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全男朝堂番外·完

作品:《反派苏而不自知·番外篇

    淫雨霏霏,清波沔沔,整个江岸边都是溟濛的水雾,谢庭芝一直将裴初和夜鸢送到郊外驿桥的渡口,数十里的路途,竟像是没走多久就到了似的。


    尽管此刻已是暮色渐晚,马车里茶酒尚温,谢庭芝还在为他们送行,短短时间内,保守派诸多势力接连受创,谢庭芝推进改革的阻碍暂时少了许多,但接下来才是动荡的开始。


    而因为在谢庭芝身边提供线索,京城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留意裴初的身份,为了不暴露,他和夜鸢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那些密案和把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谢庭芝当然也问过,只不过当时那人戴着面具侧着身坐在小案的另一边,小轩通透,绿叶阴浓,园子里栽着的李子树花开正盛,繁星点点的花枝低垂至屋檐。


    听见谢庭芝的问话,他只是一边翻着册子思索,一边将狼毫夹在指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自然是林大人留下来的。”


    裴初自称是林子琅的故交,在他手下做过事,能够知道这些情报似乎也是说得通的,谢庭芝只是低笑,他还在捏着棋子揣摩棋局,似是将信将疑。


    聪明人之间,有些事不需要去点破,有些话也不必说的太透。


    青瓷酒盏里是新酿的酒,随着晃动的马车涟漪阵起,谢庭芝端起来与他们最后敬了一杯,“看来,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在下雨的冷风天里,裴初的旧伤总是更容易发作,咳嗽声沙哑低沉,有条不紊,夜鸢将他的酒换成了茶,两人都端起杯子回敬。


    “今日能够顺利出城,本就有劳丞相了。”


    夜鸢开口道谢,这些日子,他也不知道处理了多少小尾巴,裴初单独行动的时候,也需要他帮忙打掩护,只是短暂的回了趟京城,便又像是过起了曾经那种临渊履冰的日子。


    夜鸢并不喜欢那样的日子,尤其是在他这几年安逸的生活以后,他习惯了夜鸢这个名字,也就不想再去做刀头舔血的十一了。


    同样,入京以后,夜鸢一直担忧裴初再和从前的事牵扯在一起纠缠不休,他不喜欢看这人为往事劳累,只希望他好好养伤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裴初放下茶杯,抬手掀开车帘,此时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小了,他下了马车,顺手就将来时的斗笠扣在了头上,隔着面具,只能看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落着点熟悉的散漫,“比起我们,谢丞相还是要更小心这盛京城里的风雨。”


    他们都下了车,来到了桥头,那里泊着一条早就准备好的小舟,夜幕从天边笼罩到了江边,楼头明月照天涯,渡口清风吹落花。*


    谢庭芝止住脚步,看他们上了小舟,倒也没错,从前往后,他和这个人都是走在两条路上,从前他看着只能这人在危机中游走,往后便是自己身在庙堂宦海,看他远赴江湖。


    这似乎是早有迹可循的事情,就像林无争少时有惊天之才,每一篇策论都让夫子自愧弗如,但却始终籍籍无名,数年来不显头角。


    而谢庭芝守孝期满回到京中,便如鹤立鸡群,受人瞩目,总会有风波环绕着他,他也有能力去解决风波,他此生注定如星璀璨。


    但林子琅每一次都会在谢庭芝遇到难题的时候出现,就像桥头相遇,短暂相逢却替他挡下许多纷扰,接着便是挥手作别融于人海。


    林子琅于谢庭芝而言,或许就是那场转瞬而逝,却灿烂了他整个人生的烟火,烟火抓不住,就像他留不住林子琅。


    江风吹动着几人的衣袂,夜鸢开始解拴在渡口的绳索,从京城离开的时候,谢庭芝就注意到裴初身边多了一只红隼。


    原本是一只盘旋在天上跟在马车后头,这会儿倒是随着裴初落进了了船篷里,裴初看了看,忽而对谢庭芝道,“若是之后大燕再与北狄和谈,林无争的尸体,应该会被还回来了。”


    谢庭芝愣了一下,定定的望着裴初,清雅绝尘的白衣郎君冁然而笑,那一刻的明媚,胜似朝霞,“那就多谢裴兄,让他回家了。”


    棹竿撑起船慢慢离开了江岸,他们没有再多的话,而是相互拱手以作告别。


    “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夜鸢撑着棹开始划的时候才算松了一口气,‘雁书’在船篷底下梳理着自己被雨打湿的羽毛,它昨晚上才从大漠回来,来京之前裴初向单于逊去信,询问有关对大燕索要林子琅尸骨之事的打算。


    单于逊的回信说,已经找到了一具类似的尸骨,但不确定会不会露馅,叫裴初回去给他参考参考。


    夜鸢烦闷的‘啧’了一声,心里对北狄王的恶感更胜,可夜鸢也知道,不管对方再怎么黏吝纠缠,他心里想要的,也都不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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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鸢看来,裴初也好,林子琅也好,都是这世间最孤寂凉薄的人,似有情也似无情,凡是动情者,都很难留下对方,也很难被他留下。


    大抵不动妄念才是最好的,就像夜鸢一样,自己跟着他只是不知道去哪儿,如果有一天真的要走,他不希望是被裴初赶走,而是自己选择离开。


    但在此之前,他会一直跟着他。


    行船划开碧波,水纹荡开,渐渐的离江岸越来越远,岸上的人和船上的人都久久驻足,直到夜色掩映下,再也看不见,裴初会了船篷,拉着夜鸢让他放在棹竿,让船随波逐流。


    船里的‘雁书’和夜鸢不对付,一声啼叫就要伸着爪子去挠人,夜鸢眼疾手快的擒住它翅膀,冷笑一声就把它从船篷里扔了出去,但没一会儿这鸟又转了回来,落在裴初手臂上,告状似的啄他袖子。


    “闹什么,一个两个,名字里不都是猛禽。”裴初也不知是劝架还是拱火,侧着脸轻声笑道,“你们算是同辈。”


    “瞎扯。”


    “咕——”


    一人一鸟同时反驳,别具默契,有些细碎的吵闹,驱散了夜里的凄清,和离别人的愁绪。


    裴初抬头望向船外,已是雨晴云散,满江明月。风微浪息,扁舟一叶*。


    ***


    “走吧,我们回去。”


    岸上,将裴初和夜鸢送走以后的谢庭芝重新回到马车,看着背对着他的车,他不由得问了一句,“干嘛不和我一起再送他们上船?”


    赶车的车夫卸了军甲,只着一身靛蓝色的骑装,齐额系着一条抹额,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闻言摇摇头,一边赶着马车调头,一边沉声回道,“我不想总是看着他走。”


    过了一会儿,他又薄唇微抿,低低笑着补了一句,“只要记着他朝我来的样子便足够了。”


    就像当年秦麟接林子琅出征,晨光熹微里,少年恣意又峥嵘。


    回去的路上又看见迎面赶来的一辆马车,两方夹道相逢,却只是相互间匆匆了一眼后,便擦身而过。楚君珩望见了秦麟和谢庭芝,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从彼此的眼神中便已经心照不宣的得到了答案。


    楚君珩继续赶路,该去哪里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便是隔着万水千山,五湖四海,只要继续走下去,他们终会有再相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