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娶我

作品:《替师尊婉拒无情道Offer

    一切发生得太快,两人皆未反应过来。


    久安宁跃身至师无虞身侧时,果断出手将串了玉珠的项链夺下。


    玉珠到手的瞬间,她却生出了后悔。


    尤其是师无虞脖颈处勒出的血线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的那刻。


    金丝本就坚韧,注入灵力后排外,若非主愿,极难硬解。


    不知是不是师无虞出于自保,手指碰到玉珠时金丝竟主动解开,电光石火间,项链到手格外顺利。


    久安宁身子也飞出了廊道。


    原本她算准了位置,趁师无虞侧身闪避飞针,她取了玉珠便可落脚至柱端,借力落回地面即可。


    千算万算,没算到师无虞会突然出手,为两人挡去银针。


    玉珠是取到了,人也扑空收不住力了。


    踩空的瞬间,心悸牵起全身血液逆流,使得头皮发麻。


    视线清明之际最后景象是,只差一厘就能拉住她的师无虞。


    他探出了大半身子,却也只是指尖滑过锦裳。


    素雅衣袍彻底自九楼廊道消失。


    时值晌午,相守楼内人声乐音近无,与深夜幻景大相径庭。


    坠落初始,楼内似乎响起数道惊呼,还有杂乱的脚步。


    久安宁直直向楼底中心摔去,掉落的速度极快,快到呼吸困难,接近窒息。


    海潮般的失重感束缚四肢,放在平日极其轻易的转动姿势都做不到。


    她冷静地尝试调用灵力,几番无果。


    灵力封存本是为了保住心脉活命,此时竟仍是开启不了。


    或是身体认为现下并不危急。


    久安宁内心苦笑。


    视觉处理速度飙升,眼前万物犹如放慢数番。


    地面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近。


    层叠衣裙翻飞,自楼顶俯视,她与古色古香的相守楼相融,如似点缀在楼底花纹木中心的白玉兰。


    空气灌入口鼻,带来撕裂疼痛。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类似的经历有许多,此刻极速在久安宁脑海中闪过。


    恰是戏文中所说的走马灯。


    前世,儿时坠崖,废了双腿。


    今生,也失足跌下过,但没有死。


    被谁救了来着?


    频闪的画面定格在一双眼睛。


    琥珀色,藏觅了画不尽的淡漠与纯净,娓娓道来光的来意。


    记忆里的瞳色化为真实,出现在久安宁身形上空,与她鼻尖咫尺相隔。


    一白一红,身影相近,衣衫交缠。


    距离地面更近了。


    师无虞鼻息滞停,控身越过久安宁。


    坠至最低一层楼檐时,久安宁只觉自己被何种毛绒事物全方位围住。


    强烈失重感归无,耳鸣之中,她仅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


    扑通——


    扑通——


    跳得杂乱,毫无章法。


    细听,几乎没有间隙,一直在跳着。


    久安宁逐渐意识到入耳的心跳来自两人。


    抬起埋在师无虞胸前的头,耳中心跳声间歇。


    后知后觉松开无意识攥紧红袍的手,顾不上轻扣在后脑的掌心,久安宁惊异环视围在二人身边的物什。


    柔软顺滑的毛发紧紧贴靠二人,隔绝了外界所有视线与嘈杂。


    九条尾巴将人护得太好,以至于眼前视线昏暗,久安宁看不清师无虞的眼神。


    记忆里的淡漠荡然无存,这双眼睛只剩下真挚、担忧和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突然对上视线,师无虞薄唇微张,什么都没说,别扭地错开视线。


    久安宁似是忘了自己还被人抱着,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目光落在庞庞九尾之上。


    油光发亮的赤红尾羽如焰,光亮自毛茸间隙泻入,才能让人真切瞧清其颜色,金色。


    泛着柔和光辉的赤金九尾。


    是妖。


    浮桑狐族贵胄,大妖。


    师无虞眸光微动,知晓怀中的人看清了自己的身份。他眼睫连眨,无措的目光落在九尾之上。


    因脱离险急,九只尾巴正悠闲小幅度晃动,颇有些惬意。


    久安宁顺着师无虞的目光继续看向尾巴。


    鼻尖萦绕毛茸茸的香气,是先前昏迷前房内的香,原来不是熏香,而是体香。


    九条尾巴毛发蓬松,诱人上手揉捏便罢,长度亦是可观。


    不知全貌应为何等盛况。


    久安宁兀自琢磨。


    “勿要乱摸!”


    师无虞捉住几近要摸至尾根的作乱手。


    久安宁若无其事收回手,“狐妖也能做楼主?”


    师无虞不肯看她,“为何不能?”


    九尾撤去,周身立刻亮了起来。


    久安宁的目光不依不挠落在尾根处,可惜方才生出雾障,没能看清尾巴究竟是如何收回的。


    师无虞抱着她缓缓落地,但没着急将人放下。


    晃眼的功夫,不知此人何时戴回的面纱。


    久安宁随即注意到地上有层无数灵线交织而成的密网,线的源头是隐匿于廊道阴凉处的鹰使。


    黑压压的有序站位,沉默不语的凝视,犹如蛰伏峭壁边缘的鹰,等待咬穿猎物喉咙的时机,见者无不瞬觉压迫。


    无数道目光落在久安宁身上,没让她感到头皮发麻,倒是让她感到脸颊发热。


    她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推了下师无虞,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师无虞站在原地没动,偏首静静看她,不知是在想什么。


    “放我下来。”久安宁咬牙给人几个肘击。


    师无虞恼了她一眼,颇为无奈:“温柔点。”


    脚踩地面的感觉总能让人安心许多。


    地面上的网尚存余形,久安宁上前试探踩了两下,发觉意外的结实。


    鹰使收回目光,地上的灵线同她们一道迅速隐去。


    悄无声息,如来时捉摸不定。


    久安宁负手回身,转身撞上耳朵红得要滴血的师无虞。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转悠,不料她突然转身,一时躲闪不及。


    注意到久安宁上移的目光,师无虞顺着摸向脖子。


    指腹蹭过隐隐渗血的环线,染上嫣红。


    望进久安宁漆黑眼瞳,他探不清其内包含的情绪,静等她开口。


    久安宁目光移回掌心的玉珠之上,淡淡道:“人倒也不坏,非要抢我东西。”


    师无虞含笑的嘴角瞬间压平,愠怒地看向久安宁。


    见她眼神黏在玉珠上,他气不过出手,将其夺了回来。


    “还来?”久安宁抬手指向他脖子。


    言下警告之意不由明说。


    师无虞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我的。”


    久安宁古怪退后两步。


    此人时而救人时而抢劫便罢,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怎么突然跟突然换了芯儿似的。


    她管不了那么多,伸手至师无虞跟前:“别让我说第二遍。”


    “救你两次,不诚心给点回应?”


    久安宁提防道:“你想怎样?”


    师无虞浅笑出声,眼睛亮了几分:“先前我说的,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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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简单回忆,久安宁瞬间明白他所说何意。


    她冷笑道:“要我嫁与你为妻?”


    红纱下的嘴角扬高:“亦可你娶我。”


    此话一出,楼内安静一瞬。


    坐于房内的鹰使一边调用耳力,一边对照嫁妆筹备清单开始打算盘。


    久安宁沉默下来,似是开始思考起后者。


    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师无虞看着眼前深思的人,心里说不上是悲是喜。


    不管她答不答应,他似乎都会伤心。


    可又能怎么办呢?


    都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


    师无虞哀愁之际,暗自倒数迎来预料之中的偷袭。


    掌风袭来的瞬间,他抬手虚握住劈下来的手腕,哪料来势汹汹,竟蕴含灵力,沿肌肤渗进了他身体。


    虎口一阵发麻,他知晓是她灵力恢复了。


    短时间内强启灵脉,还未恶化反噬,倒果真天赋异禀。


    久安宁招招直冲师无虞拿捏玉珠的右手。


    她自不是恩将仇报之辈,因不想伤人,招式使得极为憋屈。


    奈何对方偏还打太极般与她兜圈子,几个回合下来弄得她没脾气。


    面对强盗,倒也不必讲道理。


    久安宁迅速完成自我洗脑工作。


    她状似寻常转身,回首时手中却多了把银枪,直向对方手臂押去。


    师无虞眼尖闪身,奈何还是被枪身打中腰腹。


    因不想久安宁轻易得逞,他宁愿卖出更多破绽,也要将右手藏匿身后。


    折玉极速反扭,未如愿寻见师无虞右臂,来不及收回的枪头直刺他面首。


    久安宁心惊收力,锋利的枪尖无意勾到面纱,随着枪身晃转的动作,将那一抹银朱挑落至地。


    落地的瞬间,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渐近。


    久安宁对周身环境一向警惕,强制疏通灵脉后更是随时处于戒备状态。


    来人出现在视野范围的前一刻,她扯过廊下结彩的红纱,径直朝师无虞扔了过去。


    红纱稳稳当当地落下,端正将人盖了个严实。


    今日已是第二次掀了师无虞面纱,这次他虽情绪没那么激动,但久安宁还是下意识在人来前替人遮住了面。


    即使在楼内仅有鹰使在场,他几乎也以红纱覆面。


    应该确实不习惯或者不喜欢摘下红纱。


    视线因布料染上绯红,师无虞身形倏忽顿住,他就知道,她总是嘴硬心软。


    就连在此等情形下,她也会照顾他的情绪。


    正感慨,一股灵力生猛撞进他手中,趁机裹挟玉珠而去。


    少女得意的轻笑入耳。


    师无虞:……说早了。


    阿翎步入院中,先是瞧了眼红纱当头的楼主,后又赞赏地看向久安宁。


    久安宁:……不是。


    虽然不知道阿翎想表达什么意思,但莫名觉得她一定想岔了。


    红盖头下的师无虞没出声,暗自观察局势的久安宁更不会出声,楼内静得让阿翎脚步声清晰可闻。


    阿翎走至久安宁身旁站定,一脸认真说道:“楼主伤心了,他想你哄。”


    “胡诌。”红盖头下传出嘴硬的声音。


    久安宁抬高银枪指了指人,下巴轻抬:“没有玉珠我也伤心。”


    阿翎摊开手心,“你的玉珠被收起来了,刚拿过来。”


    “这是我的?”久安宁摊开掌心,看向刚抢回来的玉珠:“那这是谁的?”


    哀怨的声音响起:“先前就跟你说了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