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不心动罪名[追妻火葬场]

    中午的时候,骆亦迟驱车回了酒店,开完一个视频会议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就散到了这里。


    早在从连城出发以前,他就告诫自己,他只是来看看,只是看看,看看许满过得好不好,看过就好,不要打扰她,一定不要打扰她。


    可是,思念和渴望由不得他。


    当他坐在车里,闻着她亲手种下的向日葵花香,看她载着一个陌生男人从面前一闪而过,那一刻,心底里泛起的苦只有他自己品尝得到。


    他的眼神太好,以至于他清楚看见,摘下头盔的许满笑得灿烂,松松扎着的及腰低马尾迎着风,在空中随风摆动,与曳地的亚麻色长裙扬起同样的弧度。


    骆亦迟已经太久没见到过她这样的笑容,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上次许满这样神采奕奕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他只能回忆起摆放在办公桌上的那张婚纱照片,但那也只是在摄影师指导下,摆出来的不太自然的微笑而已。


    透过车窗玻璃,骆亦迟偷偷观察着许满。


    许满瘦了。


    她本就瘦,现在更瘦了。


    锁骨深深凹陷,光影在薄衣下若隐若现,盈盈一握饿的纤细腰肢束在长裙里,那个男人双手拖在她的腰上,直到许满把车挺稳,才将双手从她腰间拿下来。


    骆亦迟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痛眼睛,但还是贪恋的,舍不得移开半寸目光。


    他看着许满进了那间院子,又从那间院子出来。


    看到许满朝他这里看过来。


    他不敢靠近,不敢出现,想让许满发现他,却又怕许满发现他。


    矛盾的心情左右摇摆,他就安静的坐在车里,像一个阴暗没有胆量的偷窥者,只能躲在暗处偷偷观察许满的生活。


    直到听到对面老伯询问那个陌生男人和许满结婚的消息,骆亦迟苦苦坚守的防线终于有所松动。


    他不敢听,更不敢想。


    他怕那一切是真的。


    可是哪怕不听不想,许满的影子依旧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想她,想得发疯。


    不见还好,见了更甚。


    现在,他站在许满面前,手里举着花,静静等待面前的女人开口。


    许满微微一笑,她不问骆亦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客气疏离的说:“好久不见,骆亦迟,谢谢你照顾我家生意。”


    头顶廊灯下,飞蛾在扑朔飞舞,扑棱扑棱的,像骆亦迟此刻的心跳,没有章法,没有规律。


    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冲动之下冒昧的接近,他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他绞尽脑汁,只想到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借口。


    许满望了一眼院里,梁桓宇在直播。


    “太晚了,不合适。”


    “哦。”骆亦迟低下头,看起来有些失望。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许晋文见眼前这个男人像是许满的旧识,站起来热情的发出邀请:“满儿朋友吧?来,来来,去家里,坐。”


    并埋怨许满:“人一天,来两回了,原来,是找你的,还不快,请人,进去。”


    骆亦迟站在那里不动,没有走的意思,大概是真想让许满请他进去。


    许满一直不发话。


    最后许晋文上来,推着骆亦迟的背,把他推进了院子里。


    突然进来个陌生人,大黄最先发起警觉,四腿一蹬猛的站起,朝陌生人狂吠。


    叫声引起梁桓宇的注意,梁桓宇赶忙离开直播镜头,牵住大黄厉声喝止,“喂,大黄,坐下!”


    大黄嗷呜一声,围着梁桓宇转了两圈,不情不愿卧下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萤火虫一样的昏黄灯带铺在怒放的鲜花上面,光点与花交相辉映,或明或暗,浪漫梦幻,骆亦迟走进来,像误闯进了精心布置的告白现场。


    他有些无措,试探着询问:“这是……?”


    同时开口的还有梁桓宇:“不好意思啊,狗儿子认生,许满老师,这是哪位邻居?我没见过呢还,看起来挺气度不凡的。”


    许满介绍:“他叫骆亦迟,是那辆宾利车的主人。”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前夫。”


    梁桓宇抚摸狗毛的动作一顿,差点惊掉下巴:“啊?”


    一旁的许晋文也听得清楚,望向骆亦迟的目光,瞬间从友善变成不悦,目露凶光!


    “满儿?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前夫?我那,没登过门的,前女婿?!”


    许晋文“前女婿”三个字掷地有声,完全不像一个病人了。


    许满微一颔首,“是的,爸。”


    许晋文长脸蓦地一拉,提起手中拐杖就是蛮力一杵,杵向骆亦迟锃光瓦亮的皮鞋面,声色愠怒的驱赶:“出去!出去!结婚时不出现,现在来,是有何居心?出去!出去!”


    “爸?爸!别生气,爸!”


    人到晚年最忌动怒,许满赶紧劝去,夺走他手中的拐杖,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耐心哄他:“他来肯定就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你要是跟他生气了,不就满足他了?爸,身体要紧,身体要紧,犯不着为人渣动怒。”


    看不见骆亦迟的表情,但许满摆手让骆亦迟赶紧走。


    在安抚声中,许晋文的怒气慢慢冷却下来,许满见机把他拉进屋里,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戏曲节目,让他在那儿看着。


    许晋文喜欢看戏,边看边嘟囔,嘟囔着嘟囔着,就忘了刚才生气那回事儿,在咿咿呀呀声中打起了瞌睡。


    许满再出来时,骆亦迟还没走。


    他垂首站在原地,眉压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挺拔的身姿微驼,肩膀泄了力似的萎靡向下耷着。


    花坛里昏黄小灯闪烁,映照在他瘦削的脸庞上,一半是热闹,一半是孤寂。


    许满觉得骆亦迟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不一样在哪里,她看不清。


    不过也没必要看清,这只是一次很偶然的重逢,很快,骆亦迟就会离开,他们之间是平行线,不会再有交集。


    “既然不走,那就坐下来听会儿歌吧。”


    许满拿了个板凳,让骆亦迟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点开了宇音不绕梁的直播间。


    梁桓宇早就回到屏幕前重新开始直播,刚才突发小插曲,网友们都在刷屏询问原因。


    他自己都没搞清楚状况,也对这个八卦好奇着呢,但直播当前,此时不是探究的时候,便胡乱跟网友解释:“有客人来访,大黄大惊小怪而已,没啥事儿,倒是你们,不欣赏欣赏我花心思为你们打造的全新直播间?”


    网友们仿佛这才注意到新的直播环境,大呼惊喜,纷纷质问梁桓宇,最近几场直播场地频繁变换,尤其今天还特意打造了这么浪漫的场地,是不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梁桓宇:“我能有什么大动作,还不全是为了讨你们欢心?”


    【到底是讨我们欢心,还是讨刚才匆匆入境的小姐姐欢心?】


    【小姐姐一闪而过,只看到个侧面,瘦瘦的好薄一片,看起来是很有书卷气息的人】


    【光看侧面就知道是个慵懒系气质美人儿】


    梁桓宇朝许满看过来:“她啊,现在看是挺美的。”


    【我截屏了,想看的私】


    【只有我想求姐姐的长裙链接吗】


    【你们没人注意我消失的大黄吗?它终于又出现了呜呜呜】


    【小姐姐一出现,大黄就出现了,快说,大黄这几天是不是在跟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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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


    梁桓宇:“对,大黄在她这里,大黄很喜欢她。”


    【绕梁弟弟艳福不浅呐】


    【是绕梁弟弟高攀了】


    【绕梁弟弟今天是准备表白吗?】


    许满看了几句评论,发现误会大了,赶紧口型示意让梁桓宇给大家澄清。


    梁桓宇却哼着歌挎起吉他,对她的动作视而不见,嘻嘻哈哈笑问大家:“今天你们想听什么歌?”


    屏幕里穿插刷起了几首歌曲名字,梁桓宇眼神掠过,随便拨了几个音,说:“虽然你们点歌了,但我想唱其他的,你们要听吗?小黄车里有鲜花在售卖哦,是小姐姐亲手种的花,宝宝有喜欢鲜花的,可以看看右下角的小黄车,送亲友送爱人都合适。”


    【小姐姐种的!】


    【所以是在小姐姐家里吧!】


    【梁子你变了梁子】


    【不要梁子,要小姐姐出境】


    梁桓宇微微一哂,唱了起来。


    “我等太阳落山时,


    我等彗星撞地球,


    才能等到你啊,


    等我试过了所有音符,


    等我感受到你的温度,


    才能等到你呀……”


    梁桓宇每场直播唱的歌,总有那么几首是重复的,但今天这首许满没听过。


    温暖治愈的歌声响起,许满听那调子轻快活泼,有让人宁静下来的力量,不知不觉听完了一曲。


    音乐一收,屋内电视播放的戏曲声音就显了出来,许满想起许晋文,起身进屋去看看他怎样了。


    许晋文果然睡着了。


    许满关了电视,扶他去卧室睡下,又想起门外的摊子,准备去把摊子收回来。


    一出来,发现原本坐在凳子上的骆亦迟不见了。


    大门敞着,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也好,许满挪开凳子,去到门口,收拾那一桌子小玩意儿。


    正弯腰收拾着,忽然,背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许满。”


    许满应声回头,猝不及防的,手被一只宽厚大手握住,腰间跟着缠上来一条野蛮有力的臂膀,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用不容抗拒的力量抵着,几步抵到墙边,后背重重砸在了墙上。


    看清来人,许满没有惊叫,反而理智的镇定了下来。


    距离骤然拉近,四目相对,来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黑着脸。


    狂乱的心跳声和不平静的喘_息声交织在一起,一呼一吸之间,冲击着许满坚不可摧的心房。


    她任由来人将她手腕紧扣,冷静与他对峙。


    然后,眸光淡然:“骆先生,请自重。”


    骆亦迟定定望向她,嗓音低哑:“告诉我,里面那个唱歌的小男生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你的追求者?还是未婚夫?”


    树叶沙沙,夏虫鸣唱,院子上空飘来深情似告白的歌声。


    “你应该会明白我的爱,


    虽然我从未向你坦白,


    多年以来,


    默默对你深切的关怀,


    为什么你还不能明白……”


    许满望进骆亦迟黑沉的眼底,从容问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避开目光,善意提醒:“骆亦迟,你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早在六年前。现在的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骆亦迟一怔,手上的力道不由松了几分。


    许满趁机将手抽走,轻轻一推,推出个空隙,闪身,从密不透风的禁锢中退了出来。


    有寒芒在余光中闪过。


    是骆亦迟落寞垂下来的手,无名指上戒指擦过身边,闪烁出的冷冽碎芒。


    许满大步不停,快速将东西收好,关门,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