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戏子
作品:《拜托!别再跟着我》 短短一瞬间,叶若忻将自己从小到大的各种经历悉数翻腾了一遍,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能发誓,自己活得坦荡,真的没有做过一件丧尽天良的亏心事,绝对不会招上恶鬼。
叶若忻僵硬地缓缓扭过头,看着眼前霎时出现的黑影。其手中端着托盘,锐利的目光穿过昏黑直直落在她身上,嘴角还带着探究意味的不善微笑,就像是来索命的阴府恶鬼。
光影交错间,叶若忻好像看见了在黑影背后,还有闪着寒光的刀尖,上边似乎还挂着未擦净的深色液滴,让人不寒而栗。
“客官,您这样,可是让周某有些猜不透了呢。”
周元朝着角落的两人慢慢靠近,步伐稳健有力,但在叶若忻听来,却有种催命魔音的感觉,她不禁暗叹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脚刚说不知何时会回来,这话说完还没多久,就立马急匆匆地跑来应证。
“周某一刻都不敢耽搁地将客官所求之物寻来,可怎的回去之后,就没瞧见客官,您不知会周某一声就消失不见,可是会让周某难过的。”
闻声,叶若忻不由地嘴角抽搐,今日她算是遇上对手了,这无极阁主事倒也算是个爱演的,如此话语,其间还带着隐约的哭腔,演技丝毫不比她差嘛,瞧瞧这惺惺作态,随手就来。
“客官可是还有别的要求,还是说,客官对无极阁的服务仍觉不满?您尽管说就是,怎的说不见就不见,您这样,让周某好生担心。”
周元面上依旧带着那副看似和善无害的笑容,脚下却一刻未停,眼看其手中托盘要撞到自己,叶若忻正准备阻止时,被肩侧飞速横来的手抢先一步。
顾景烨一手抵住托盘,一手缓缓将叶若忻拉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盯着周元,波澜不惊地开口道:“周公子,烦请注意些。”
“哦?周某可曾薄待过客官?”周元脚步顿了顿,用看着文文弱弱的身躯,硬是不顾身前蛮力阻挡,往前又走了两步,对上叶若忻的目光,“客官,您说呢?”
叶若忻干笑着点了点头,“是是,周公子待小女不薄,您是小女见过最最特别的店家,世上只您一位,绝无仅有!”她语调逐渐上扬,丝毫不掩饰挖苦之意。
周元弯唇狞笑道:“那客官为何不在那,好好等着周某准备的酒食?”
顾景烨强压心中怒火,淡淡开口,“人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何事?”
周元仰头放肆大笑,缓缓抬眸扫过眼前两人,眼底透出森寒,“客官,您真是这个意思?”
眼下她们还在无极阁内,虽然顾景烨也来了,可也只有他和长凌两人。而且,刚刚顾景烨说了要智取,说明,他此番来这,估计没准备后手。
想来不会再和前几次那样,每回遇上困境,总会有一群身手不凡的人出手相助,那么她们此时想要与无极阁内不知到底有多少的伙计相抗衡,到底还是有些悬殊。
况且,现在是在对方的地盘,眼前局势逐渐陷入僵持,不知还有什么在暗中藏着。俗话说,未知的才最可怕。如今之计,先假意顺从,再徐徐攻破。
叶若忻看了看顾景烨的背影,灵机一动,嫣然笑道:“周公子,小女不过是无意发现有相识之人竟也在此地,一时欣喜,着急追上来,这才忘记知会一声,周公子仁慈心善,想来定会理解。”
“自然,来者便是客,那不若就趁此良机,两位客官,周某一同招待吧。”周元笑了笑,得意地扬声道,“来人,引客。”
隔间内的桌案上早已放满酒食,琳琅满目,叫人看着垂涎欲滴。要放在往常,叶若忻早就忍不住想冲上前去将每一道都尝尝了。
可现在看着这么丰盛的准备,倒给人一种鸿门宴的错觉,总觉其中不安好心,导致她现在看着这些佳肴,好似都飘着诡异的黑烟。
见两人乖乖落座后,周元又同伙计吩咐道:“将前头给客官备的薄礼呈上来。”
叶若忻惊讶地抬起头,不知究竟又有何事。没一会,门口陆陆续续进来好些男子,在她身边依次排开,几乎将整个隔间都要填满,而且,他们的装束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叶若忻下意识地看向对面坐着的人,这些男子身着浅色布衣,腰间悬一素色腰带,同顾景烨那日的打扮怎的如此相似。
顾景烨显然也注意到了,但很快就收去讶色,穿过人群对上叶若忻的视线,挑了挑眉。
“周公子,此等装束也是无极阁的规矩。”叶若忻决定直接询问。
“客官聪慧过人,着布衣,佩绾带,乃无极阁小生也。”
绾色腰带?可那日顾景烨明明自称自己身上佩的是素色。叶若忻再狐疑地看向顾景烨时,他早已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叶若忻只能继续问道:“不知周公子此为何意?小女怎没看见您说的礼物?”
周元两手一挥,指着她身边的一众男子,“他们,便是周某赠与客官的礼,客官言周某招待不周,那周某只能另备佳礼致歉。”
他笑眯眯地盯着叶若忻,“客官尽管享受,周某已将无极阁最上乘的都寻来了,绝不会让您失望,还望客官莫要推辞。”
叶若忻惊得瞪圆双眼,哑然一瞬,苦笑着开口,“劳周公子费心,这不太好吧。”
她确实是想象过美男环绕的场景,眼前的几位从相貌上看也确实还都说得过去,明明是一桩好事,可她怎么有种下不去手的感觉。
周元狡黠地挑眉,“客官不必言谢,也无需多虑。无极阁历来不做皮肉买卖,小生们都是极有分寸的,您安心些。”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给客官斟酒夹菜?”
周元一声令下,叶若忻身侧的人缓步上前,含笑端起酒壶,伸手拿起她面前的酒盏斟满。
“客官,您请用。”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酒盏,叶若忻总觉昔日美梦,如今到了现实,怎变成了噩梦。眼看就要贴到唇边,她慌忙抬手阻拦。
“且慢!”与此同时,对面传来声音。
叶若忻闻声扭过头,看见顾景烨缓缓站起身,朝着她这边走来。
周元疾步向前挡在中间,“这位客官莫急,您的礼啊,周某也已差人备着了,您稍坐,马上就来。”
顾景烨不屑地斜睨一眼,“不必了。”
语罢,他兀自撞开挡在跟前的人,气势汹汹地撩袍,在叶若忻身侧坐下,勾唇笑道:“周公子有所不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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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非但相识,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呢。”
顾景烨眼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微光,“不怕周公子笑话,无论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但凡有别的男子靠近我家夫人,我势必都是要争上一争的,我可不信我比旁的差。”
他一边说着一边夺过酒盏,自己先尝了一口,随后将其递到叶若忻面前,竟还作上羞赧状,悠悠开口,“夫人,为夫替您尝过了,此酒有些涩口,您可得慢些。”
不止叶若忻,一旁站着的长凌和云秀无一不目瞪口呆,都怔怔地盯着顾景烨。
若不是众目睽睽,叶若忻觉得自己急需给自己掐人中急救,今天这是怎么了,演戏一个比一个厉害。她在心中暗暗称赞,不说那无极阁主事了,这顾景烨演起戏来,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见叶若忻还在犹豫,顾景烨话语间也带上委屈之意,并且丝毫不比先前周元的语调逊色,自然得反倒让叶若忻都有些自叹不如了,“夫人,您莫不是今日见着这么多外人,觉得为夫比不上他们吧。”
“为夫好生难过。”说着,顾景烨一边泪眼汪汪地朝她挤眉弄眼,一边将酒盏递向叶若忻。
接收到信号,叶若忻脑中恍然回想起顾景烨在外面说的要智取,莞尔一笑,拍了拍顾景烨的肩膀,“怎么会呢,放宽心。”
她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人,“你们下去吧,我有他就行。”
小生们为难地望向周元,停留在原地犹豫。
顾景烨得意地撇嘴,特地放大声量,“夫人的喜好,为夫自是最清楚,当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比的!”
周元双手负立,眼尾翘起,对围成一圈的小生们说:“客官既然要求,那便照做。”
碍眼的人散了大半,隔间内瞬间清静了不少,顾景烨更觉称心如意,“来,夫人,您请喝。”
叶若忻本已做好饮酒的准备,可当酒盏真正到跟前时,她垂眸看得一清二楚,里边早就一滴不剩,想来是刚刚顾景烨全喝完了。
而且,顾景烨虽说是给她递酒,但却利用衣袖稍作遮掩,其实酒盏根本没碰到她。
“喝。”耳边传来顾景烨低声提醒,叶若忻立马装作饮酒态,故意发出豪饮的声音,随后又道,“不错,无极阁的酒果然不错。”
顾景烨缓缓收回手,眼巴巴地注视着叶若忻,“那夫人,能不能再奖赏为夫一个拥抱?”
“啊?”叶若忻下意识地惊呼,她愈发看不明白了,智取是这个智取法?
“可不可以嘛。”顾景烨依旧不依不挠。
此时,对面站着的长凌不合时宜地发出声音,竟是他被自己呛到了,他缓缓合上眼,心中默默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绝对有诈,此人不可能是世子!
叶若忻僵硬地点了点头,一切为了智取!
随后,顾景烨立马迎上前,但也只是虚虚地环着她。趁靠近的时机,在她耳畔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酒菜有异,看我行事。”
叶若忻眼底晃过一瞬惊诧。
顾景烨放开叶若忻,朝她笑了笑。拿起桌上木箸夹起一块素鹅,手却不受控地发抖,木箸随即掉落,他的眼神逐渐迷离,抬手扶额,“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