小心踩断枯枝,发出一声脆响。


    “谁?”


    宋序眸中一冷,登时疾步飞来。


    纷纷扬扬的落叶中,他望见了嘉画那双发亮的眼,拳未至而劲散去,只余掌风抚弄她略显散乱的额发。


    “……怎么是你?”


    宋序收了拳,淡声,“我若方才收不住力,你便受伤了。”


    嘉画心惊肉跳了瞬,那是本能的反应,她倒并不害怕。


    “这里通常只有僧人会来,我也不知你在这里。”她说,“何况我想来便来了。”


    “那些僧人可不似你这般鬼鬼祟祟,藏在树后默不作声。”


    “我作声了,你就会练武给我看么?”


    嘉画忽然抬眸,笑吟吟问。


    她目光毫不客气逡巡着,从俊朗容颜到挺阔胸膛,宽肩,窄腰,以及轮廓分明的腹部肌群,显得很有力量。


    除秦淮书外,她再未见过令她目光流连的□□。


    她那些所谓的面首,纵然面容姣好,气质尚可,脱了衣裳,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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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截肉与骨随意组合的躯干。


    或胖或瘦,或多或少,总不能令人提起兴趣。


    秦淮书不一样,他自小习武,骑□□通,力气也大得很。


    他因受伤换药而脱去上衣时,嘉画曾反省过自己,第一眼竟不是关心他的伤势,而是惊叹于他绝佳的□□。


    可惜他们虽相爱,却彼此各有原则,不越雷池一步。


    面对爱与欲,嘉画一直想的是,反正是我的,不急于一时。


    是一时,却隔了一世。


    许是嘉画的目光太过直白,宋序皱起眉,欲转身去拾搭在不远处树枝上的上衣。


    嘉画拉住他:“别动。”


    宋序盯着她。


    嘉画轻握他手:“你手受伤了?”


    她这才意识到,他朝木桩挥去的每一拳竟都无防护,力道毫无保留地落在了手背关节处,此时已擦伤严重,往外渗着血。


    嘉画是见过寺中武僧打拳的,关节重要处都缠着布条以免受伤。


    “……无碍。”宋序蹙眉,准备将手收回去却无果,嘉画用了力握住他手腕,温热似乎穿透掌心,沿经络蔓延。


    “疼吗?”嘉画问。


    “……”宋序顿了顿,“不疼,劳……”


    那句“劳郡主关心”还未出口,嘉画便朝他伤处轻轻吹了吹。


    宋序身子几乎僵住,神情也怔怔。


    大脑几乎空白了片刻,感官却被无比放大,敏锐到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好像被细针密密麻麻扎过。


    等回过神,嘉画已用帕子将他手简单包扎了。


    “我那有行散膏,待会儿你随我回去上药。”


    “我……”


    “不许拒绝。”


    又是这副命令的口吻。


    却不知为何,宋序已生不出反感。


    “……好。”他低声。


    嘉画这才满意,又注意到他指腹似有烫伤:“这又是如何伤的?”


    宋序避开她目光:“……帮枯生大师点香时,不小心被香头烫到,不是什么大事。”


    嘉画有些不信,端着他手仔细瞧,果然发现些残余香灰,才不再问。


    她主动握上他另只手:“现在跟我下山。”


    宋序敛眸,受伤的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着那方包裹手掌的手帕,喉间发涩。


    “容我……穿了上衣。”


    “不必,从这里下去到我那儿,路上遇不着人。”


    嘉画勾唇,视线更放肆打量,“何况除了我,路上即便有人也是僧人,僧人都是男子,你不必害羞,而我已见过了。”


    宋序气息微沉,耳朵也早已发红,只是面上仍故作从容。


    他此刻忽然明了,为何枯生大师说嘉画从不谎对内心。


    与她相比,他的确时刻都在伪装,生生将一切欲念强压在眼底心间,分明贪念纵生,却偏要作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高模样。


    嘉画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窥见他挣扎的神情,仿佛是被她强行欺负而不得不从的小可怜。


    她蓦地轻笑:“上次向同月师父求解,何为‘色即是空’,现在我明白了,依我所解,我对你眼下便是‘色’,你不愿便是‘空’。”


    此言宛若一点火星,“轰”的一声,点燃了宋序那不可说的,隐匿在最深处的,勾缠已久的梦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