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沉冤昭雪
作品:《南风且如意》 潮湿阴暗的大牢中,烛火微弱,霉臭味散发在各个角落,夏如意在叶南风的陪同下来见汪逸成最后一面。
狱卒将他们带到了最角落里的一间牢房,只见汪逸成正坐在稻草上闭目养神,几只老鼠在一旁猖狂地打闹,可他却似乎充耳不闻,没有一丝反应,直到夏如意的声音响起:“汪逸成,如今你已沦为阶下囚,也该为你曾经做下的事赎罪了!”
汪逸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待他看清了眼前之人,眸子中并没有惊讶,反而是充斥着戏谑的味道,他微微勾唇:“赎罪?呵,当年的沈家军风头太盛,即便没有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夏如意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想知道真相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叶南风轻蔑一笑,“你不会是还在等盛昌吧?他可真是运气不好,带着汪氏一族才跑出京都就遇上了吴邪,如今,你汪氏一族都已入狱,无一人幸免。”
汪逸成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好半响他才苦笑长叹:“我汪氏一族当是命中有此一劫呀!”
他出身寒门,费了多少心思和手段才换来汪氏的昌盛,可转眼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若不是你贪图权势,他们又怎会跟着你一起遭殃?是你害了他们!”夏如意冷冷地击破他为自己找的借口。
“小丫头,你懂什么?若不是我,他们这些年怎能过上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既然享受了福祉,便理应承担大厦既倒的后果!”
说着,他抬眸看向了夏如意:“夏如意,若我死了,沈家军的真相便再无处可查,你们为此奔波十年,当真不想知道谁才是背后的真凶吗?”
夏如意握紧了拳头,她真恨不得进去捅他个十刀八刀,可他还不能死!她要他写下认罪书,她要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她让所有人知道,沈家军从未背叛过大雍!
她几乎咬碎了银牙,好半响才蹦出了几个字:“你想要什么?”
汪逸成勾唇浅笑,眼中满是得逞之色,他起身走了过来,与夏如意面对面:“我要你保下琳儿的性命。”
夏如意讥讽一笑:“汪琳儿可是宫嫔,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百姓,又凭什么插手?”
“可萧胤对你情根深种阿,听说你们还差点成亲了?呵呵……你求情他未必不会听你的。”汪逸成一边说一边戏谑地看了看叶南风,似乎是有意去膈应他。
叶南风压抑住心底的怒火,轻笑一声:“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些,如意与太子之间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亲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比你更清楚!”
“是吗?”汪逸成微勾唇角,显然是并不相信,他看向夏如意:“无论如何,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我可以答应你。但她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毕竟你从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想杀她的人可不在少数!”
“无妨,她怀有龙子,只要能顺利生下来,或许……”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汪氏还能重振门楣!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弯唇浅笑,许是心底有了一丝希冀,那双略显疲惫的眸子瞬间亮了不少。
“说吧,到底还有谁?”
闻言,汪逸成神色微凛,他的眼睛瞟向夏如意身后那间牢房的狭小窗口,一双眸子变得缥缈,他瞳孔微缩,仿佛从那扇窗口窥探到了遥远的过往,他的声音略显干涸:“当年的我,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文臣,又如何能够撼动叱刹风云的沈家军?我不过是比别人更早看透了一个人的心思……”
宣政殿内,烛火摇曳,浓浓的汤药味儿弥漫在整座殿内,皇帝萧恒虚弱地躺在床上,自打他回来后便一直神色不济,一个时辰前甚至吐出了几大口乌黑的血迹,太医诊断后萧胤才知道,袁皇后将他带出宣政殿前便先给他喂了毒药。
宫侍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他的双眼凹陷,嘴唇乌黑,仅靠着一点儿千年人参吊着最后一口气,往日威风八面的皇帝如今也如一棵枯败的大树,干枯而沧桑,他的生命已然进入了倒计时……
萧胤的眼眶有些泛酸,复杂情绪在他心里猛烈的碰撞,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让人十分难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恨他的偏心,恨他的无情,可他也曾是自己敬畏的人,他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与大臣们议政的场景,那时候的皇帝意气风华,往那儿一坐便不怒自威,所有人都怕他,他也一样。
他渴望皇帝对他的认可,所以十分刻苦读书,可不曾想他锋芒太露竟引来了萧宏的妒忌,他的父王生怕他会威胁到太子之位,便一次次纵容萧宏打压他,欺辱他,以此来磨灭他的心性。他总躲在角落里看着他宠溺萧宏,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儿子,萧宏可以承欢膝下,而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心底的恨意渐渐滋生,那时候他便发誓总有一日他要让父王看清,谁才是他最出色的儿子!
“再去宣太医!”萧胤握紧了拳头。
“不必了……”皇帝摇了摇头,“这毒无药可解。”
闻言,萧胤眼眶泛红,他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他的心如刀割般难受。
皇帝见状,眼神柔和了许多,他伸出手拉了拉床幔上的如意幡,只听见一声机关开合的声响,精雕细琢的金丝楠木床忽然弹出了一个暗盒,皇帝冲萧胤指了指,萧胤顿时会意将它取下,他打开一看,里面是玉玺。
皇帝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似乎在窥探他变幻的神情,直到看见他微微怔愣的样子才淡淡说道:“朕的时间不多了,这大雍的江山日后就交给你了,子越,你务必要替朕守好它。”
萧胤的眼眶一红,蒙上了一层水雾,这……是皇帝第一次叫他的字!
他跪了下来,哽咽道:“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不负所望。”
皇帝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笃定地说:“朕信你!”
“父王……”萧胤只感觉喉头一涩,似乎被什么噎住了。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随后又问道:“那个女子跟沈家军是什么关系?”
萧胤微怔:“她……她是沈渡之女。”
“沈渡阿……”皇帝拉长了声音,“难怪那双眼睛那么像他……”
“父王,沈家军当年是被人构陷的,真正的叛国之人不是沈渡,是汪逸成和陈忠祥。父王,如今真相明了,可否为沈家军沉冤昭雪?”萧胤试探地问道,毕竟沈渡被抄家灭族是皇帝亲自下的圣旨,若是翻案,必定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可能会被史书记载,成为一个被人诟病的皇帝。
皇帝沉默不语,他望着那跳跃的烛火,记忆仿佛瞬间飘回到了年少时候:沈家与萧家是世交,沈渡自幼便与他一起读书识字,与他感情深厚,以兄弟相称。
后来,他起兵举事,沈渡义无反顾地与他并肩而战,那些年,他们征战四海,历经了无数生死,他推翻了前朝,建立了大雍,而沈家军也威震天下,名声大噪。沈渡的名声甚至一度盖过了他的风头,导致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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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只知沈渡,而不知他萧恒!
渐渐地,他对沈渡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嫉妒他,也恐惧他,想到他的十万大军,他便寝食难安,直到有一日,当时还是六品文臣的汪逸成来到了他的面前……
“陛下,大宣已是穷途末路,想来沈将军不日就能凯旋归京,不过……”汪逸成试探地说,“不过,如今沈将军战功无数,被百姓们誉为战神,百姓们对他推诚置腹,提到他无不赞扬几声,就连街头小儿也只知他而不知陛下,这沈将军毕竟年轻气盛,也不知时间久了……还能不能守住臣子的本分……”
皇帝的脸阴沉了下来,沈渡此人本就爽朗不羁,不拘小节,一头驰骋草原的狼,当真能甘心囚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吗?想到这儿,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汪逸成对此尽收眼底,他恭敬地拱了拱手:“天下初定,朝政不稳,百姓们也才安居乐业不过数年,陛下辛苦打下的天下绝不能再沦为战火之地,臣有一计,可解陛下心中之困。”
皇帝的瞳孔一缩,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汪逸成恭敬地跪了下去:“只要陛下愿意,臣愿为陛下刀俎,解陛下之忧,解大雍之危!陛下不忍做的事由臣来做,臣不惧千古骂名!”
皇帝的手浸出了一层薄汗,藏在阴影里的眸子变得深邃而复杂,他内心无比挣扎,但最终还是在权欲之中选择了妥协和沉默……
沈家族人被斩首的那一日,他就站在城东兴武牌坊后的那间茶肆里,当天乌云蔽日,法场周边人山人海,直到刽子手斩下了最后一人的脑袋,他颓然地跌坐在了凳子上,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屋外顷刻间乌云变幻,转瞬间就下起了瓢盆大雨,他还记得那血水四处漫延,整条街都染成了红色,血腥味充斥在他的鼻腔里,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吐了一次又一次,吐到最后他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屋外的雷鸣声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心底开始生出一丝怯意,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那一日他回去后病了好几日,自此噩梦缠身……
“父王?父王……”
萧胤的喊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有些恍惚地看着他,那双眸子不再清明,仿佛一下子混浊了许多,好半响,他才嘶哑着嗓音说:“去,拿纸笔来……”
大牢中,听完汪逸成的陈述,夏如意脸色苍白地倒退了一步,叶南风及时地扶住了她,她的手在微微发颤,似乎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汪逸成却十分淡然,他迈步坐回了杂草堆上,眼神轻蔑而冰冷:“你若想为沈家军沉冤昭雪,务必要迈过萧恒这一关,你觉得这世上有哪个帝王会愿意重审旧事,污了自己的名声?”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钟声,所有人都不约自主地望向了那狭小的窗口,一声,两声,三声……
夏如意满脸错愕,她情绪激动地抓住叶南风的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他……他死了?他死了?”
汪逸成也是十分惊讶,随后他又忽然仰天大笑:“哈哈……终究都是命呀!”
“你住嘴!”叶南风吼道,朝他递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汪逸成勾了勾唇,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死了,沈家军该怎么办?师父他们该什么办?”夏如意的眼中满是绝望。
叶南风试图让她冷静:“如意,如意!事情总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不必着急……”
他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带了出去……